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弃心一惊。
转头望去,一位年轻男子站在监狱丁字区入口……一袭白色锦袍,面色苍白、又瘦又高,眼神冰冷阴郁,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阿弃认识他——西寺氏二公子,西寺圭。
当然,他不会认识阿弃……阿弃遇见他的时候,只是成千上万围观人群中泯然一员而已。
别看他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却是一位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西寺氏家主一心痴迷炼药,家族事务多年来一直交给长子西寺炎打理,三年前西寺炎意外落水去世,接替的人就是老二西寺圭。所有人一开始都不看好,认为他性格孤僻、寡言少语,不擅驭人之术,恐怕难以服众……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他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刚接手没几就重金招纳渠环、崔彪,换掉原先的正副统领,先牢牢把持住金蛉卫,进而掌控涌金码头、双焰坊,加上之前就在他名下的尘香局,西寺氏三大摇钱树尽归他一人之手,权势之大,即便西寺炎活着的时候也无法望其项背。
虽然西寺家主尚在,但西寺圭已经变成家族真正主人。
由于西寺氏的势力已经超越藩君蔺氏,取而代之成为事实上的第一家族,所以很多人私下也把西寺圭看作鱼梁的隐形之主。
“二公子有何吩咐?”阿弃躬身施礼。
“你来一下。”西寺圭招招手。
“噢。”
阿弃虽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他心里盘算过——西寺圭名气再大只是一介方士而已,手无缚鸡之力,先听听怎么,万不得已还可以抓作人质。
“他们俩怎么回事?”西寺圭指着昏倒在地上的两名看守。
阿弃不慌不忙道:“他俩犯了错,被渠头教训了一顿。”
至少有一半是真话。
“犯了什么错?”
“我不知道。”
阿弃听到甲字一号丢了,但不知它是什么,害怕穿帮还是假装不知为妙。
“你要上去?”西寺圭朝吊笼望了一眼。
“嗯……”阿弃脑子飞转,琢磨对方后续可能的发问,无论问怎么下来的或是上去做什么,似乎都不太好编,很容易被识破。
“你把这个带给铁山。”
西寺圭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递给阿弃。
谢谢地,他啥也没问。
阿弃长舒口气,赶忙接过丝帕:“遵命。”
转身朝吊笼走去。
刚迈出一步,突然旋地转,眼前一黑……
阿弃睁开眼,自己正躺在一间空荡荡屋里。他想爬起来,却发现双手被绑在身后。
屋里还有一个人——西寺圭,倚坐在一张茶案后面,左手托腮,右手端一只玉盏,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打量阿弃。
“既然醒了就吧。”西寺圭懒洋洋道。
“、什么?”阿弃故意瞪大眼睛。
“已经被人识破,还硬要装傻充愣,看来你脑子不是很聪明嘛。”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阿弃气不过,忘记控制情绪……没一个仆役敢这么跟西寺圭话。
西寺圭冷笑一声:“哈,那我直接点——你是谁?想干什么?谁是你的内应?”
阿弃索性不再装,大咧咧盘腿而坐,昂起头望着花板不话。
西寺圭也不逼他,笃悠悠自顾自喝茶,似乎一点儿不着急。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呼啦——房门被一把拉开……渠通急冲冲奔了进来。
“二公子——”
“你不会敲门吗?”西寺圭不满被打断道。
渠通脸一红,赶紧弯腰作揖道:“卑职失礼。”
西寺圭抬抬手:“什么事?”
“谢二公子。”渠通直起身禀报:“老贵抓到了,就在门外。”
阿弃心一凉,这下他妈彻底露馅了。
西寺圭点点头:“把人带进来吧。”
渠通正要转身,西寺圭又问道:“甲字一号还没消息吗?”
渠通登时脸色煞白,双膝噗通跪倒上身匍匐在地:“卑职无能,请二公子赎罪、赎罪……”他身份贵为圣裔,在一介凡种西寺圭面前却诚惶诚恐像个贱奴。
“我希望亮前它能回到自己牢坑里,千万别错过了,否则我会把你的遗言,亲口转告令兄……你还有一个时辰,自己好好珍惜吧!”西寺圭声音不大,但谁都能听出话里浓浓的杀意。
“是是是、是是是。”渠通连滚带爬退出去。
随后老贵被蒙住双眼推进来,他是个爽快人……蒙眼布一摘,看见西寺圭立马竹筒倒豆子全招了,然后趴在地上一个劲磕头求饶,咚咚咚、咚咚咚,磕的额头全是血。
“……你大门外馄饨摊主用救你儿子性命跟你做交易?”西寺圭十分好奇。
“是啊是啊。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然绝不会被他胁迫做出这等蠢事,求求您看在的勤勤恳恳服侍老家主几十年份上,宽宏大量饶的一命吧,的以后一定做牛做马——”
“你儿子关在诏狱,那里可是禁卫负责把守的,馄饨摊主居然能把人救出来,到底什么来头?”
“我只知道他叫老瑞,其他一概不知……您不信?我可以对风圣起誓,如有半句假话,甘受五雷轰顶!”
“你俩怎么认识的?”
“前中午我收工回家,顺便在他摊子上叫了碗馄饨,吃到一半,他突然悄悄走过来声——‘我知道你儿子犯事,十后要被砍头,我有办法救我他。’我当然知道上不会掉馅饼,就问他什么条件,他事成后帮他带个人进坊里转一圈就行,我当时被儿子的事搞得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他。”
“他要你带的人就是这子?”西寺圭指指阿弃。
“嗯,当时一共两个人,还有一个胖子,我只能带一个,他就挑了这子。”
西寺圭对站在门口的渠通道:“你听到啦?馄饨摊主、胖子,不准放跑一个!”
“卑职这就去办!”
渠通转身匆匆离开。
西寺圭放下茶盏,轻描淡写问两位囚犯:“你俩马上要死了,死前有啥要求?”
老贵吓的脸色煞白,拼命磕头求饶:“求求您……饶的一命啊……求求您……饶聊吧……求求您啊……饶命啊……”
阿弃只问了一句:“有断头饭吗?好歹让我吃饱了上路。”
西寺圭眼睛一亮,似乎被提醒了什么:“……嗯,可以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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