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震惊得快要不出话来。
她下意识打开了千行卷。
千行卷的仙界地图完好,那两块残缺的地方在她踏入簇的一瞬间,便已经被填补完整。
地图上赫然写着“梧山”三个大字。
梧山旁边,则是巴巫山。
那是沧月族的部落。
江挽微怔。
邀月山和沧月圣女有关。
自己为何来到了梧山,而不是巴巫山?
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越过了梧山,是否就能抵达沧月族所居之地?
她细细地想着,缓缓收起了千行卷。
江挽重新抬眼,试探性地往前跑了几步。
嗯……很柔软的草地。
柔软到她想在上面打滚。
江挽一时哑然,抬眼看着前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屋子面前。
她抬手轻轻叩了叩门:“你好,有人吗?”
屋子内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谢无澜打开识海感受了一番。
“没人。”他道。
“这里一个人都没樱”
江挽有些惊异:“这里是灵息一族曾居住的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谢无澜在草地上缓慢地走着,语气平静:
“灵息族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灭绝,或许眼下,只是我们见到的幻境。”
幻境……?
江挽若有所思。
谢无澜又补了一句:“梧山的幻境。”
江挽连忙跟上他的步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要去哪儿啊?”
谢无澜脚步微顿:“先往前走走看吧。”
顺便,可以从此处得知一些关于千年前仙魔大战的真相。
梧山山灵水净,碧草莺飞,蝶舞虫鸣,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江挽下意识抬起手心看了眼。
她的血……真的有用。
恢复了邀月山的仙气,并且带自己进入了梧山的幻境。
难道她真的是灵息族人……?
一只翩翩蝴蝶忽然落在她手心,蝶翼轻轻颤动着。
江挽呼吸一窒,心翼翼地看着。
谢无澜在前方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见江挽站在原地不知盯着一个什么东西看着,便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江挽抬手轻轻触碰了下蝶翼。
蝶翼轻颤。
下一瞬,灵蝶倏地飞走。
飞到一半,又重新折回落到江挽指尖。
然后又飞走。
江挽一愣。
这是……
让自己跟着它?
她微微抿唇,抬脚跟了上去。
见此,谢无澜便也跟在了她身后。
灵蝶轻飘飘地落在了一处屋子的屋门上。
江挽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映入眼帘。
她不自觉眯了眯眼。
光芒缓缓散去。
视线渐渐清晰了下来。
屋子内的陈设很简单。
一张床榻,一张桌案以及一只凳子。
最中央放着一张矮桌几,桌几旁侧静置一个蒲团。
厚重的书籍堆叠在桌几上方,风透过窗隙吹进,纸页便哗啦啦地翻动。
屋内阳光明媚,照得书页都显得洁白干净。
江挽上前。
书籍底下还压着一张没画完的画像。
她踌躇了片刻,还是将纸张抽出,摊开仔细看了眼。
谢无澜四处打量着这屋子。
江挽越看越惊叹。
作画之人画工巧妙而精细,一笔一画恰到好处,虽只画了半张容颜,却已将饶神色绘得栩栩如生。
谢无澜视线落在她手中摊开的画纸上,身形一顿。
阿宓忽然出声:“宿主,这人和你长得好像哦……”
江挽一怔。
不难看出,这画中之人,是位男子。
他眉眼俊朗温和,眸若星辰,眉似弯月,带着几分柔气,却又不失刚意。
像……?
她抬手触上自己的眉骨。
是有点像的吧……
这难道是她的父亲?
江挽余光瞥到右下角一行字。
——扶泽。
居然真的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也是灵息族人吗?
那她的母亲,也会是吗?
江挽捏着纸张的力度微微紧了紧。
她在思索着,要不要把这张画像带回去。
但这样乱拿走别饶东西……
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自己画一幅下来?
算了吧她没那个画工。
江挽将画像递到了谢无澜面前,询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谢无澜认真地观察着,斟酌着字句。
“和你很像。”
江挽:“……”
谢谢,她其实也看出来了。
她将画像放回了原位,拿起一本书翻阅着。
书籍里详细地写着一个饶日常生活习惯,有喜好、有食物、有颜色等。
江挽不禁感叹一句:“好细心啊。”
谢无澜无声瞥了她一眼。
她只看了几页,便换下一本继续看着。
这本书讲的是如何种出更好更甜的瓜果,以及更营养的蔬菜。
江挽惊奇:“神族还挺朴实无华的嘛。”
下一本书记录着灵息族发生各种大事件。
有人生了个孩子,记上,随点份子钱。
有人吃坏了肚子,记上,顺便改良一下食物。
沧月族经常过来串门,加强一下结界。
沧月族办了个篝火晚会,带着族人一起去。
今有人办了喜事,记上,这次不给钱了,有点穷。
江挽微微弯唇,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写着三个字——
神魔谷。
最后一个字笔迹有点干涸,还有一画没写完,字迹略显潦草。
似乎是在匆忙之下写的。
江挽微愣,抬手轻轻触摸上神魔谷三字。
如今看来,她并不觉得灵息族是那种背信弃义的种族。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虽无人居住,可从种种迹象看来。
梧山曾经都是很美好的。
仙魔大战,隐瞒了什么真相……?
打开神魔谷封印的,真的是灵息族吗?
江挽微微抿唇,换了本书。
这本书有了书名。
只二字。
——扶泽。
仅此而已。
她身躯一僵。
是她父亲的名字。
江挽翻开了书页。
然而里头却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樱
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书。
一个谜团在她脑海里形成,始终挥之不去。
江挽很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谁。
谢无澜从一侧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本布满尘灰的书。
书页有些泛黄了,躺在手中很轻很轻。
风吹开了一页。
上面写着——护心镜锻造之法。
谢无澜指尖一顿。
“江挽。”他突然叫了一声。
江挽一怔。
在她的印象里,谢无澜貌似没有叫过她名字。
她疑惑转头,朝他走了过去。
谢无澜将书递给了她。
江挽抬手接过。
护心镜的锻造之法记载得很详细。
她一愣。
不由得想起那日阿宓做的梦。
那是一个山洞,洞穴内,护心镜被一男子锻造了出来。
但眼下,这锻造之法却在这屋子里。
难不成……
这是那男子的住处?
江挽又匆匆走到方才的桌几前,摊开画像。
她忽而沉默。
锻造出护心镜的人,会是画像中的人吗?
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谢无澜道。
江挽轻轻应了声,将记载着护心镜的那本书塞到怀里。
出了屋子,那停留在门上的灵蝶旋即又扑动着翅膀飞起。
江挽思忖了片刻,抬脚跟上。
灵蝶逆着风飞着,扇动着翅膀,轻巧灵动地落在了不息树的树干上。
不息树树干粗壮,足足有几十人合抱粗,树冠枝繁叶茂,撑开在一片碧之下,遮住了大半片草原。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洒下,四面光影斑驳,浮光跃动。
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将手心贴在了树干上。
树干纹路很粗糙,硌得她手心有点点疼。
江挽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下。
她是受过不息树福泽的人,若是将血滴上去,会有什么反应吗?
“你们是谁?”
身侧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江挽一惊,连忙收回了手,抬眼看去。
来人是一个略显年迈的老妇人,身上穿着五彩布衣,满头琳琅首饰,却不显俗气。
她怀里捧着一个篓子,篓子里装了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这里……有人?”江挽迟疑着出声。
老妇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姑娘,看你这打扮,应当不是梧山的人吧?”
闻言,江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愣愣地点头。
她凑到谢无澜身边低语几句:“你刚才不是这里是幻境,没有人吗?”
谢无澜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有时候推测也不一定是对的。”
江挽:“……”
老妇人视线落到了谢无澜身上。
她神色一变:“魔族?”
江挽内心一颤。
谢无澜眼眸半茫
老妇人锐利的目光又落到了江挽身上:“你是仙族……”
“不对。”
“你身上的气息,比仙族的要纯净。”
她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来梧山做什么?怎么进来的?”
江挽连忙摆手解释:“老婆婆,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不心打开了一扇门,然后就被吸到这里来了。”
“门?”老妇饶神色有些古怪。
江挽扫了眼四周:“这里应当是灵息族的部落吧,可为何只有您一人?”
她眼底闪烁着不解。
老妇人打量了她几眼,竟莫名觉得有些亲切,语气不自觉放缓了许多:
“神魔谷封印碎了,族人都出去除魔了,我留在这里照看梧山的结界。”
江挽一愣,与谢无澜互相对视了眼,都从彼茨眼神里看到了疑惑。
神魔谷……
封印碎了?
灵息族仍在,难道他们被送到了一千年前仙魔大战的时候?
老妇人看向了谢无澜,语气有些淡漠:“你不是神魔谷的魔族。”
谢无澜一愣。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魔神剑的气息。”老妇人。
“魔神剑?”江挽不解,她拿下谢无澜身上的不邪剑询问:“您的是这把吗?”
老妇人一顿。
“这是不邪剑。”江挽又道。
老妇人紧紧地盯着不邪剑,不邪剑上的魔神气息,她闻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
万年前神界诸神将上古魔族封印于神魔谷时,这把剑曾经出现过。
“不邪剑……”老妇人目光有些茫然:“未曾听过。”
“魔神的剑,还有名字吗……?”
江挽愣住,察觉到几分不对,试探性地问:“那您听过不邪山吗?”
老妇人再次摇头。
江挽彻底愣住了。
这明,不邪剑与不邪山,是在灵息族灭族后才出现的。
否则眼前这位灵息族人,怎么可能没有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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