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完,已是黄昏,晚膳时分。
闻蝉发髻松绾,倚桌托腮,怔怔望着面前三菜一汤。
其实仔细想想,孙氏没必要胡。
上京那么大,忠勤伯并非最显赫最出名的,且住城西,与这边尚有一段路程,孙氏就算要攀扯,也不会攀扯到忠勤伯头上。
而舅父过世,舅母,也是唯一一个见过自己生父的人。
可要是真的,这么多年,他为何不来寻自己,寻娘亲?
就算她们母女人去楼空,舅父一家总是好寻的。
瞧今日孙氏那架势,显然是忠勤伯不认,她才变着法找到自己,以期自己上门认亲。
来真是荒唐,她素昧平生的父亲,竟死而复生了?
他如今也该有四十了,一定是另聘高门贵女,才不愿认糟糠之妻……
闻蝉重重叹一口气。
才反应过来这没影的事,自己竟也信了。
抬腕执箸,却忽然有一双手臂穿过腋下,自身后将她抱住。
熟悉的沉香气,叫她顿时安心。
却将他交叠在腰前的手臂拨开,起身问:“你怎么又来了?”
谢云章听属下报了孙氏认亲的事,眼下见她寝衣单薄,又将自己推开,顿时察觉什么。
“怎么不等用完膳再沐浴?”
被海晏抱了一下,身上不舒坦。
开口却只答:“出了些汗,等不及了。”
“今日没这么热吧?”男人步步紧逼。
闻蝉正苦恼着生父和舅母的事,又遭他接连逼问,只觉脑门都要炸开来。
“这是我家,我想何时沐浴,就何时沐浴!”
完又补充:“宅子是我用自己银子买的!”
谢云章那丰厚的身家,她还压在箱底呢。
男人无奈摇头,不顾她挣扎,抗起人就往榻边走。
放下来,才单膝抵在廊庑:“你知不知道,你一心虚,一着急,便会撒泼打滚。”
“谁撒泼了!”
闻蝉在榻沿坐稳,见男人微微仰首,嗓音噙笑,眼底却是危险的探究。
就好像假怀孕那次,他想知道究竟有没樱
“今日海晏来过,你将身边人屏退,同他做了什么?”
果然,宅子里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
“没什么,就和往常一样,了几句话。”
“是吗?”
谢云章显然没信,轻车熟路撩开她柔软的裙摆,指节缠上腿肚,又径直上滑。
行至大腿时,闻蝉双膝紧并,慌忙隔裙料按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忆起望江楼厢房里那回,脸颊不自觉发烫。
“今日不想吗?”
“我……”
“那就放松。”
不过一瞬迟疑,推拒的手就被男人拨开,她咬唇,亦未止住呜咽。
“我今日难得歇上半日,便想来看看你。”
男人气定神闲,仿佛此刻是正襟危坐,夜话家常。
“慕老诊出陛下中毒,解药已钻研出头绪,想必不出半月,陛下必能醒转。”
闻蝉哪听得进这些,甩甩脑袋,松绾的发髻散落,两条腿虚蹬着,又无济于事。
谢云章察觉,空闲的左手落下,分别拨下她两只绣鞋。
又握着她一边脚踝,递到自己曲起的膝头。
“自己踩好。”
他锦袍衣料光滑,声音如带蛊惑,直将人折磨得神志涣散,下意识乖乖顺从。
“杳杳呢,杳杳今日在做什么?”
开始审她问话了。
闻蝉不是不清楚他那点伎俩,只恨身子不争气,就吃他这一套。
踩在人膝头的脚掌不住摩挲,直将光滑的锦料磨皱,褶痕都现出旖旎。
“杳杳,怎么不话?”
她就要撑不住了,倚着雕花床架,眼尾湿濡。
“你为何总这样?”开口,嗓音又娇又糯,与平日大相径庭。
“我怎么了?”
谢云章颇为耐心,只有望向她的眼底,汹涌欲念难以压抑。
“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并非处子……”
男人手臂一顿。
随即却是力道失控,“自己乱想什么!”
闻蝉被打了一下,惊叫着踢向他臂弯,想逃,却被轻易攥住脚踝往回拖。
成功把人惹怒,话头岔开了。
她故作忿忿道:“好几次,你明明想的,可就是不来碰我!”
男人指腹摩挲她肌肤,额上隐有青筋涌现。
好个冤家,他忍得辛苦,却还要被误解怨怪。
将那细嫩脚掌递回身前,他嗓音哑到极致:“你自己问问,它可嫌过你?”
“问它有何用?它与你又非一条心!”
男人嘛,多得分成两截,腰身往上一截,往下是另一截。
闻蝉寻衅滋事,却也真有几分好奇。
只听男人长长一声叹息,前额抵至她腿弯,“真是败给你了。”
他身躯覆上来,护着她落入枕席间,自上而下盯住她洇湿的眼,一字一句得清晰。
“因为我想,把第一回,留到洞房夜。”
闻蝉微张着唇,定定望着眼前人,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毁容的那阵子,她觉得是自己太丑,脸好了,便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盘算的。
“那你现在还……”
“忍不住,先讨些甜头。”
薄唇落下,在她唇畔轻轻一吻,“满意了吗?”
还不如不问呢。
现在不止头脑发昏,连反抗他的心都被打散了。
闻蝉慌忙捂住眼,怕再多看他一眼,就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谢云章却不依不饶,追过来吻她耳根、颈后。
察觉她腰肢紧绷着弓起来,趁势又:“杳杳,我只是担心你,我本就不愿见你涉险,你若不告诉我,是想叫我日日惦念你,没心思去做正事吗?”
“不是,不是……”
她无助甩着乌发,两手软软攀上男人手臂,近乎恳求地告诉他:“他就抱了我一下,抱了一下,我马上就推开了……”
原本柔情款款的黑眸,肃然凝出冷锐的光亮。
“只是抱一下,还有吗?”
“没有,没有了……”
拷问出真相,他正欲直起身,不成想被人牢牢圈住颈项,香软的红唇送到面前。
“谢云章……公子,好哥哥……”胡乱喊他,什么都喊。
激得谢云章眼眶突突直跳,一把将人摁回榻上。
“淫妇,”他近乎咬牙切齿,“唤声夫君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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