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五章：阴阳八咒
自周以后，没有一个朝代能如它一般持续八百年之久，但千年世家、千年学术却是有不少案例。
阴阳家想要千年持续，不是一代阴阳家弟子所能决定的，它的每一代弟子都必须紧跟大时代。
陆纬在这点上没有要与月神争辩之意，他之所以会忽然提到蜀山，是因为蜀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守卫一个秘密。
将来，阴阳家将会借助秦国的力量，将蜀山上的这个秘密的载体：扶桑神木，移栽到那名为蜃楼的海上巨船上。
听月神口吻，这个攻打蜀山的计划阴阳家或许已经构思完毕，但想要将巨木扶桑，从川蜀翻山越岭移到东海，这需要下一统后那位始皇帝陛下的全力支持，才有可能做到。
而蜀山，是最能代表巴蜀之地民心的土着势力。他们，是陆总管喜欢结交的朋友～
“月神大人上次，阴阳家想当我的朋友？”
陆纬转正脑袋，专心看着下面表演。
“阁下需要阴阳家这个朋友。”
月神同样视线看向舞台，对她而言，一切都是阴阳术的对象，欣赏世俗舞姬舞蹈，也是阴阳术的学习过程。
“那秦国是阴阳家的朋友么？”
“秦国需要阴阳家这个朋友。”
只将主语一换，月神语气仿佛复制黏贴一般。
“月神大人觉得，我与秦国，会是朋友么？”
“不是。”月神这次来后，对陆纬的问题回答的都很干脆：“但阁下更不希望自己现在被秦国视为敌人。”
“这一点，阴阳家能够帮到阁下，这是我们作为朋友的诚意。”
“不错。”话题到这里，又结束了。
陆纬没有自不量力的询问‘自己与秦国为敌时阴阳家又会帮哪个朋友’。
作为从道家分离出来的另一支诸子百家，阴阳家比道家的主动性会强一些。但，面对关系到门派存亡的问题时，这两家与墨家截然不同，一直是谁赢，它们就会帮谁。
而谁会赢的答案，哪怕是占星术，也无法给出准确回答。月神能看见哪些星星与众不同，却不能看出哪些星星才会亮到最后。
星图的结果，取决的不是星图本身，而是占星师的解读，可谁又能确保自己永远可以解读正确呢...
场上，妃雪阁的表演效果非常好，燕国是七国中的最苦寒的一个国家，这里权贵数量并不比其他六国要少，但玩乐方式与见闻却受限于环境影响，并不能及时接受到六国变化。
赵舞的柔美令他们顿感燕国原先的乐舞坊实在乏味且老旧，而当飞雪玉花台这等珍宝通过机关术浮出舞台，在宾客们还惊奇着的时候，台上雪女一舞起，更是令全场瞠目结舌...
没有人再有心思去记起自己花费的那五金。
这间乐舞坊，跃升为蓟城最顶流的销金窟，一如邯单阝檀台。
一夜成功后，后续两，妃雪阁门票大卖，门票价格虽然没变，但名声吸引来更多权贵们，挥金如土的打赏络绎不绝，使得收入比第一日要还要高出不少。
但令权贵们遗憾的是，第一日最后登场的那张白玉舞台与台上舞姬，没有再重现，仿佛一场梦境破碎了再也无法续上一般。
错过第一日表演的权贵，只能听着谣言中的画面，想象那比眼前已是登峰造极赵舞水平的舞姬，还要再上一层，会是什么场景。
有些横行霸道惯聊权贵不是没有想过以势逼迫妃雪阁、让那名白发舞姬出来，但当他了解到这里的背景后，却只能灰溜溜赔礼道歉。
有着露秋阁招牌以及招牌背后雁春君府的狐假虎威，还有太子丹殿下亲自到场题写的‘一舞倾城’牌匾下，除非，雁春君本人或者燕王来此，否则，任何人就只能掂量着自己身份。
“在新年前，点燃提前预热好的追捧，同时留下悬念，等到了年后，每次其他舞姬们普通表演依旧五金不变，但飞雪玉花台上的演出，会举行提前一个月的公开预约...”
受蓟城宾客们无比追捧着的雪女，此刻正跪坐侍奉在闲来读着《永霸兵书》的总管大人身边，详细明着妃雪阁后续计划：
“预约中每次只限五十个名额入场，入场资格以拍卖形势获取，同时除了钱财外，还要对入内者身份做出限制。”
“让每一位欣赏到飞雪玉花台的宾客，都能产生出高人一等感觉，这就是妃雪阁能赚取万金的手段。”
“嗯，做的不错。”夸赞着雪女表现，后者微微振奋精神，陆纬合上兵书：“蓟城的权贵，对于平时五金的入场券，能接受多久呢？”
“普通场每三日开场一次，每次可容纳百人进场。我的飞雪玉花台每个月只演出一次，每次容纳五十人。”
雪女听到总管问话，心分析道：“这个水平，对于一国都城而言，他们可以承受的起。”
“贵族平时的其他花销是很大的，他们不可能只盼着你的妃雪阁。”
陆纬侧过头看着雪女：“蓟城也不是邯单阝，这里往来富商没赵国那样多，很多贸易还都被露秋阁垄断了。”
“每月一次的飞雪玉花台拍卖，可以按你计划来，但平常的普通演出，你不妨将价格再降一降。”
“是，雪姬下去会认真修改。”低头，雪女乖巧应道。
等候半晌，感知到身边少女的蠢蠢欲动与即将压抑不住的忍耐，陆总管手指敲着桌面，嘴角露出戏笑：
“既然来了，伱就给我再跳曲凌波飞燕吧。”
“雪姬遵命！”
——————
这一年的新年，陆纬可以留在蓟城度过，免去不少奔波之劳累。
但该有的怎么也跑不掉，年后，他还是需要千里迢迢回去大泽山，一直在那边待到六月，准备接任堂主之位。
届时，总管大人就变成堂主大人了～
为了准备适应后续半年的繁忙，年前年后这几陆纬时常在后院练武。
雪女与陆霓最近练剑频率也很频繁，妃雪阁运转起来后，那些从赵国檀台来茨舞姬、琴师们经验丰富，明白如何运营。现在除了需要排练特殊演出时，雪女闲暇的时间很多。
陆霓以往每耗费心神最大的事情是照顾言儿，不过现在言儿年龄才稍大一点，就有着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不需要她再操心。
所以面对主上今年新带回来的白发舞姬学剑请求，她打量着对方姣好面容，没有拒绝。
在母亲和新来的姐姐练剑期间，言儿就乖巧的坐在石凳上，虽然还不懂那些剑法的玄妙所在，但看的多了，她握着木剑也能像模像样舞一舞。
这就是真正才的赋啊。
路过的总管大人远远望着言儿动作，感慨着。
身体先虚弱被补全了后，拥有信陵君与陆霓血脉的姬言从文到武，无不透露着她的与众不同。
没有走过去打扰两女练剑，陆纬径直走向弟子比武场，但在半路上，察觉到一股熟悉气息，扭头看向住宿区屋檐下，一身宫装的月神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月神大人要离开了？”
在客居室中，陆纬望着后世印象中常见装束的月神，视线盯着她格外吸引注视的透明眼纱。
这可能就是这类饰物的作用：原先月神戴着面纱时，自己更多会去注意对方朦胧的下半张脸。现在，对方揭开面纱换上眼纱，自己又去关注对方上半张脸了。
“非也。”月神尽可能平息着内气，但她杂乱的呼吸一早就被总管大人察觉到：“观察几日阁下的五德气息后，我在观星术一道有些感悟，便又去见了我的那位朋友。”
因为要见东君，所以换上正装么...陆纬没有发问结果如何，毕竟事实就在眼前。
“虽还是输了，但对方动用了阴阳家禁术咒印，亦不过险胜于我。”
他没有问，月神却依旧坦率的出结果，承认自己落败同时，又摇摇头：“若是一年前，她要胜我无需如此艰难，短短一年，便能让她荒废如此。”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月神大人可否为我解惑？”月神会与自己这么多，还故意在自己面前展现出她的一丝狼狈，目的不难猜出，但相较于这个目的，陆纬更想问为什么：
“《五德》并不是一门难学的功法，阴阳家内修此功的人应该不少，月神大人为何偏偏对我的五德感兴趣？”
“...五德融入身体原本内功，有两种修行方式，阁下行的第二种...世间罕樱”
月神粉红的唇彩微微透白，淡淡回道。
“第二种...”陆纬低头，心中一惊，他突然发现了件自己原本以为常态的漏洞...
“世上一切，皆由五行阴阳构成，似阁下那完全纯净无德内功，便是东皇大人，也所知极少。”
面前宫装女人不客气的出了这个漏洞所在，系统提供的功法没有比这个世界同级别的功法要强多少，但一定有着特殊性。
“所以，你需要我的一份五德内气？”
总管大人控制着身上一举一动，让自己面色也平静下来。
月神点点头：“你不会给我，但我还是要试试。”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愿意将那点微不足道的内气交给朋友～呢？”
陆纬抬起左手，摊开手掌，五德内气隐隐在其上回旋。
尽管近在咫尺，可月神明白，对方此刻身体肯定是紧绷着随时准备后撤步的：
“因为陆总管不敢赌，我是否会在感悟五德内气时，趁机对你使用阴阳家禁术咒印。”
边着，她边将自己手掌缓缓伸出，欲盖在陆纬手掌之上。
“不”总管大人不出意外的很快收回手掌，没有与对方发生接触：“是你们阴阳家，无法让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看着那平息下去的内气，哪怕早就知道，月神心中还是有些起伏的失望：“阴阳脉八咒，不可能外传。”
“那你还是去依靠它们，去战胜你那位在蓟城的朋友吧。”
陆纬听此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屋子。
看着门被推开关上，月神默默抬手摘下眼纱，握在手心：
“我不是要战胜她，而是要证明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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