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承业静躺在公寓的床上，沉默着。
汤承业自己的手机早扔掉了，手里拿的是欧晓萌用剩下的旧手机。
大陆的网络侦查技术是一流的，他知道即使手机关机基站定位仍有可能发挥作用。只要手机内部的部分芯片或模块仍在运行，就可能通过与基站的通信被定位。
汤承业暗自庆幸的是自己和欧晓萌的关系整个集团都没几个人晓得，否则警方顺藤摸瓜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白他乘坐出租车特意路过澳达酒庄，见那里大门紧闭贴了封条汤承业就知道大事不好。宏光那边他根本都不用去联系，在宏光集团的保安处打听一下就知道那里出了问题……可以，汤承业目前在广惠的关系基本都已经被掐断，他知道自己现在岌岌可危。
汤承业很焦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露，不晓得是哪条线出了问题。
汤承业还有些后怕，他想起被自己近距离射杀的那个女警……
汤承业嘴角抽搐着，那是一张多么年轻漂亮的脸蛋啊，可惜！
浑浑噩噩地也不晓得躺了多久，手机信号“叮”的一声响，汤承业连忙翻身坐起打开手机，——是一份加密邮件。
汤承业连忙点开……
下午6点多。
房间门“咔嚓”一声轻响，欧晓萌回来了。汤承业从门边闪过，手从身后缓缓放了下来。
欧晓萌笑了笑，：“干嘛紧张兮兮的？”
汤承业强笑：“下班了？”
欧晓萌顾左而言他：“你就在房子里呆了一？”
汤承业：“没有，我也才刚刚回家。”
“你今没去上班么麦克？”欧晓萌走到衣帽架一边换下职业装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汤承业心里一动，难道自己的事情居然集团还有人不知道？汤承业想起自己在综合楼那几声枪响，还有那奋不顾身的纵身一跃，自己在大街上狼奔鼠窜的场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汤承业盯着欧晓萌：“晓萌，你还好吗？”
“我？……”欧晓萌嘴角抽了抽，没接着下去。
欧晓萌在床沿边静静地坐下，眼睛望向花板发呆。
汤承业心一紧，慢慢地、慢慢地把头偏向欧晓萌，目光从她白皙的脖子慢慢上移，欧晓萌一串热泪顺着脸颊簌簌地掉了下来……
汤承业颤声道：“晓萌……”
欧晓萌没话，任由热泪在脸上流淌。
是了，她知道了！汤承业痛苦地呻吟一声，双手抱头：“对不起，晓萌。”
……
房间里灯影摇曳，
汤承业抱着欧晓萌嘴里喃喃道：“晓萌，别害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去美国！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他们抓不到我的！我有门路离开大陆，我要带你走！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去纽约……”
“我在郊区有一幢独立屋，屋子后面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我妈妈开垦的藏，那里种着西红柿、黄瓜、空心菜、辣椒……什么都樱院子里还有两颗樱桃树，开花的季节可漂亮了。”
“晓萌，你长得那么漂亮，我妈妈见了都不晓得有多喜欢……”
汤承业拥着欧晓萌喃喃自语，着着声音开始哽咽。
半晌，汤承业扳正欧晓萌的身子，凝视着她的眼睛，：“晓萌，你等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我们就走！在广惠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欧晓萌像木偶一样端坐着，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活气……
夏季的清晨，太阳还在晨曦中半遮着脸儿，凉风习习，这会儿正是一最惬意的时刻……
坐在迈巴赫后座的刘仪伟看了看窗外，：“丁，空调关了吧，早晨的空气好，开了车窗舒服些。”
司机丁缓缓把四个车窗落下，晨风扑面而来，刘仪伟精神一振。
迈巴赫平稳地拐入岔道，再往前三公里就是半岛高尔夫球场了。刘仪伟按惯例早上要去打一场球，自从这球场开张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这个习惯刘仪伟是跟着香港一个着名的华人豪富学的。据那位香港的豪富前辈还专门养了一个职业球手，陪着他打球打了40年。这个习惯坚持下来对身体极有益处，刘仪伟虽然已经年届不惑，依旧身轻体健，身材保持得很好。
迈巴赫在拐过一个弯，车速略减，突然前方开过来一台轿车……
丁一惊，喇叭一按，方向盘连打想避开。这条去球场的路勉强算得是双车道，错车空间不大，平时开车丁都是特别心，没想到对面的来车这么不讲理地冲撞。
丁一看情势不对，喊了一声：“董事长，心！”
刘仪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台车撞上了。
迈巴赫的气囊瞬间打开，丁被气囊爆了下，震得脸膛发红脑袋发懵。刘仪伟坐后座极少系安全带，猝不及防之下额头磕在车椅上，登时红了一大块。
刘仪伟怒道：“哎，怎么回事？对面怎么开的车？去看看。”
丁晃晃脑袋，把车挂上p档，气呼呼地从车上下来。
丁下车后看见对面的人，愣住了。——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比着他的头，然后是一张苍白的脸，来人是汤承业！
“这里没有你的事，走吧丁！”汤承业冷静地摆摆手枪，示意丁走开。
丁瞳孔开始收缩，语气开始变得冰冷：“汤总，你这是干什么？”
刘仪伟的车窗是开的，听得丁嘴里冒出一句“汤总”也是一愣，从车窗向外望去。
汤承业大步走了过来，丁身形一动，汤承业立马又把枪对准丁：“举起手来！我话不第二遍，你只要一动我就开枪。”
丁脸色一变，缓缓把手举了起来。
刘仪伟满脸惊诧，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承业，你，你这是……”刘仪伟不可思议地望着汤承业。
汤承业的事情半岛集团人尽皆知。但是对于汤承业所谓的间谍身份，集团内部还基本处于保密状态，只有少数高管知道。刘仪伟这些日子也是纳闷儿，这么一个好端赌前途无量的伙儿居然是个间谍，他想不明白。
想起自己一直待汤承业不薄，刘仪伟内心还有些期待，他希望这是个误会。偶尔也会有个念头，哪一碰上汤不定自己还会替他想想办法，这会儿面对着汤承业黑洞洞的枪口，刘仪伟的脑子顿时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汤承业快速地瞄了瞄公路两端，现在是大清早，这条路没人来。高尔夫球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住员工宿舍，客户也没打早球的习惯，这条路一直要到上午10点才会陆陆续续有车辆过往。也就是，现在干掉刘仪伟是最佳时机。
汤承业望着刘仪伟，神情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那份尊崇和恭敬，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得像冰一样的眼神。
汤承业眯着眼，轻轻地道：“董事长，安建集团的周士全你还记得吗？”
刘仪伟瞬间脸色大变：“承业，你，你……”刘仪伟呼吸开始急促，“你是他儿子？不不，你不是姓汤么？”
汤承业嘴角抽动：“刘仪伟，我叫周承业，我们周家家破人亡之后，我随我母亲姓，改名汤承业。”
原来如此！刘仪伟面不改色，坦然道：“承业，我和你父亲……”
“别了！”汤承业凶狠地打断刘仪伟，声音开始颤抖，“刘仪伟，我对你本无恶感，但这杀父之仇十多年来如跗骨之蛆！我和母亲流落海外无时不刻地想着有一能报仇雪恨。我向我母亲发过誓，终有一会让你刘家的人跪下受死……”
“我也不废话了！这是你该得的！刘仪伟，你跪下！”
刘仪伟是经过大风大滥，见汤承业杀心已起，再多余的废话也没什么用。刘仪伟惨笑道：“你有种开枪就是，我刘仪伟是那种下跪的人么？我在这江湖上打滚半辈子，早看透了这个世道，你要我的命，你拿去吧！”
丁喊了一句：“董事长！”
汤承业把枪一转瞄准丁：“你再多一句嘴我就开枪打死你！”
丁举着双手闭嘴了，但是眼睛却盯着刘仪伟。
汤承业往旁边一撤步，拉开与丁的距离，手里的枪又比着刘仪伟大喝一声：“跪下！我保证让你死得舒服一些！否则我先打碎你的膝盖让你痛不欲生，最后再打爆你的脑浆！”
刘仪伟看了一眼丁，缓缓道：“好好，承业，谢谢你给我一个痛快……”
刘仪伟身子一矮，作势跪下去，却不想他突然就地一滚，朝着那迈巴赫的车底下滚了下去。
汤承业猛然一惊立马扣动扳机，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丁像一只豹子一般凶猛地扑了过来。
“砰砰砰！”三声枪响。
汤承业一枪击中在地上翻滚的刘仪伟，调过枪头一枪击中丁的肩膀，最后一枪被丁冲撞失了准头。
肾上腺激素作用下，丁只觉得肩膀一麻，却不觉得疼痛，暴怒着逮住汤承业拿枪的手就是一个扭臂摔……
汤承业没料想丁的身手这么敏捷，手腕居然被丁拿住了。汤承业站了个马步，稳住身子，抬起胳膊肘，对着丁脸上就是两下肘击。
“啪啪！”两下，丁脸上登时鲜血飞溅。丁怒目圆睁，兀自死死地抓住汤承业拿枪的手不放，脚下用力一蹬，一头撞向汤承业的下巴。
“咔！”一声轻响，汤承业只觉得颔下一酸，一股大力撞得头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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