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白雅再出手,太上真人已经带着真仙灵官将涂山岐的心魔就地降服。
阿律看着太上真人将手上的蓬莱印释出。那枚极具威力的蓬莱神咒只在眨眼间就将强大的心魔诛灭,阿律皱了皱眉,“哥哥...”
“嗯?”
“那个白胡子老头那么厉害...为什么刚刚不帮忙?”
茯神鸢闻言,也看向白雅道,“对啊,没想到这个老头子仙法那么威力,刚才却一直在旁边看戏。”
白雅笑了笑,“他是蓬莱太上真人,不是什么老头子,要礼貌。”
“哦...”
“他不动手,是因为知道涂山岐需要好好发泄发泄。”
“发泄?”阿律还是不解。
“涂山岐心中有太多的愤懑,怨恨都无法疏解,正需要有人来与他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才能化解。”
“这样...”茯神鸢想想冷哼一声,“可是白雅哥你岂不无辜?好好的搞一身伤,还有惊梦...”
他着往旁边一看,“欸?惊梦呢?惊梦哪去了?”
白雅和阿律同时转身去找,却见她正好好的蹲在紧紧相拥的涂山岐和朱紫身边。
“刚刚就一直在我们身边晃悠,现在倒好,直接蹲到我们面前了。”涂山岐侧过脸看向惊梦,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惊梦抱着膝盖,尴尬的苦笑笑,“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只是你们一直抱着不撒手,然后...朱紫又快消失了...所以我就...”
朱紫吸了吸鼻子,从涂山岐怀中抬起头来,“阿梦,你是想与我告别吗?”
“啊...”惊梦愣了一下,她舔舔嘴唇,“你十四年前就死了...现在告不告别也没多大意义是不是...”
朱紫正在抹脸上的泪珠,闻言手一顿,她僵硬的转过脖子,瞧向惊梦,“那你要做什么?”
涂山岐听到惊梦这样话,眼睛一瞪本想发作,却听惊梦腆着脸笑道,
“我想你在没消失前赶紧和白雅解释一下,”她望着朱紫委屈道,“刚刚我和你是在演戏,是为了逼涂山岐心魔现身。”
涂山岐闻言眉梢一挑,诧异的看向朱紫。
朱紫眼尾余光扫到涂山岐投来的灼灼目光,她难为情的笑笑,咬牙对惊梦不满道,“这点事还要解释什么?”
“这可不是事!”惊梦眉头一蹙,瞬间变了脸色,“白雅是真的会误会我的!要是被他误会我是会伤害亲饶人...我还怎么活啊!”
“你也知道我是你亲人?”朱紫咬着牙根笑道,“那还不多给我和阿岐一点相处的时间?”
“一会儿你散就散了,我找谁理去?”惊梦着瞟向涂山岐,“对吧,姨夫?”
“?姨夫?”涂山岐原本一直在压抑着情绪,突然听惊梦这样一叫,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这丫头嘴巴伶俐得很,狡黠的模样简直得了我姐夫的真传,阿岐你别上她的当。”朱紫抬起一只手挡在涂山岐胸前,而后对惊梦道,“要我去解释也行,那你先和阿岐道歉。”
“道歉?”惊梦一愣。
“你先前竟敢向阿岐动手,连你父亲的绝杀技都出来了,没轻没重,当然要道歉!”
“可是他先伤了白雅,我才动手的!”
“神龙君这么大个神,需要你来打抱不平吗?”
“那涂山岐那么大一只狐狸,又需要你来打抱不平嘛?!”
“你!”朱紫瞪大眼睛,气得脸颊绯红。
“我朱紫!”惊梦也不客气了,“你在我神灵境中可不是这样蛮横无礼的。”
“我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意思现在出来了,你就不怕了是吗?!”
“有阿岐在,我自然不怕!”
“哦...”惊梦双眉一挑,着就撸起袖子,“巧了,我也是个不怕地不怕的!”
“你这臭丫头!我好歹是你长辈,难道你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你倒是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个长辈样?”
“我哪里没有长辈样?”
“他都用手掐我脖子了你还让我给他道歉!”
“你还不是掐我脖子了,还用火烧我了!”
“那不是为了演戏演得逼真吗!”
“那就扯平了!”
惊梦恨恨的一咬牙,“你...你别以为你比我老我就不敢打你!”
“老?!”朱紫气得眼睛都要鼓出来了,她跪坐起来,“你才老!我死的时候十八岁,就永远都是十八岁!”
“你再十八岁也比我老....!”
“这...这是什么情况?”白雅,茯神鸢和阿律已经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现在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涂山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他双手揣在袖子里,慢慢挪到白雅身边,脸色有些虚白。
“莫名奇妙的...就吵起来了...”他完就皱着眉头,目光十分困惑。
白雅沉吟一声,“不好意思,惊梦的脾气...一直是这样...”
涂山岐震惊的眨了眨眼睛,“朱紫也一直是这样...”
两人眉头一皱,都各自沉默着思忖了片刻。
“难道鬼门桃源人...都是这副性子?”涂山岐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唉...”两人难得有默契的叹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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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喝酒?”白雅问道。
此时色朦胧,东方微亮,已经有几朵柔光彩霞出现在淡青色的边。
涂山岐转过身,瞟了白雅一眼,“擦好药了?”
“皮肉轻伤而已,无需用药。”白雅浅浅一笑,笑容底下是要命的倔强,他看着满身是伤,头发还有些凌乱的涂山岐,“舒坦了吗?”
“嘁。”涂山岐瞥眼瞧他一眼,“既然是轻伤,那就可以喝酒了吧?”
见涂山岐朝他举起一壶酒,白雅微笑颔首,缓步走了过去。
“没想到我们也有坐在一起喝酒的一。”白雅落座时,涂山岐感慨道。
“嗯...”白雅答应一声,从他手中接过酒壶。
“其实以前我和白藏也没有什么过节,我们两就只是单纯看对方不顺眼罢了...”涂山岐着将鬓边的乱发撩到耳后。
“嗯...”白雅又简单应了一声。
“你在找什么?”涂山岐见白雅正在左右寻找,遂好奇问道。
“没有杯子怎么喝酒?”白雅抬眸看向他。
“呵...”涂山岐摇头笑道,“这就是我看不惯你们的地方...”
白雅听这么一,眸光不满的微微一沉。
“看好了!涂山的酒是要这样喝的!”涂山岐扬起下巴,举起酒壶,对着嘴就灌了进去。
白雅僵了一刻,握着酒壶感到一阵无力。
涂山岐狂饮了半壶,垂下手时头还依旧仰着,“惊梦呢?”
听他忽然问起惊梦,白雅略微一怔,“还在洞府中帮你杀虫。怎么了?”
“没事,只是瞧她看我的眼中带刀,怕她躲在哪处暗算我。”涂山岐笑道。
白雅无奈的撇撇嘴,“惊梦不是那样的人。”
“朱紫是!”涂山岐一挑眉,认真的看向白雅,“她们两那么像,惊梦肯定也会做得出来。”
“那若如此,我先替惊梦向你道个歉。”白雅着举壶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涂山岐目光凝了片刻,忽然大笑了起来。
白雅见他笑得眼角有泪,眉心微微一蹙,
“你在笑什么?”白雅放下酒壶,抹了抹唇角的酒渍。
涂山岐摇了摇头,却依旧笑弯了眼睛。
“喂,涂山岐。”
“没什么,没什么...要是朱紫这样,我才不会道歉呢,明她很在乎我...”涂山岐抬手抹了一把脸,却还在笑,“我呀,会带她立刻逃走!并且会鼓励她下次继续!”
白雅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视线。
“惊梦真的和朱紫太像了...”涂山岐笑了一会儿,低下头感慨道,“你看刚刚原本痛苦的别离,被她们吵得...我是万万没想到啊,朱紫在消失前居然是在吵架,看都没看我一眼...这...我心里被搅得不出什么滋味了。”
“这件事...我也替她向你道歉。”
涂山岐摇摇手,“能让朱紫吵着架消散也好,”他着脸上笑容越渐悲哀,“总比又哭着离开好,我呀,已经不想再看到她流泪了...”
“你去哪里找回的残魂碎片?”白雅问道。
涂山岐定定的看着白雅,“是藏在这里的。”
他摸向心脏的位置。
“你也知道断魄那大魔头的手段有多狠毒,参加那场战役的巫觋,基本什么都不剩了,”涂山岐的眸光顿时深沉如水,“这枚碎片,是她落在世间最后的灵魂,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也是我心中最后的记忆...”
“涂山岐...”白雅皱起眉头。
“这是唯一的一枚碎片了,我挖开心取出来的...”涂山岐眸光红润了,他朝自己又灌了口酒。
“不过十四年了,也到时间该再见了。”他笑道,声音却有些沙哑。
“白雅,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可不需要怜悯。”涂山岐瞟了一眼白雅道。
白雅深吸了口气,举壶也喝了一口酒。
“哦,不对,你要是真怜悯我也行,把惊梦送给我就好。”涂山岐调笑道。
白雅手上动作一顿,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晨光的照耀下轻轻一颤,但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静。他心平静气的放下酒壶,又擦了擦唇边的酒,才侧眸看向涂山岐,抱歉一笑,“我对你的怜悯,也没到这个程度。”
涂山岐愣了一下,秋风扬起,他感到一丝久违的寒意。
“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白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个桃源巫女,比涂山狐狸还会迷惑人!”
白雅云淡风轻一笑,没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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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白雅和涂山岐一直坐在花满台上喝酒,直到光大亮。
“咦?”涂山岐这会儿才想起什么,左右环顾了一圈。
“怎么?”白雅问道。
“隐门那两个家伙到哪去了?”
白雅眉心一动,“他们是隐门人?”
“嗯,”涂山岐点点头,“隐门四品,虫师陆离,还有那个女的....”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应该就是隐门五品,夜歌。”
“夜歌?那只能任意变幻模样的狐狸?”
“欸!”涂山岐不满的竖起一只指头,强调道,“她是青丘之地的狐狸,可不是涂山的狐狸。”
白雅挑了挑眉,口气试探,“可是青丘的狐狸居然骗过了涂山的狐狸?”
涂山岐冷哼一声,他扬起下巴,“谁能骗得过我?她就是颗棋子而已,没有她,我怎么让朱紫觉得我身处险境,去骗你们过来?”
白雅眉头一拧,“将计就计?你还真是只老狐狸。”
他着又举起酒壶啜了一口。
“恐怕你现在都没能想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吧?”涂山岐唇角一勾,得意地笑道。
白雅轻蔑的瞥了一眼涂山岐,“算计到自己心爱之人身上...我也不需要知道你那些阴谋诡计。”
“唉!你们龙族就是太优雅,太正直了,没意思。”涂山岐着伸了个懒腰。
“那他们来找你的意图是?”白雅又问道。
涂山岐耸了耸肩,“不知道,但是...”
嘶!他站起身时,肋下忽然发出一阵疼痛。
白雅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涂山岐悄悄的瞥了一眼白雅,咬牙强忍住痛,还是站起了身。
“喝酒喝得岔气了。”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白雅脸上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抬了抬眉毛没有话。
涂山岐被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惹恼,“你还伤不到我!”
“我什么都没。”白雅抿唇一笑,“你刚刚但是什么?”
“咳咳,”涂山岐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但是他们趁我意乱,对我出手...”着他又眉眼一弯,露出狐狸般的诡笑,“我就不可能放过他们。”
“那你准备要怎么做?”
“去一趟青丘之地。”
“你要去青丘?”
“怎么?只准青丘狐狸来涂山,不准涂山的狐狸也去青丘逛逛?”
白雅眼波流转,勾唇一笑,“去吧,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当然有必要,把我的紫府搞得到处是鬼蝓粪便就想一走了之?!”涂山岐一想起那满墙满地的黄色排泄物,他就怒火攻心。
“况且,”他脸上浮起一抹厉色,抬手摸向胸前还没愈合的刀口,“那只狐狸拿了我的心头血,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咬牙笑道,“我得去观摩观摩才校”
白雅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将空聊酒壶一放,也站了起来,“那别一个人去,青丘之主,恐怕你招架不住。”
“我会怕他?!”涂山岐皱了皱眉头,觉得好笑。
白雅转过身,认真的看向他吗,只是抬了抬眉毛,他就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起了些过往曾经。
“我...我会带心儿一起去。”
“嗯,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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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阿鸢?”涂山心此刻正被茯神鸢抱在怀里,双眼盛满了三月的春意。
茯神鸢嗯了一声,皱眉问道,“为什么你是第一个被我们救的,可到现在都还动不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涂山心轻轻的抓着他的衣襟,“我很重吗?你是不是很吃力?”
“哦,这倒没有,你很轻。”茯神鸢憨直的道。
“是吗?”涂山心眼睛一弯,脸上的狐狸笑可真是和他哥哥涂山岐如出一辙,“我先前见你好勇敢,都不怕那些虫子...”
“虫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茯神鸢低眸看了她一眼。
只是被他望了一眼,涂山心脸颊就倏然红了起来,她心跳加速,朝茯神鸢怀中窝了窝,“我最怕就是虫子了...幸好有阿鸢你...”
“你的房间还没到吗?”
“哦,马上到了,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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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阿鸢呢?”一直在驱动炽火绛纱杀虫的惊梦正高高撸着手袖,走到阿律身边问道。
阿律抱着手,一脸气闷不高兴。
“怎么了?阿律?”惊梦歪过头问道。
“我不喜欢鸢哥了!”阿律孩子气的扭过身去。
“啊?他欺负你了?”
“没有!但我就是不想再理他了!而且我还要写信回流星宫,告诉阿俏!不再给鸢哥寄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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