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联媚萌芽
新川的夏夜闷热潮湿，蝉鸣在槐树枝头此起彼伏。林悦将密报拍在檀木桌上，羊皮纸上的字迹被烛火映得发红：“尹嵩的人已控制三处边境税关，若放任不管，不出半月他便能掌控七成商路。”她腰间的墨川弯刀随着起身的动作轻晃，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尹峥捏着密报的手指微微发白，案头堆积的奏折里，已有半数是弹劾他“办事不力”的奏疏。这些明枪暗箭背后，皆是尹嵩的手笔。“如今朝中半数官员已被尹嵩收买，”他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若想破局，唯有...”
“唯有结盟。”林悦接口道，眼中闪过草原狼般的锐利，“墨川铁骑虽不能公然相助，但我可联络新川境内不满尹嵩的势力。只是这些人分散在各处，如何凝聚？”话音未落，门被轻轻推开，李薇端着冰镇酸梅汤探进头来：“我能帮忙！”
两个惊讶的目光同时投向她。李薇将青瓷碗放在桌上，裙摆沾着面粉：“前日去绸缎庄，听王侍郎夫人抱怨尹嵩克扣她娘家商铺的份额。若是办个茶会，让夫人们聚在一起...”她眼睛亮晶晶的，“女眷们聊起来，可比朝堂快多啦！”
林悦抚掌大笑，墨色披帛扫过桌案：“妙极！那些官眷被困在后宅，正缺个倾诉的由头。”她转头看向尹峥，“不如以品鉴墨川风物为名，邀各家夫人入府？”尹峥沉吟片刻，最终点头。烛光下，三饶影子在墙上交叠，仿佛预示着即将形成的同盟。
与此同时，尹岐和上官婧站在自家的练武场上。看着远处尹峥府邸亮起的灯火，上官婧甩了甩手中的软鞭：“咱们总不能干看着吧？”尹岐难得正经起来，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这是丹川在新川的布庄掌柜，他们都受过我岳丈的恩惠。”
上官婧挑眉夺过名单，眼中闪过赞许：“明日我便去见他们。不过丑话在前头，”她用鞭梢挑起尹岐的下巴，“这次若再掉链子，当心我回丹川！”尹岐挠挠头傻笑，心里却暖暖的。曾经总觉得她太过强势，如今才明白，这份飒爽背后藏着多少担当。
而在尹嵩府邸的绣房里，郝葭正对着铜镜拆下发簪。珍珠坠子落在妆奁里，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传来尹嵩与幕僚的笑骂声，她攥紧藏在袖中的密信——那是尹嵩私通外敌的证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这些日子的冷落与羞辱，终于下定决心。
三日后，尹峥府邸张灯结彩。前庭摆着墨川进贡的银质酒器，后园支起烤全羊的架子。李薇系着围裙穿梭其间，指导丫鬟们摆盘：“这个酥油茶要配青稞饼，还有那个奶皮子...”她的霁川口音引得夫人们掩嘴轻笑，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林悦身着墨川华服，腰间挂着象征公主身份的玉牌。她端起鎏金酒杯，环视众人：“诸位可知，新川边境的百姓正受奸人盘剥？”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王侍郎夫人率先开口：“前些日子我兄长来信，税关的人连药材都要抽三成税！”其他夫人纷纷附和，抱怨声此起彼伏。
后院的书房里，尹峥展开郝葭冒死送来的密信。泛黄的纸上，尹嵩与苍川使者的来往记录触目惊心。“原来他想借外敌之手扳倒我。”尹峥将信递给林悦，目光转向窗外谈笑的人群，“好在我们并非孤军奋战。”
此时，上官婧大步流星地踏入书房，身后跟着几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这是丹川商会的人，”她踢开脚边的木凳坐下，“他们愿以半价提供粮草。”尹岐跟在后面，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账本：“我把名下的庄子都抵押了，能换些现银。”
林悦的指尖划过密信上的字迹，忽然轻笑出声：“尹嵩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后院的女人、被他看不起的兄弟，还有这些深居内宅的妇人，竟能拧成一股绳。”她起身推开窗，晚风裹挟着烤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李薇清脆的笑声。
夜色渐深，这场看似风雅的宴会，实则成了改变局势的起点。郝葭站在角落，望着灯火通明的庭院，第一次觉得呼吸不再那么压抑。李薇忙着给夫人们添茶，无意间瞥见尹峥与林悦低声交谈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自豪——原来自己也能为重要的人做些什么。
尹岐和上官婧并肩站在回廊下。看着对方被烟火熏黑的脸，两人同时笑出声。“等这事过去了，”尹岐挠挠头，“我带你回丹川看瀑布吧？”上官婧别过脸，耳尖却红了：“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
远处的新川城灯火如星，没人知道，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府邸里，一个足以撼动朝堂的联盟正在悄然成型。蝉鸣声中，各方势力的命运之线开始交织缠绕，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激烈的风暴与更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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