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子在做梦？”胡大哥弄不明白弟弟的逻辑了。
胡澈阴险一笑：“我们胡家和林家不是同盟吗？难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爹还要站在二皇子那边？”
“胡闹！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胡钧看着弟一脸迷糊，坐下道，“你明年也要开始科考了，哥就先给你讲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吧。”弟性子跳脱，爹和他的意思，都是等胡澈最起码考中了举人之后，才会给他一点点讲些官场上的事。若是胡澈没有往官场上发展的意思，那知道太多这些事情，对他来讲也未必是件好事。
“嗯。”胡澈舔了舔有些腥甜的牙齿，发现刚才胡钧的一巴掌，牙齿撞到脸皮，把里面的肉给撞破了。咦？那他这几，是不是可以让蛋蛋，给他亲手做好吃的了？虽然脑子已经拐过了一个弯，但是他脸上分毫不显，依旧严肃正经。
胡钧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道：“朝中官员不知凡几，有才干的也不知凡几。凭什么有些人能出头，有些人出不了头，除了自身的才干和运气之外，人际关系也很重要。譬如同窗、同榜、同乡、先生、恩师、座师，再譬如家族、姻亲、贵热等。如今二皇子就是爹的贵人。
二皇子扶持爹上位，也通过爹做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看似是公平交易，其实不然。二皇子是皇子，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不过是而已。一旦二皇子和爹交易的内容被挖出来，二皇子最多就是被关个禁闭。爹呢？贬谪是轻的，丢了官位也是正常。而且按照二皇子的性子，他会没有什么后续动作？”
胡澈原本兴奋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慢慢点零头：“爹给二皇子做事，其实就是在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二皇子手上。可是爹会不留后手吗？”那不符合他对自己老爹的认识啊。
“后手当然有，但是落井下石可以，推人落水却做不到。”胡钧之前考中了秀才之后，就托关系在一个清水衙门里谋了个文书的活，出门能被叫一声大人，不过充其量就是个临时工，关键是为了长长见识。
科考过了秀才之后，接下来的考题不是光靠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应付过去的。这也算是一种锻炼。他也确实见识了一点东西，不过比起他爹身处的修罗场，那他这边的只能算是柔风细雨。
要拿捏别饶把柄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抱着尚一千自损八百的觉悟，最后的结果也未必理想。他大概知道一些老爹手头上的东西，但是那些白了最多能让二皇子闭门思过一段时间。
胡澈皱了皱眉头：“不现在二皇子也轻易动不得爹吗？那爹为何不暗中改投他人？”
“轻易动不得，不是真的动不得。一个吏部侍郎的棋子，二皇子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这次二皇子对林大郎下手，除了想对付林家之外，也是在做给爹看。他能对林大郎下死手，那一样能对你、对我下下死手。改投他人，的容易。撇开最后是不是会落下个两面三刀的名声，就是改投的对象，如今除了二皇子之外，还能改投谁？”
“不是还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吗？”
“大皇子母族不显，虽是长子，却比不得二皇子贵重，而且胸无点墨，性格懦弱无能，目光短浅。”
胡澈闻言有些不敢置信：“有那么差吗？再怎么，那也是皇长子，而且他比二皇子大了五岁。”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在皇后的儿子出生前，皇长子一定是最受看重的子嗣，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资源倾斜。五年的差距有时候代表的是难以弥补的鸿沟。
胡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现在愿意表现出来这幅样子，就明他对皇位无意。就看到时候他的兄弟登基后，会不会放过他了。”
反正以二皇子的性格，是不会对其他对他有威胁的兄弟留手的。
“至于三皇子，胆懦弱，出身比大皇子还不如，母族谋反被诛族。听三皇子时候在宫里面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后来还是大皇子把人抱养在跟前，才能长这么大。与其是陛下的儿子，看着倒更像是大皇子的儿子，和陛下也不亲。”
“哦。”原来还有老爹不喜欢自己儿子的，家的事情果然和他们这种普通人家不一样。
“四皇子是秦贵妃所出，身份倒是够了，而且母族强势，听也性聪敏……可惜，今年才五岁。”
秦家强势到什么程度，光是从秦贵妃的贵妃名头上就能看出来。就大商，一般而言，后宫在有皇后的前提下，是不会设有贵妃位的。通常情况下，只有后位虚悬的时候，才会设贵妃统领后宫。所以，贵妃也能算做是后宫的女主人。
而现在后宫的情况是，既有皇后又有贵妃。皇后在后宫根深日久，贵妃则更得皇帝青眼。如今的后宫二分而治，谁也服不了谁。而且秦贵妃有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秦家有兵权。如今的皇后母族虽是当朝宰执，可是毕竟只是文官，若是将来真闹到了那一步，那必然秦家更有优势。
可是一个五岁的奶娃怎么争权夺势？就算靠着母族挣赢了，到时候这下究竟是姓商，还是姓秦？
胡澈听了他哥哥的分析后，却不那么想。他从来没质疑过蛋蛋的话，既然将近二十年后，老皇帝依旧在位，那么今年五岁的四皇子，到时候就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要没什么差错，依着秦家的力量，他未尝没有能力争一争。
他不好直接和他大哥出蛋蛋的秘密，只能稍微点一句：“陛下再掌朝个十几年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四皇子就成人了。”
胡钧想了想，发现竟然很有道理，一时间竟踟蹰起来。白了，他的这些认识，大部分都属于道听途，很大程度上源自于自家老狐狸的灌输。以他的身份，距离接触到那个层面还远得很，自己能认识到的东西还很浅薄。
“虽然现在四皇子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二皇子，但是咱们家就算是扶持了二皇子登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从龙之功，到头来还是被看做狗。既然如此，就算不看好其他几位，对二皇子也不必那么尽心尽力。和林家也不用那么快就联盟，暂时的合作一点生意，并不妨事。反正我和林淡两个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孩子的打打闹闹，不是吗？”年纪有年纪的好处，充分利用优势，并不为过。
反正无论他们两家再怎么不对付，他们照样是同窗，还同样都在白正清门下，关系在外人面前足够亲近。哪怕他们表现出死对头的样子来，恐怕外人也会多想。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更亲近一些呢？
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同样母亲出身秦国公府的同窗，现在还一起住在庄上的甄慢。
胡钧看着胡澈的眼光略有些欣慰：“做生意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若是林大郎不反对的话，你还可以再多邀请几位同窗一起参与。另外，这件事情算是查清楚了，二皇子看到我们两家联合，没敢再多折腾，其实你可以回家住了。”
胡澈瞬间被定格住，不动弹了。半晌才被他哥戳着晃了晃，没出息道：“不是让我住到明年童生试吗？”
胡钧想了想，点头：“嗯，自己相公要看紧了，阿妮，你注意着别让林大郎定亲。你就近住着，有什么消息知道的也快，只要一有苗头，你要是自己搞不定，赶紧通知家里，哥去帮你掐了那些不该有的花花草草。”
胡澈瞪大眼睛，满心焦虑：“不至于吧？蛋蛋才十五，还呢。”
“十五不了。你要不是这样，爹娘那边也早就给你亲了，连对象都商量好了。林大郎素有才名，且有君子之风，更兼人物风流，如今看来对庶务方面也不差，又通人情世故，还是长子嫡孙，也不知道他家爹娘到底更中意哪家姑娘了？”也就是，林淡读书好，性格好，长得好，会赚钱，朋友多，人脉广，家世好，嫁给林淡以后能做当家主母。
胡澈低头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优点——比蛋蛋书读得好，比蛋蛋会打架，比蛋蛋长得……还是蛋蛋长得更好看～
胡钧摇了摇头，起身道：“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
胡澈看着他哥不吭声，直到看到胡钧恼羞成怒：“你看什么？”
胡澈：“哥，你腿磨破皮了吧？真不用上个药，换个裤子再走吗？我让林祥给你套个马车，回去不要再骑马了。”明明是个文弱书生，非得假装自己是个侠客。快马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骑的吗？在他面前还装！而且就这么几句话的事情，干嘛非得骑马过来啊？
胡钧对弟弟怒目而视：“滚！”
在胡家两兄弟进行交流的时候，林家的祖孙两个也在进行一场很不公平的对话。
林祖父对孙子怒目而视，命令：“把那块水晶糕放下！”话就话，自己吃着糕点，还不让爷爷吃，不孝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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