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看了一眼马车内,等了一会儿未见催促,便道:“有何可疑?”
齐竹心便了自己的疑惑。
自她到了巡察司,一直在档案阁负责梳理各部纪事,所以能申请在各部之间查阅卷宗。
查到兵部时,有些不寻常之处。
兵部自七年前至今的卷宗都很完整,记载清楚详实,可是自七年前往上的卷宗记载却有些混乱。
最近年份的无论大都能通过卷宗看清发生之事,可是七年前的卷宗却不这样,有些记载清楚,有些却寥寥数语。
上次兵部架阁库泡水之后,巡察司提供之前记载的事件纪事前去协助修复了几日,齐竹心更对卷宗记载好奇。
比如兵器铸造的间隔,之前是三个月送一批到边关,数量庞大,还有从各地征调,可是忽然又间隔四五个月,送的也少了两成左右。
当时考虑或许是铁量不足,又去了工部借阅卷宗,工部记载的铁矿上缴数量没有异常,她上报了施学义此事,施学义可能是分了一部分铁用于民间农具制造。
可是她去了解过,那几年大雍战事频繁,前线应该是很缺兵器,朝廷应该不会克扣边关的兵器用做民间铁器制造。
而且军器监的制造也没有少,只是兵部以制造不符要求为由扣押在军器监,熔了重铸。
且没过几个月,又恢复了之前三个月送一大批的样子,没过多久,又延长了,但是自七年前开始,兵器运送间隔却稳定了,没再出现这种情况。
明晏心中有数,问道:“没人让你查这些,怎么想着自己去查的?”
齐竹心道:“家中自管束严格,大多时候被关在院子里,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只能看看书,卑职很享受一个人看书解惑的感觉。这次也是看着觉得好奇,就想多了解一些,顺着一查却发现没有头,怎么都解决不了心中的疑惑。”
“你倒是执着,有这份穷追不舍的心,很适合待在巡察司。”
齐竹心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
明晏鼓励道:“看卷宗是很枯燥的事,你年纪能沉下心来看进去,当真难得,这事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齐竹心得到肯定眼神发亮,她同赵宜过,可赵宜并不当回事,反而不许她再管,如今公主肯听她,她只怕自己的不详细。
“还有更怪异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从各地征调粮草送往边关的事。”
明晏嘴角含着的笑容收了起来,看了一眼马车内。
齐竹心是无意间看到了运粮队伍的路线,又想到靖安公主之前在胥州遇刺,当年也是在胥州出了问题,就好奇运粮队的路线为何会选在胥州。
申请去户部调阅卷宗,临王也没阻拦,详细看了通往北地一路每个州府当年秋粮征收的情况,又看了上下几年的秋粮征收情况。
明晏侧耳听着马车内的动静,意有所指道:“你是觉得运粮路线有问题?”
齐竹心摇摇头道:“卑职暂不清楚各地路径,不知道当时选择这条路线是为何,只是在查看征收情况时有别的发现。”
明晏有些懵,除了路线还有什么问题?
齐竹心道:“运粮路上征调秋粮的州府几乎都是通往北地一路上每年征收上缴较多的,只有一处异常,那就是胥州。”
胥州地势偏北,紧邻禹州陈州,这两州都比胥州大不少。
若陈州是因为灾收成少,可是怎么也该选择存粮更多的禹州。
且根据记载看来,当时陈州水灾并不如前几年严重,户部档案记载,根据陈州每年征收上缴的粮食算来,当地的几年下来的储粮并不少,比起胥州肯定多了好几成,就算路径远一些,可按照地图上看绕路最多耽误一日路程,粮食却可以多调不少。
当年胥州山体垮塌,冲毁红湖,危及下游陈州,陈州一夜之间遭遇水灾,冲毁不少农田。
此后更是长达数年洪灾,成了有名的灾荒州,粮食上缴一年比一年少,近几年不仅不缴,反而要朝廷拨款赈灾,直到今年才解决此事。
齐竹心道:“当年陈州储粮多,为何不从陈州调?就算不调陈州,禹州也可多调配,胥州一向不是储粮大州,即使征调也很少,实在不明白为何征调名单上会有胥州。”
齐竹心越越有劲儿,“而且当年胥州阻路,明明可以撤回绕路从陈州去暨城,当时的运粮使为何不绕呢?是自信胥州官道能很快处理好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明晏之前也问过胥州刺史这个问题,刺史当时回答是官道被水泡得发软,马车太重陷进去,后面官道也有零星落石,且陈州也在下雨,水位高涨,怕绕路过去也是这边一样的情况,所以运粮使斟酌之后没有绕路。
只能道:“胥州官道复杂,不好绕路。”
齐竹心道:“可是前户部尚书是胥州人,他为何不提胥州官道之事呢?难道他不知道吗?”
明晏看着她,眼中有些欣慰,“你一个去凭卷宗就能查到这么多,让你做个书吏真是屈才了,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齐竹心点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卑职觉得兵部在这件事上有些问题,可是郑尚书死了,卑职下值之后无事悄悄去看了看他的家眷,他的家眷如今都不在教坊司,听是被人买回家中做了奴隶。”
这事明晏也知道,郑齐山的家眷在他获罪后不久就被人买了回去,没受教坊司的磋磨,算是对郑齐山顶罪的补偿。
“郑齐山生前认识的人不少,有人帮扶一把也属正常。”
“以前宴会时曾经见过郑夫人,它身边有一位张嬷嬷。这位张嬷嬷深得郑夫人信任,几乎形影不离,自从郑家获罪以后,郑夫热人一直很低调,几乎见不到人。可是神奇的事,张嬷嬷前段时日在京中各处当铺杂货铺打听哪里有售卖做工精致的旧物玩具。”
“旧物?”
“是的,怪就怪在此处,她找的是孩儿玩的玩具,却不要新的要旧的,而且非做工精细的不要,且她找了这么久,也没见她买过什么。张嬷嬷想要买的是做工精巧,布料昂贵的锦缎布偶,还最好是十二生肖的。之前郑尚书有一房十分受宠的妾室,早些年卑职还的时候随家中长辈去郑家做客,曾撞见这位美貌的妾室,对她手中制造精美的布偶猪印象十分深刻,不知道是不是在找这个。”
齐竹心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听闻郑夫人和这位妾室十分不合,怎么会让张嬷嬷找她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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