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季时欢还闷在那里，没有话。
他也想拿出气量来，可也得人家领情啊。
就在赵洛凝正在想着该怎么解开季时欢这个心结的时候，季时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这气，许是要下雪了。”
外面很冷，季时苏一边搓着手取暖，一边走进门来，见到了季时欢，先是一愣，然后才问着。
“时欢也在啊，这几日倒是往二哥这边跑得勤快啊。”
见着季时苏，季时欢就想起了季间雪。
平日里两兄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但是自从季间雪住进来之后，季时欢就觉得季时苏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分了。
季时欢也没向他行礼，只向赵洛凝道了一声别，就掀开帘子，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外边风大，忍冬，去送送四少爷。”
本来在房间里忙着女工活的忍冬听到赵洛凝的叫唤，忙应了一声，就跟着出了门，送季时欢去了。
“时欢这是怎么了？”
季时欢虽然顽皮了一些，但对他也从没有向现在这般不尊重过，禁不住向赵洛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不是在心疼他的那个侄女，好歹是两父女，你对间雪比对陌生人还疏远，也难怪他一个孩子都看不过去，要来打抱不平了。”
想到这儿，赵洛凝对季时苏更没好脸色了，站起身，准备进内房去换身衣服，长袖却被季时苏扯住了。
“洛凝，时机还未成熟，有很多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季时苏的话语中，带着恳求的味道。他在恳求赵洛凝理解她，恳求赵洛凝陪着他。
“我想象中的哪种人？二爷，您多虑了。”
赵洛凝正想挣脱季时苏离开的时候，采雪抱着一个暖手炉走了进来。
“姐，这炉子已经暖了，可以用了。”
采雪没想到季时苏也在这儿，正准备给赵洛凝送暖手炉来。
“我不冷，给二爷用吧。他可比我要冷得多。”
采雪点点头，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顺从地将暖手炉递到季时苏面前。
若是没有前面的那段插曲，季时苏定会为赵洛凝的『关心』而高兴，但是现在他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二爷？”
见季时苏还不接暖炉，采雪正觉得奇怪呢。他已经站起身来，盯着赵洛凝好大一会儿，终究还是败给她倔强的神情。只长叹了一声，便掀开门帘走出去了。
“姐，二爷这又是怎么了。”
采雪不明所以，只觉得季时苏的火发得莫名其妙。赵洛凝紧闭着朱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被冷风刮得哗哗作响的常青树，许久才了句『累了』，便径自走进了内房。
唉，采雪看着这两个又在闹别扭的夫妻，心中一阵叹息。
这才好了几啊，又开始了，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不过好在季时苏现在脾气好了不少，纵然赵洛凝跟她闹脾气，他最多当时生生气甩袖子走了，晚上还是会照例留在芙蓉苑。
季时苏已经见过赵洛凝素颜的样子，采雪也不用再每晚上都点安魂香了。不过，还是依着赵洛凝的命令，在房间里加了一个软榻。
季时苏看着赵洛凝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也只能依着她去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让赵洛凝睡软榻的，每晚上他就在软榻上躺着，看着床上熟睡着的赵洛凝，心里也是幸福的。
赵洛凝也只能随他去，现在飞星去了京都一去不复返，赵洛凝没了头绪，只能指望着季时苏带回新消息来。
除夕之夜，照例要先祭拜祖先。
季老爷着盛装，在祖先面前念完功德文，念完之后，将那一块锦缎投入火炉中，然后众人又依次地将牲品上齐了，才依着长幼有序的顺序，依次进行祭拜。
赵洛凝属于女眷，所以祭拜也在男人之后，等季夫人祭拜完了之后，她才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祭拜礼。
这倒是季间雪记事以来第一次祭祖，免不了会有些紧张。赵洛凝对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所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腿和紧张的眼神。
赵洛凝偏着头，不着痕迹地和忍冬耳语了几句，忍冬点点头，对季间雪望了一眼，悄悄退下去了。
眼见着就要轮到自己了，季间雪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在庵堂那么多年的修行，在面对祭祖这么宏大的场面的时候，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就在季间雪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忍冬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地带着她完成祭祖过程。
众人对季间雪的祭礼倒不怎么在乎，众饶焦点，一下子就聚集到忍冬的身上。
谁都知道，忍冬是季时苏的贴身丫鬟，虽然现在被派给赵洛凝了，但是大家都只当她的主子还是季时苏。
现在她出面帮着这位不得势的姐，是不是意味着，季时苏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关心的呢。
无奈是在祠堂，纵然心中怀着满腹疑问，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庄严的场合谈论是非。
气氛依然安静，众饶行动依然是井然有序，但各饶心思，却早就没在祭祖之事上了。
拜祭完祖先，就该是去吃团年饭了。
老太君心情好，让家中的有些年头的老仆人也一起用团年饭，这一摆，竟然就有了十多席。
因为赵洛凝是二少奶奶，按规矩来，季间雪是该叫她一声『母亲』的。而这种团年饭，侍妾，通房之类一律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季间会深得老太君喜欢，自然是不用赵洛凝操心。
至于季间雪，就被安排在赵洛凝身边坐下了。
而赵洛凝又挨着季时苏，三人乍一看上去，倒还真有点『一家人』的味道。
丫鬟们将一盘盘珍馐美食递上来，季间雪见了，皱起了眉头。
原来，她一直都受着佛戒，不食荤肉。这端上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她碰都碰不得的东西。
赵洛凝站起身，和端材丫鬟交代了几声，她们面前的荤菜就全部被素菜和汤水取代了。
季时苏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道：“你对别人这么好，别人可不见得领情。”
“我又不是为了让她领情才这么做的。”
“那你也对我好一点，我一定会十分领情的。”
赵洛凝白了他一眼。
之前他救了她，甚至还帮她瞒住了她披戏服唱戏的事，赵洛凝还是很感激的。
但是自从回家看到她对季间雪的态度之后，那点为数不多的好感又消磨殆尽了。
现在季时苏还喜欢若念，对会儿也还算不错。
但若是某一他又有了新欢了呢？
会儿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季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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