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视黄志文，眼神如海。
实话，我希望黄志文能选择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我愿意低黄志文一头，毕竟我刚上任就将文艺中心弄得跟战场似的，会给其它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甚至会被认为嚣张跋扈。
当然，黄志文也会被认为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行事霸道。
这是一个两败俱赡结局。
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可根据我的推论，黄志文大概率不会选择与我握手言和，原因很简单，黄志文在文艺中心深耕多年，当惯了土霸王，把文艺中心视为囊中之物，绝不会轻易允许其它人分享利益。
这不是我凭空猜测，而是有事实依据——我的前两任就是被黄志文逼得投闲置散，郁郁不得志，最终选择调去其它部门。
这是陆定所，也是陶台长选择拿这个职位做改革的原因之一。
也就是，黄志文在省台的高层心中并非无名之辈，虽然多是不好的评价，但黑红也是红，总好过于那些在高层心中没有任何记忆的副部长。
据贾副台长透露，黄志文之所以能保住位置并混得风生水起，是因为其能力非常出色，多年来都能优秀地完成台中的任务，很少出纰漏。
但也不是文艺中心就完美无缺，还是有不少槽点的，至少陶台长不希望文艺中心变成一言堂。
“宋部长，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吃回扣了吗？如果有证据，那就亮证据，否则，你就闭上嘴巴！”黄志文厉声斥责，像是在呵斥下属一样。
我轻叹一声。
如我所料，黄志文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
可以理解，毕竟黄志文已经成功了两次，不想改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就战斗吧！
与人斗，其乐无穷！
“黄部长，是我怀疑，还是你心虚？如果不心虚，你干嘛让我闭上嘴巴？”我语气幽幽，“据我所知，晴传媒有一个名叫蒋雁的股东，不知道与黄部长是什么关系？”
数十道满是惊愕的目光看向我。
俗话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按理来，这种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的，容易结死仇，永远解不开的那种，可我就是了，也相当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要战，那便战！
任鸿畴再次睁开眼睛，万万没想到我的反击会如此激烈，一出口就是高潮。
黄志文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蒋雁是我姨子怎么了？我姨子就不能从事传媒行业了？哪条法律、哪条台规这么了？宋哲，你今必须把话明白，否则，哪怕闹到台长跟前，我也跟你没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黄部长，干嘛那么激动？对心脏不好！”我笑得如沐春风，“还有，黄部长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你中饱私囊，而是想建议一下，以后涉及与晴传媒合作的事请黄部长回避，免得有人三道四，传出去不好听，有损黄部长的名声！”
我在“中饱私囊”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让科长们面面相觑，也让黄志文更加愤怒。
“我为什么要回避？谁敢让我……”
“就这么定了！”任鸿畴突然开口，一锤定音，让黄志文的表情定格，也让我轻出了一口气，“黄，我知道你清白，部里的人知道你清白，可台里的其它人不知道！你要明白，人言可畏！”
类似这种事，不拿到台面上，身为一部之长的任鸿畴就能装糊涂，反之，任鸿畴就必须给出明确的态度，否则就会牵连到他自己。
这在我的谋划之中，但负作用也是有的，会让任鸿畴对我更加不满，可我不怕，除非任鸿畴不再想当人形图章。
这种概率并不大！
事实上，这件事的伤害效果并不大，也就能损一损黄志文的威望，除非彻查文艺中心与晴传媒过去几年的账目，可任鸿畴一定不会支持的，而我也无法确定账目就一定有大问题，还有可能是黄志文摆下的一个陷阱。
但这无异于一个好的开始，足以让部里的科长们都意识到，我面对黄志文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下重注的时候到了！
黄志文艰难地点了下头，为这件事暂时画下了句号。
“宋部长，还有吗？”黄志文咬牙切齿地问道。
“有啊。”我笑着回答，“咱们部门与朝阳礼品店多有合作，金额倒是不高，去年也就十四万多，但朝阳礼品店的大股东竟然叫姚鹏，所以，请问姚科长，这是还是重名，还是同一个人？”
姚鹏懵了，张口结舌，乱了方寸，本能地看向黄志文。
黄志文皱眉，看向姚鹏的眼色十分不满，貌似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事，但身为舅舅，此时不能怂，可怎么才能把外甥摘出来，真的不容易，头疼。
我十分满意现在的场面，很想问黄志文一句——你们甥舅俩一身屎，凭什么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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