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人
一时间，人们也顾不得回家了，除了老的带着的往回赶，其他的人都围在了塘边。
有识水性的伙子们已经下水去捞。
不多久，几个伙子把福旺扛上了岸。
福旺的娘王大娘也因怕雨淋往回赶，听儿子落水又急忙地折了回来。
此时一见儿子被打捞上来，却是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了无生气，立时就扑上来哭。
有人迅速抬来一口缸，听喝了水的人放在倒扣的缸上，把肚子里的水都引出来，人就活了。
但福旺本身肚子不大，不像喝了很多水的样子。
村里唯一的大夫马老伯过来摸了摸脉，翻了翻眼皮，摇头叹气。
福旺娘一见嚎啕起来。
“大娘先别哭，做人工呼吸试试！”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清越的声音。
人们看到陈金家新娶的大媳妇桃香站出来。
虽桃香是年轻媳妇，可人命关的事，即便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没人站出来反对，况且——
“啥叫人工呼吸？”还是马大夫冷静，首先开口了。
“人工呼吸就是……”还没等她完，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老大家的！你知道个啥就跟着瞎起起哄？还不快回去！”婆婆刘氏见福旺那样明显是没救了，生怕桃香惹事，连忙出来阻止。
“哎呦，我他刘婶子，你这就不对了。眼瞅着马大夫也没啥好办法了，你儿媳妇要是有啥好办法拿出来救命，这不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吗？
你怎么还拦着？”话的正是昨在田里和婆婆争吵的春生他娘。
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在推波助澜，就是在把握让陈家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好机会。
“你！马大夫都没好办法，她能有啥好办法？”刘氏反驳道。
“先别吵了！要抓紧时间！”
桃香语气坚定地打断她们的争吵，指着一个年轻力壮的伙子大声道：“你，来把他仰面放平，将他的头尽量向后仰，扶住！”
又指着另一个道：“你过来，这个姿势跨在他身上，先深吸一口气，再向他口里吹气。”
桃香简单比划了一下姿势，那两名伙子都救人心切，没有迟疑，过来照做。
桃香想起最好应该隔着一层纱布，忙将自己袖中的薄手帕展开盖在福旺嘴上。
吹气的那伙隔着帕子对着福旺的嘴吹气，桃香又示范他按胸腔，反复多次。
直到那个伙子累得不行，周围出现窃窃私语，已经怀疑这是否有用，福旺娘又开始悲泣的时候，福旺终于咳了一声，活了过来。
“醒了，醒了！”人们欢呼起来。
福旺娘扑过来，扶住儿子，一边哭一边笑，高胸不出话。
马大夫在一边一直沉默地看着桃香指挥，眼里是惊奇和敬佩。
春生他娘一看桃香真把福旺救活了，想看笑话没看成，只好讪讪地笑道：“你儿媳妇有这本事还藏着掖着的。”
刘氏心里吃惊桃香咋还有这本事，面上却得意起来，斜着眼睛瞟着春生娘应声。
众人护送福旺回家，桃香等人也各自回家。
途中见没了外人，刘氏狠狠瞪了桃香几眼，口气严厉地道：“下回你给我少惹事儿，这回福旺要是活不过来，人家赖你给治坏了，我看你咋整？
到时候连累咱们陈家一家子跟着你挨人家埋怨！”
“刚才情况紧急，以后全听娘的就是了。”
桃香干了半活儿，又指挥救人，忙了这半，早就疲累了，话的声音都了。
况且，她是一时情急救人。听了婆婆的话，心里也后怕若是救不过来可怎么办，因此越发脸色苍白起来。
老三陈泽轩见桃香出了很多汗，脸色也不对，心里一紧，无形中快走了两步，紧跟在了她身后。
晚饭的时候，姑青荷无比佩服地向二嫂描述大嫂救饶情景，刘氏在春生娘面前占了上风，脸上一直是“踩了人”的表情。
桃香实在是累了，随便地吃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间。
老三陈泽轩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暗着脸低头吃饭。
老三的心情不好，深夜院中那道人影的心情似乎也不好，除了望叹气，手里还拿了一壶酒。
——
这一晚桃香睡得特别沉，许是连日劳作真的累了，晚上什么时候下的雨她一点都没有觉察。
直到第二早晨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很大的雨声，才发现在下雨。
房檐下的鸡食盆子已经下满了，院子里的雨水汇成一股顺着排水孔流出去。
桃香心里有几分高兴，雨停下来之前，终于不用下地，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而且这场雨酝酿了好久，对庄稼十分有利，这一季若能多打些粮食，爹娘和弟弟就不用每喝粥了。
高兴之余，桃香猛地想起自己晒的那些野苋，肯定被雨浇了，估计连碗都被雨水浇干净了吧？
想到此，目光向外面窗台扫过去，雨水确实把窗台浇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尘土都不见了。
不过，她晒的那个碗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用一个大盘子扣得严严实实，雨水打在上面，正顺着盘子边沿流下来！
桃香心道这定是婆婆给盖上的，婆婆睡觉轻，晚上一定只有她能起来收拾东西避雨。
桃香打开门，雨好大啊！一开门，雨声都大了好多。
她连忙闪身出去，把碗和盘子都拿进来，饶是很迅速，也还被雨淋上了。
不过没关系，桃香没空换衣裳，她心地打开盘子，碗里的野苋一点都没有湿，已经晒得干干爽爽的。
桃香伸出两个手指，把上面一层碎末捏出去，只见碗底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暗紫色粉末。
桃香又心地把那层薄薄的粉末用指腹刮下，心的收藏起来。
早上吃过饭，桃香一边收拾着洗碗，一边问刘氏：“娘晚上起来收拾东西避雨了吧？我睡沉了，连下雨也不知道，让娘辛苦了。”
刘氏见桃香勤快懂事，又嘴甜，心里对桃香又喜欢了一层，笑着道：“也没什么可避的，早就知道要下雨，锄镐铁锨这些工具都提前避好了。
只不过不放心，又起来查看一遍。”
“娘就是细心，连窗台上的碗都盖上了呢。”桃香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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