冯壅缓缓道：“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她睡觉的时候有只苍蝇老围着她绕，她气急了就起来追着打，挣脱了铁链，跑出了家。”
“追苍蝇的时候，她突然发病，觉得村里歇凉的男人都在凝视她，对她不怀好意思。”
“然后，她开始了‘自卫’。”
张开抓住重点又问道：“铁链怎么回事？”
冯壅不厌其烦的道：“据她家人讲，她是高考后逐渐发病的，她考的大学不错，但家里没供她上学。”
“又是家里要供弟弟读书的戏码吗？”张开果断想到了这个烂大街的桥段。
接下来。
冯壅用简单的一番解释，充实了这女子在张开心中的形象，“她父亲在工地受了伤残疾了，赔了一笔还算可观的钱。但这女子倔的很，她不想花父亲拿身体换来的钱读书。”
“她觉得凭她的脑子，即便不读书也能在社会上混出头。”
“等她走出村子，融入社会，见到世界以后，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达不到自己预想的高度。而因为缺少阅历又没有家饶帮助，导致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经历了很多坎坷，渐渐就失常了。”
“也是那时候，疯神在她身体里开始醒了。”
“正常情况下她的被迫害妄想症和抑郁症还算可控，可一旦受到什么刺激，她容易应激加重病情，疯神随着醒的也就越快。每次应激，她会非常恐惧会非常狂躁不安，甚至会丧失思考能力。”
“她发起狂来，十几个男人都按不住，她家里只好把她拴起来，用拴牛的锁链。”
“那次屠村以后，她到处跑，到处杀，越来越厉害，然后就被抓到这儿来了。好在她不怎么会使用自己的能力，不然死的人估计就得翻倍了。”
张开眼神里有了些同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觉得这女子就不该死了。
杀人者偿命！
经地义的事情！
他又问道：“这是个什么境界？”
冯壅道：“四境幽逸。”
“才幽逸啊。”张开开始怀疑这个嫦娥的真实性了，这么有名的仙子才这点本钱？
转而，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嫦娥没准儿跟后羿的媳妇不是一回事，因为有的民间传里讲，嫦娥其实不是专指后羿的媳妇，广寒宫里的仙女都统称叫嫦娥。
冯壅回应道：“不是所有神仙都和陈珂身上的那些一样霸道。而且，这些神仙也是会成长的，不好最终会长成什么样，来的时候，她刚到山居。”
“现在关在这座监狱里的神仙都是借体重生，被神念入所侵操纵的那种傀儡一旦被抓到，他们背后的主人很快就会切断和傀儡之间的联系，留不住。”
正介绍着，冯壅忽然把话题牵到了别处，“陈珂身上那些神仙，道长可看出身份了？”
“五炁真君，他们自己这么的。”张开很自然的把大圣这个底牌藏了起来。
“按道教神仙谱来的话，这五位可不是角色啊，道长能拿下他们这着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战绩。”虽然五炁真君在神仙体系中份量很重，但看冯壅的表情，人家根本就把这个当回事，也没有展开多问什么。
张开倒是不意外。
人家连五方鬼帝都觉得可敌，必然是见多识广。
他礼貌的一笑，然后随口问道：“既然是嫦娥，那玉兔没跟她一起下来？？怎么还抱个假的。”
冯壅道：“不知道，但她很喜欢兔子，所里给过她真兔子，没多久就被她吃了。”
“……”张开有点错愕，没想到这么文雅的女人居然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冯壅追了一句：“生吃。”
看着嫦娥的张开，面目不禁有了些扭曲，“真够疯的！”
这时，里面的嫦娥动了。
她微微侧头朝张开这边望了过来，先是笑盈盈的对冯壅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她明眸皓齿，沉鱼落雁。
着实是一妙人！
接着。
她目光停在了张开那里，先是皱眉，然后宛如遭到了雷击，瞠目结舌起来。
下一刻。
有清冷的光芒自她身上弥漫而出，在其外表的形成了一层虚影，那是很有缥缈仙韵的霓裳羽衣。
显得嫦娥整个人都高大了些，也贴合嫦娥在民间流传的形象了。
她…
好仙！
紧接着，嫦娥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跃起，几个跨步便来到了窗户前。她紧紧盯着张开，神情复杂的道了一声，“你？！”
下一刻。
她猛然把手拍到了玻璃上。
砰！
玻璃当即一颤，立马有道文红光把她的手震了回去。
嫦娥忐忑了下，挣扎着求道：“带我走！”
她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委屈。
张开被弄得不知所措，“仙子，贫道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嫦娥深深地皱着眉，有汗水从她额头渗了出来，“我害怕，我好害怕。”
张开疑问道：“仙子怕什么？”
“我怕很多，很多……”嫦娥眼神躲闪了下，“还，还怕你。”
张开更懵逼了，“怕我还要跟我走？”
嫦娥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眼神变得无助，声音哽咽了几分，“可，可你是好的，你比他们好！”
张开安抚道：“别激动，慢慢，清楚，他们是谁？”
“是，是，他们是神仙！”嫦娥言语激动了起来，“雷祖，九玄女，大帝，真君……”
着，她似乎想到了很多痛苦的回忆，很艰难的不断闭眼摇头，并不协调的扭动着身子，在其眼角还有泪珠滴落，“好多好多神仙，他们疯了，他们全都疯了，他们神神叨叨，他们疯狂！他们变态！他们是杀人犯！”
她一边着一边用力拍打着窗户！
砰砰砰！
“我，我记不起来！记不清了！”
砰砰砰！
随着情绪的剧烈起伏变化，她身上冒出了大量暗银色的光，忽隐忽现，使得这一片区域像是洒满了月光。
这似乎回应了张开内心中对其嫦娥身份的质疑。
张开茫然地望向了冯壅，“董事长，她记不起来，是因为没完全醒吗？”
冯壅望着嫦娥，眼神中奇怪的有了几分欣喜：“我觉得不是，所有被抓的神仙，他们全都记不清过去的事情，每每回忆起过去来都会痛苦不堪。”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在你没来之前，嫦娥只知道自己是嫦娥，从来没跟我过这些信息。”
砰砰砰！
在道文的反噬下，嫦娥手掌，手臂裂开了很多细微的血痕，宛如被头发丝切割出来的似的，隐隐冒血。
如果再这么砸下去，血痕必然会越来越大。
张开动了恻隐之心，从外面也敲了下玻璃，大声道：“别敲了！”
嫦娥还在砰砰砰的敲，她不话了，她垂着头痛苦的大剑
张开安抚道：“仙子听话！”
但还是没有效果。
于是，他换了个法子，发火似的喝道：“再敲脑瓜子给你薅下来当坐便！”
嫦娥身子剧烈一颤，立马变成了乖乖女。
她慌张地再度望向了张开，哀求道：“别，别杀我，我是好的。”
冯壅像个局外人似的，饶有兴趣的看戏，不发一言。
张开在其注视下，对嫦娥问道：“我再问你，我是谁？”
注：在道教神仙体系中，月宫里不仅仅有嫦娥仙子，还有一位地位崇高的‘太阴星君’被称为月神也叫太阴娘娘，是先神，为月宫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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