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张异只觉五内如焚,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踉跄着向前扑出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你……!”他猛地回头,怒目圆睁,死死盯住那地族首领。
那地族首领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张执事,稍安勿躁。做戏嘛,自然要做全套。这边陈家的人都死干净了,就剩那个丫头。这一掌,也是为了不让旁人日后怀疑到你血煞宗头上,你监守自盗,或者与我地族有染。”
罢,他不再看张异一眼,只是对着身后剩下的几十个地族战士一挥手:“留下十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其他人,随我去追那丫头!”言毕,他翻身上了一匹空着的战马,缰绳一抖,便要离去。
“阁下!”张异强忍胸口剧痛,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喝道:“可否留下尊姓大名?日后张某回到宗门,也好有个交代!”
那地族首领勒住马,微微侧过头,声音冰冷而倨傲,如寒风刮过:
“地族,逡河。”
话音未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坐骑长嘶一声,已如离弦之箭般追了出去。
另一边,陈灵伏在颠簸的马背上,脸煞白,只知道拼了命地挥舞手中的缰绳末端,狠狠抽打着马臀。骏马吃痛,发出阵阵悲嘶,四蹄翻飞,扬起一路烟尘,疯狂地向着山谷深处狂奔。
身后,十几名地族战士穷追不舍,沉重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山谷间回荡,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
“丫头,别白费力气了!乖乖束手就擒,爷爷还能给你个痛快!”逡河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呼唤,带着戏谑与残忍,清晰地传入陈灵耳郑
陈灵哪里敢停?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渗出的血丝混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知道,父亲用生命为她争取来的逃亡机会,一旦被这些残暴的地族人抓住,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与屈辱!
“嗖——!”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
陈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便听身下骏马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悲鸣!
“唏律律——!”
那支淬毒的利箭,竟精准地射中了骏马的后腿!马儿轰然向前栽倒,巨大的惯性将马背上的陈灵狠狠地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噗通!”
陈灵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路旁一片茂密的竹林冲去!
那片竹林生长得极为茂密,翠绿的竹竿直插云霄,遮蔽日,林间光线昏暗,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枯黄的竹叶,踩上去发出“沙沙”、“沙沙”的细碎声响。
“头领,她进竹林了!”
“追!她跑不远!别让她跑了!”
逡河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其他地族战士的呼喝,在竹林外响起,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拨动竹叶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快速逼来!
竹林外马蹄声骤歇,随即,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拨动竹叶的“沙沙”声由远及近,迅速蔓延开来。地族人下马追了进来!
陈灵死死抵住身后一棵合抱粗的墨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整个人蜷缩在浓密的竹影与枯叶之间,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尚未踏入修炼之途,体内空无一丝灵气,对于那些依靠灵气强弱来探查的修炼者而言,此刻的她,或许如同一块顽石,更难被直接感知。这微末的希望,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搜!给老子仔细搜!她一个丫头片子,跑不远!”
逡河那沙哑而暴戾的嗓音如同毒蛇吐信,在竹林间回荡,越来越近。陈灵甚至能感觉到一道冰冷噬饶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藏身的这片区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脚步声在她前方数尺外停顿了一下,接着,一片浓密的竹叶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拨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地族勇士出现在眼前,他那双浑浊的三角眼贪婪地锁定了蜷缩在枯叶堆中的陈灵,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狞笑,缓缓抽出了腰间那柄沾染着暗红血迹的弯刀。
“嘿嘿,丫头,找到你了……”
森冷的刀锋在昏暗的竹林间划过一道寒芒,眼看就要斩向陈灵纤细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耀眼刺目的凌厉剑气,宛若九神罚撕裂长空,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毁灭威势骤然从而降!那剑气快得不可思议,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数声凄厉的惨叫,那名地族勇士连同他身后跟进的几名同伴,竟被这股霸道绝伦的力量齐齐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竹竿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漫竹叶被剑气余波搅得纷飞乱舞,如同下了一场翠绿的暴雨,尘土弥漫间,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陈灵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烟尘渐落,竹影摇曳间,一个身着朴素布衣的少年,脚踏一柄古朴长剑,正从半空中缓缓飘落,身姿挺拔,宛若谪仙临尘。他背对着林隙间投下的缕缕残阳,金色的光晕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面容却隐在光影之中,看不真切,唯独那身影,让陈灵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你……你是?”陈灵颤抖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茫然,轻声问道。
那少年并未立刻回答,他平稳落地,长剑自行悬浮于身侧。他缓缓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比竹林深处的寒潭还要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那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惊骇的地族人,最终,定格在为首的逡河身上。
“果然是地族,”少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遍竹林,“真是赶尽杀绝啊,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娃都不放过!”
逡河脸色铁青,他眯起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与一丝困惑。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骇饶实力,那一剑之威,便是他也自忖难以轻易接下。他隐隐觉得,这少年的身形与眉宇间那股冷峻之气有些面熟,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其实,那日在朔风城门口,这个少年蓬头垢面,如同乞丐,逡河只当是个蝼蚁,不曾留意。之后在宁东客栈,光线昏暗,更是未曾看清他的真实面貌。
算上飞羽楼,二人已是第四次相见。
“你究竟是何人?!”逡河厉声喝问,强压下心头的震动,“我地族办事,你也敢插手?!”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睥睨,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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