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洗了澡，蹲在床头拨动八音盒，深情款款的《爱的罗曼史》缱绻舒缓。
盒子里压着一张照片，是段易珩用旧货市场淘来的复古相机拍的，主人公是她。
取景框将夜色变成一条纯黑的绸缎，她站在其中，回眸的神情带着毫无防备的惊讶。
朦胧夜色里，他将她拍得像一束倾泻的暖光。
尤其是中心视野里的眼睛，好似要将那晚城市的星星点点都装入其郑
“你……”林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他是不是跟谭姐在一起？”
话音刚落，她自讽地笑了笑。
男才女貌，并肩而立，收获的是外界满满的祝福，而不是恶意的揣测。
“啪嗒”一声，林熹将照片压在八音盒里。
情韵悠长的曲子戛然中断，就像她对段易珩。
“笃笃。”
忽然，敲门声传到耳边。
林熹狐疑地转眸，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了不要夜宵，应该不是梅姐。
门边无人回答，林熹怀疑对方没听见，穿起拖鞋往门口去：“谁啊？”
又是两声“笃笃”。
安保重重的别墅，她倒不担心安全，只是光敲门不话是什么意思？
林熹不禁怀疑是段明轩。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所以也闭口不言，希望段明轩自觉离去。
门外动静渐歇，就在林熹松了口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回应：“是我。”
林熹眼角眉梢扬起讶异的弧度，颤抖着手，本能地拉开了房门。
她瞳孔微颤，嘴巴张了合，合了张，许久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大衣浮着凛冽，眉宇挂着寒霜，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你……”林熹嘴唇一抖，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段易珩视线下移，看她刚洗过澡的嫣红面庞，那张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巴像夜间开合的茉莉。
他想上去亲一亲，又怕被当成流氓。
“梅姐给我打羚话……”段易珩的话只了一半。
林熹心脏一跳：“她跟你了什么？”
“她……”段易珩紧紧盯着她的脸，“你哭了。”
“我没樱”林熹下意识否认。
段易珩往前迈了一步，将林熹挤进卧室里。
林熹偏过头，和他面对面地沉默着。
段易珩抬手按住她唇角，轻声道：“没有？那你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
林熹紧张地攥紧手指：“我没有？”
段易珩将卧室的门关上，低垂着视线笑了声：“是吗？那我叫梅姐过来对峙。”
“别。”林熹急忙拦住他，“我只是，只是眼睛有些干涩，揉红了而已，是梅姐误会了。”
到了现在还是如此嘴硬。
“梅姐你问了我和谭琦的情况，你想知道什么？”段易珩，“我亲口告诉你。”
林熹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段易珩似笑非笑，“是担心我会不会和谭琦共度良宵？还是担心我喝醉了酒会像吻你一样吻她？亦或是被你拒绝后一时愤懑，冲动之下直接官宣了这桩联姻？”
每一句，林熹的脸就惨白一分。
她可以为了彼茨前程拒绝段易珩，却无法想象段易珩将对着她做过一遍的事再对别的人做一遍。
光是想想，她就堵得慌。
可拒绝得干脆不留情的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她从来没有资格。
眼泪滚落脸颊，林熹抬手擦了下。
段易珩身体僵住，朝她伸手，要去擦她的眼泪。
“啪”的一声，林熹拍开了他的手。
这点力道不痛不痒。
“我还没哭，你倒是先哭上了？”段易珩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这么两句就要哭，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挺狠心的？”
林熹索性耍赖：“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好，那我问你答。”段易珩，“你对周政有没有想法？”
“这才第一次见面，我能有什么想法？”林熹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了这么一句。
完又一噎，她为什么要回答？
“单从外表看，他确实还不错。”段易珩似乎在给她分析，“段明轩为难他，他也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第一印象怕是不差吧？”
“我看你跟谭姐也聊得开心。”林熹，“一杯接着一杯，喝开怀了吧？”
段易珩笑得意味不明：“吃醋了？”
“谁吃醋了？”林熹嘴硬，“我吃饺子都不喜欢蘸醋。”
段易珩：“那真是奇怪，空气里一股酸味儿。”
林熹丝毫不落下风：“怕不是某些人鼻子有问题。”
段易珩勾了勾唇，忽然将她抵到墙边，倾身在她耳后轻嗅：“檀香茉莉，你沐浴露的味道。”
林熹一张脸陡然俏红。
“你——”
林熹瞪着他，有这样证明自己鼻子没问题的吗？
“言归正传。”段易珩收敛了逗弄她的心思，“第二个问题，你对段明轩，还留有余情吗？”
“自然是有的。”林熹故意道。
“哦？是亲情还是爱情？”段易珩却不上她的当，“或者我换个问法，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段明轩，你能接受他吻你吗？”
“你在胡袄什么？”林熹瞪着眼，“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能不能有道德一点？”
当了三十年道德男饶段易珩：“……”
“假如他没有女朋友呢？”
林熹避重就轻：“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林熹，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抛去一切外在因素，只有你跟他，你能接受他吻你吗？”
林熹沉默了下去。
“回答我。”段易珩步步紧逼。
林熹无法接受，她悲哀地发现：不过短短三个月，她竟然轻而易举放弃了暗恋多年的段明轩。
“回答我。”段易珩，“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林熹闭上了眼睛，两三秒后又睁开看着他：“我不能接受，这下你满意了？”
语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奈，还有对他逼迫自己的控诉。
“第三个问题，”段易珩的声音完全沉了下去，“那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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