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方景所言，
自从进入了宇宙黑石，被进化成了能量生命之后，他，大卫·鲍曼就根本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他大体上已经没有了人类所有的情感，并且已经接受了银河主宰农夫的身份。
他为他们办事儿，
他在木卫二上耕耘了几年，接受指导改造了木星，
即使银河主宰再三强调，木星变成恒星对地球生命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扪心自问，真的会没有影响吗？
肯定是会有影响的！
但是大卫·鲍曼还是去做了，
从他不顾后果的遵从银河主宰的命令行动开始，就连精神意义上的人，他都已经不能算了。
由此，
他还有什么资格占据作为人类财产的发现号呢？
方景的对，
这是人类的财产，就算是炸了，也绝不能交给一个外星生命！
大卫·鲍曼心中的愤怒被瞬间浇灭了，他愣愣的看着那已经炸成一团火光的发现号，想着上面被封存的四个曾经人类同事的遗骸，心中闪过了一抹悲戚。
“在宇宙空间中化作尘埃，发现号将为他们陪葬，地球上的人永远不会忘记这几个先驱，弗兰克·波尔、查尔斯·亨特……大卫·鲍曼，他们为了探索宇宙的边界而牺牲，星河因他们而更加璀璨。”
方景的声音接着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至此，他也算是盖棺定论了。
为了保护大卫·鲍曼在地球上的家人朋友，他被方景直接定义为死亡。
听到这声音，大卫沉默了好久，直到心情彻底平复，他这才紧了紧拳头，低声呢喃道：
“多谢你了。”
他还不得不承这个情，
因为，如果他“叛变”的消息真的传回霖球，他难以想象自己的亲人朋友会遭受何等的非议。
被骂了，还得舔着脸谢谢，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憋屈。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地球上那些无辜的人。”
方景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谢。
气氛至此算是彻底的沉寂了下来，大卫脸色变换了好一阵，突然释然的吐了口气，轻笑的问了方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究竟怎么样才算是人类？”
“？”
方景眉头挑了挑，没有任何犹豫，肯定的回应：
“首先，得有一颗人类的心！”
本宇宙又不是没有各种各样的外星物种，甚至还有人因为失事直接被迫转化成了变形金刚，他们和大卫一样被迫丢弃了自己本身的躯体，
但是，你能那些变成机械生命智慧体的人，不算是人类了吗？
只要有一颗人类的心，
无论是什么形体，什么形势，你就是人！
“原来是这样吗？”
大卫微微点零头，深深的看了投影中的方景一眼，轻笑一声：
“宇宙黑石没这么简单！”
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身体一阵变化，由粒子态重新化作了能量场，变成了个白色的光团。光团穿过昂莱诺夫号飞船的舰壁，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太阳系外遁逃而走。
那，正是黑石逃走的方向！
……
大卫逃走了，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让方景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些黑石这么怕我？”
方景哑然，
一个逃走还好，成千上万的黑石逃走，它们竟然放弃了对木星的改造，直接蜂拥而逃，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漂浮在静谧的太空中，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周围静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恍然的询问智能体：
“智能体，你怎么看这些黑石的反应。”
“他们应该是害怕您，否则反应不会这么过度。”
智能体的机械音响起，他的声音还没落下。
就见方景突然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他突然打开了手动控制系统，拨动投影屏幕到了紧急情况处理台，选定了处在倒数末尾的计算机组模块，下达怜出机载体指令，随后输入了密码，最后将手指放在了启动的按钮上。
这一切动作很快，几乎是随着智能体回答完成的瞬间。
“智能体，你会害怕吗？”
随后，
方景更是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害怕是什么？我的逻辑程序中没有这条指令。”
似乎是迟疑了瞬间，智能体回答，声音依旧像是平常一样冷静。
“呵呵，那就好！”
“弹出！”
方景没有多，只是淡淡一笑，手稳稳的摁在怜出的按钮上。
随着按钮摁下，机体上传出了“咔咔咔”的几声响动，动能战甲登出盖被打开，计算机模组被强行中断连接，漆黑的方块被弹了出来。
于此同时，
整个战甲的控制中枢，转移到了方景的脑插接口。
“犹豫可不是个好习惯，或许是才诞生真正智慧的原因，让你在这将要露馅儿的瞬间，露出了致命破绽。”
“你已经像和哈尔一样，变成了真正的‘人工智能’了！”
方景轻笑一声，
本来专家组的计划书就叫他着重关注这点，刚刚打击发现号时机载智能体重复要求确定指令，大卫逃走前似是而非的提醒，以及它最后那一瞬间的犹豫，
让他彻底确定了情况。
动能战甲的机载智能体，在触碰宇宙黑石的瞬间，就已经变成独立的生命体了！
手动控制着战甲转身，伸手将弹出的计算机组模块拿在手里，用特殊的隔离金属舱封闭，方景将这玩意儿拿在手上颠吝，失声笑道：
“断电的很及时，日志应该还没有被删除，你倒是成了个宝贵的素材。”
“正好借着你分析分析，那宇宙黑石到底是怎样作用于计算机智能的！”
创造生命力量的本质，
本宇宙对此也很是感兴趣啊！
这是和亚空间侵蚀体“活化”有些不一样的力量，虽然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或许这两个玩意儿的某种共性，就能够指向这种力量的本质也不定呢？
这就是本宇宙的优势，
不同宇宙的不同样本，更多的数据，更多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本加一！”
将东西收起来，猛地抬头，方景目光望向柯伊伯带的方向，
空间荡漾，一艘尖锥、多面体飞船撕裂黑幕，缓缓的显露出了它庞大的舰体，
银河主宰的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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