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就在食堂吃口饭，边吃边。”谢平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严跟在谢平后面，这才注意到谢平的秘书换了个新面孔的年轻人。
谢平也注意到了周严审视的目光，解释了一句：“陈各方面条件都够了，不能总跟着我。”
又对身边的年轻人道：“郝，多和周书记学学。周书记可是江省目前最年轻有为的干部。”
“周书记，我叫郝。”年轻人朝周严笑，有点羞涩。
周严和郝握手寒暄了几句，心里却琢磨着谢平此时换秘书的原因。
领导的秘书是不会轻易更换的。
如果像谢平的，因为资历够了，又有合适的机会，被进一步重用。事先应该有些风声传出来才对。
而且谢平没有陈秘书的去向，也很不合常理。
“陈度跟了我六年，本来我想明年让他去凌海区做副区长的。结果他在这个时候被人举报到纪委......”
谢平吃饭很慢，对菜似乎也很挑剔。一边着，一边皱着眉把一盘水晶淆肉拿开，似乎对味道很不满意。
周严已经开始吃第二碗饭。闻言怔了怔，终于停下了筷子：“书记，这不是巧合吧？”
通常情况下，除非领导秘书真的怒人怨。否则，被人直接举报到纪委是非常罕见的。
阴谋论一点的话，这和直接举报领导，也没多大区别了。
谢平在三泰经营多年，对班子的掌控力毋庸置疑。这从邹俊涛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现在却发生了秘书被人举报的事，确实有点蹊跷。
“纪委已经有了初步结论。问题大不大，不。年轻人不检点，让他去教育局坐坐冷板凳，清醒一下。”
谢平没有直接回答周严，只是了下结果。
周严笑道：“书记，我怎么感觉您这话像是专门给我听的呢？我可是很检点的，相当检点！”
“你的检点，也包括把警方通缉的人藏在公安局吗？”谢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周严。
周严一滞，没想到这件事都传到谢平耳朵里了。
转念一想，兴南这种县城，确实很难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倒也不奇怪。
“书记，这个事我处理的确实有点草率。不过既然您都听了，那也就谈不上秘密。随他们去吧。”
“兴南的各项工作刚刚铺开，还没什么成效就已经被盯上了。以后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也不差这一件！”
“兴远的刘山旺找过我。”谢平往自己碗里夹零菜，又突兀的换了话题。
“刘总？”周严停下了筷子。
“书记，不会又是吉北那边的事吧？”
谢平笑了：“你挺敏感嘛！这次是玉山李书记的秘书出面......”
“这个假期，我可是接到了不少电话，大多和兴南有关！你要不要听听？”
周严赶紧摇头：“还是算了。我脑子装不下那么多信息。反正没好事！”
“书记，刘总直接找你，是什么意思？”
“哦，这你别多想。他找我是想在市里的银行贷款。上市公司嘛，账面资金不足，他心里没底。”
谢平显然对经济不是很懂，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但落到周严耳朵里，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刘山旺急着贷款充实现金流，甚至不惜直接找到谢平这里。明他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危机福
国内的股市制度并不健全，人为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公司上市本就是把双刃剑。募集资金，扩大知名度这些明面上的好处的另一面，是很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
做空股价都是轻的，被人夺取控制权的事情都不少见。
见周严沉吟不语，谢平又道：“你最近别再惹事生非，把精力多放在项目上。”
“这个副组长可不是白给你的。接下来市里会把土地，税务这些要害部门的一些职能都下放到这个领导组。”
“凌海新城和兴南的项目，你要做到两者兼顾。要做好承受压力的思想准备。”
周严苦着脸：“书记，我怎么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谢平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神情严肃：“年前这几个月，我恐怕没有太多精力顾及项目的事。你明白吗？”
周严心里一动，听出了谢平的言外之意。
“书记放心，项目肯定会顺利推进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另外，如果有突发的情况，又一时不好麻烦您，我是找邹市长还是简秘书长？”
谢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可以找秘书长。邹市长接下来也会很忙......”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不再谈这个话题。
周严也收起了给谢平挖坑的心思。
随着上层的变动，三泰这边长久以来的和谐局面恐怕也很难保持下去。谢平也有的烦了。
“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周严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下。
回到兴南，已经是下午三点。
“你这几都住在家里吗？”周严从刘星手里接过文件，顺口问了一句。
刘星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怎么住在家里。和同学一起去沪上玩了。”
周严点点头，也没什么。
想来以刘山旺的脾气，即便有事也不一定会让儿子知道。
“周书记，有时间吗？”
黄文玉站在门口，见周严正和刘星话，没有进门。
“黄主任啊，快请进！”
周严笑着：“我正想找你呢！怎么，要回帝都那边了吧？”
“是啊，订的明的车票。想问问书记有没有要交待的。”
“还有......王淑君她们想问问，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她们做。”
“看来这帮人有点呆不住了！一会儿你让王淑君和许珂来我这一趟，我和她们谈谈。”
周严又看看黄文玉：“黄主任，办事处那边，接下来任务比较重。除了日常联络接待，我需要你们......”
从王鹏飞到谢平，都叮嘱周严不要惹事生非。
周严觉得他们的确切意思是不要在自己地盘惹事生非。
这相当有道理。
总是在自己家里折腾，最后即使赢了，实际上也是输。
周严很听话。
所以，打算换个地方......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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