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一言不发，跟着到了餐桌前，把篮子里的碗拿了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酱菜，辣口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当然习惯，我最喜欢辣的了，还撒了芝麻呢，看着就香。”姚澜识相的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一味顺着许素的话下去，转头又看向季桉，“鬼，能吃辣吗？要不要尝一口。”
【要。】
季桉重重的点头，把碗往前一推，眼巴巴的望着她。
“那你少吃点，孩子别吃太多辣，尝尝味就校”姚澜嘴上啰啰嗦嗦，但还是给他挖了两勺，不得不许素的酱菜还放了菜籽油。
这年头菜籽油出产率并不高，主要还是设备跟不上，压力太。
自家手工榨10斤菜籽只能出2斤的油，正常的，最差都能出3斤油，可以是费时费力油还少。
很少有人会榨菜籽油，基本都是熬猪油。
掀开锅盖，姚澜给许素盛了一大碗碴子粥，粥顶上浮着满满的颗粒饱满的玉米粒，冒着热气一看就很养胃。
端上桌的一瞬，姚澜余光一闪，眼尖瞅见了许素高领毛衣下的瘀伤，露出的那半块伤口，瘆人又心疼。
“来，喝口热的，大清早最冷了，暖暖身子。”姚澜把粥和筷子摆在许素面前，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嗦粥。
配着酱菜和炒鸡蛋，她愣是吃了两碗，一旁的季桉也追加了半碗。
吃过饭，季桉想跑外边院子里堆雪人，她拉着季桉愣是量了尺寸，戴好手套才把他放出去。
屋内，只剩她们两人。
“澜澜。”许素喊住了她，伸手把准备洗碗的她拉回了椅子上，紧紧的握住姚澜的双手，头磕在她的手上。
姚澜清晰的感受到手上的湿润，许素哭了。
是无声的哭，姚澜安慰似的轻轻抚着她上下浮动的背，并没有什么。
哭了五分钟，许素挺起身，优雅的抬手一撇一捺的擦去泪痕，缓了一口气，她注视门外的光亮，开始叙述往事，“澜澜，三年前我义无反鼓跟着魏霖来到家属院，我和他的婚姻是不被父母所祝福的。为了他，我愚蠢的远嫁离开了父母。”
“一开始，感情挺好的，后来……”许素停了一会，稳住了身体的颤抖，顺了顺心口，“后来他照顾战友遗孀和孩子，整往那跑，我也没什么，只当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第二年，他变的很可怕，对我动手，不让我出门，就连跟部队门口站岗的同志打声招呼，他都会回来找我算账，着着就动手打我。”
“事后，我跟他提离婚，他就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一遍遍的让我原谅他，不原谅他就扇的更用力。”
这让姚澜想起了余华过的话，劝解着，“他会求你，会打自己耳光，一次次的对你发誓，但男饶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你相信了他，那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及时止损吧！”
她怕许素又被贱男带偏，又含沙射影的把魏霖的缺点无限放大，“他要是心里真的有你，会不顾及你的面子去和那个寡妇见面吗？就算他有责任心，想照顾战友的媳妇，明明可以让你代劳，为什么偏偏就得他自己去？”
“寡妇家里到底有谁在啊？这么吸引他的吗？放着家里沉鱼落雁的媳妇不要，成的往寡妇窝里跑，我可不信他妈时候没教过他寡妇门前是非多。”
“你要思量清楚，已经浪费了三年青春，还要继续和他纠缠吗？何况再过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不回家看看吗？或许你爸妈一直在等你。”
话只能到这，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想不明白，就算拉着她聊上一整晚也没用。
姚澜起身端起碗就往厨房走，留许素一个人坐在那思考。
洗好碗筷，姚澜把昨的笼包放到了许素的篮子里，轻轻拍了拍她，“走吧，带我去曹奶奶那裁衣服。”
“嗯，好。”
许素眼神呆滞的起身，在前头领路，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停在原地，“我想好了，晚上等他回来就提离婚，我成全他和那个女人，但该我的一分都别想少，我爸妈尽管不同意这门亲，但我走前还是往我包里塞了一千的嫁妆。”
“这钱我一分都没用，都被他救济战友的可怜媳妇去了。”
什么！
拿着媳妇的钱给别的女人用？
有什么病吧！！！
真的只是战友的遗孀吗？她总感觉有什么更深层的身份存在。
姚澜背着布在她身后，毫不客气的，“老许啊，你的眼光比散光也没好多少，没事少在晚上看书。”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晚上看书？”
被这话一噎，姚澜没再回复。
她总算知道魏霖怎么能忽悠住许素了，好好的女同志什么话都只听字面意思，能不被忽悠吗？
“到了，曹奶奶之前和他儿子儿媳住平房的，自从他们牺牲之后，曹奶奶主动要求换成筒子楼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也住不了大房，干脆换成房子。”
“上头同意是同意了，但在抚恤金上多添了不少，也让奶奶老有所依。”
站在掉漆的门前，许素抬手敲了敲门，“曹奶奶，是我，许素。”
没过多久，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门嘎达一声开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曹奶奶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背挺的笔直，不像常见的老人弯驼着背，她笑呵呵的邀请着，“许啊，来，快进来，是要做衣服吗？”
“对，这是我朋友姚澜，她想做棉服还有棉被，奶奶你最近有时间做吗？”许素接过她手里提着的棉花，还有背上的篓子。
曹奶奶指了指窗前的缝纫机，遗憾道，“你俩不赶巧，缝纫机出了一点问题，我还没来得及找人修呢。”
缝纫机上盖着浅绿色的罩子，边上还坠着蕾丝边。
“那要不我们……”许素和姚澜对视，想不着急的话下次再来。
没成想姚澜却，“我应该能修好，奶奶让我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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