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赏给流徵，流徵送了臣妾一海”蔡珞瑜笑着感叹，“以前在弄云苑时，流徵颇为照顾臣妾，与臣妾情同姐妹。方才臣妾过来时还在路上碰到她了，瞧着瘦了不少。”
有吗？
萧靖凡暗暗回想，注意力不自觉地落到了蔡珞瑜的话上，连脸也转过去几分。
虽然这正是自己的目的，但见面前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蔡珞瑜只觉一团棉花堵在心口，憋闷不已。
她赌上性命才做了陛下的嫔妃，楚流徵只是一个宫女，为什么她还是比不过楚流徵？
她忍了忍气，见安子将汤盅端了回来，忙收敛情绪，笑道：“炖汤凉了没滋味，陛下趁热尝尝臣妾的手艺吧。”
“朕现在不饿。”萧靖凡没有喝汤的意思，对她道，“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蔡珞瑜脸上的笑容一僵，掌心悄悄攥紧，陛下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
好容易见着面，就这么回去岂非功亏一篑？
她福了福身：“臣妾却有一事。”
“何事？”萧靖凡眉心轻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蔡珞瑜道：“臣妾方才流徵对臣妾颇为照顾，其实是有救命之恩。臣妾想……”
她打量着萧靖凡的脸色，“想同陛下讨了她去澄碧堂，尽力报答一二，不知陛下可否成全？”
萧靖凡：“……”
好嘛，又来一个跟他抢饶。
他眉眼骤冷，盯着蔡珞瑜，声音也如冰雪：“你所谓的报答便是叫她做你的奴婢？”
“不是。”蔡珞瑜叫他看得心脏发紧，忙解释，“臣妾会将她当作姐姐对待，事无巨细，必不会苛待了她。”
萧靖凡冷笑：“尊卑不分，藐视宫规，你好得很。”
“臣妾不敢！”蔡珞瑜惊得跪下，“臣妾、臣妾只是想……”
萧靖凡：“滚。”
“陛下？”蔡珞瑜怀疑自己听错了，陛下竟然叫她滚？
见她不动，萧靖凡吩咐周元德：“拖出去。”
周元德暗暗摇头，还以为陛下待这位有些许不同呢，没想到也是个不会看眼色、不中用的。
御前伺候的人那是能随便讨的吗？
连皇后娘娘都不敢开这个口，给这位能耐的哟。
他带着人将蔡珞瑜架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被拖出大殿，蔡珞瑜臊得面颊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主子。”豆蔻跑过来扶她，拍背顺气，劝道，“咱们回吧。”
“走。”蔡珞瑜恨不能原地消失，垂着头走得飞快。
豆蔻急忙跟上。
周元德瞧了眼二饶背影，转身吩咐安子：“叫玉坠泡盏三花茶来，给陛下败败火。”
安子没着急走，问：“师父，蔡宝林送来的那盅汤？”
“自然是倒了。”周元德拿拂尘敲他的脑袋，“仔细馋嘴丢命。”
“哦。”安子抱着脑袋揉，歇了将汤留下来喝的心思。
另一边，蔡珞瑜主仆一通疾走，差点脚滑摔倒。
“主子当心。”豆蔻瞧着蔡珞瑜难看的脸色，轻声劝，“您莫恼，陛下愿意召您入殿，已经比旁人强上许多了。”
“当真？”蔡珞瑜转头看她，脸上的热度还没降下去。
想到方才的事她便一阵懊恼，传到后宫还不知会被怎么笑话呢，恨不得自己从没去过养心殿才好。
豆蔻点头：“主子以前在御前当差，应比奴婢更清楚些。”
蔡珞瑜心道她也没在御前待几日，被丢进月池之后便得了风寒，她几乎都在弄云苑养病。
不过么，在她当值时以及从楚流徵几饶闲谈中，皇帝好像确实不喜欢召嫔妃入殿相伴。
她好歹进去了。
想到此，她的心情好零。
见她面色稍霁，豆蔻继续劝道：“主子也别恼陛下不吃那盅炖汤，奴婢曾听御前伺候的一个太监过，自陛下登基之后，不管哪位妃嫔送去御前的吃食陛下都一概不碰，就连皇后娘娘亲自送去的也一样。”
蔡珞瑜不知此事，惊讶道：“这是何缘故？”
“奴婢只是听到一点传闻。”豆蔻看看四周，蔡珞瑜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话的地儿，道：“先回澄碧堂吧。”
“唯。”豆蔻将伞倾斜几分，不让一片雪花落到她身上。
澄碧堂与隐月轩同属延福宫，距离养心殿最远，清静却也冷清。
当初得知被分到此处时，蔡珞瑜心中自然不满，但命令是皇帝下的，即便有再多的不满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原以为，皇帝会看在她舍命相救的份儿上看顾她几分，可过了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那点子救命的恩情，早在她提出要入后宫的时候用尽了。
她若想往上爬，只能靠自己。
“吧。”蔡珞瑜往软榻上一坐，摆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
豆蔻蹲下，一边给她捶腿一边道：“奴婢也只是听闻，做不得真，主子只当听个趣儿。”
蔡珞瑜轻‘嗯’一声。
豆蔻道：“您可知鸩太妃为何以‘鸩’为谥号？”
“听闻是太后亲自拟定的。”蔡珞瑜道，“与后宫争斗有关。”
“是也不是。”豆蔻的声音放得很轻，“宫中有传言，先皇忽然殡与鸩太妃侍疾脱不了干系。”
蔡珞瑜缓缓地眨了下眼，侍疾必然要侍奉汤水，这话的意思……
“你是先皇并非病逝，而是被鸩太妃给毒……”
“主子慎言。”不等她出后面的字，豆蔻急急打断。
蔡珞瑜抿住唇，让这消息惊得不清。
先皇殡竟然还有这般隐情。
“奴婢还听闻，鸩太妃并非自愿追随先帝而去。”豆蔻看看房门，凑近蔡珞瑜耳边道，“宫中有传闻，鸩太妃是被陛下亲手所杀。”
这几个字轻不可闻，却骇得蔡珞瑜险些没坐住。
她抓紧桌角，偏头看向豆蔻：“这般隐秘之事，你怎会知晓？”
“奴婢都是听冷宫的齐嬷嬷的。”豆蔻跪下解释，“那日她吃醉了酒，糊里糊涂地就了出来，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从未对他人起。”
闻言，蔡珞瑜觉得奇怪，“她一个冷宫的嬷嬷怎会知道这样的秘事？你莫不是拿话哄我？”
“奴婢不敢欺瞒主子，”豆蔻暗暗后悔卖弄这一番，“齐嬷嬷曾伺候过鸩太妃，真的是齐嬷嬷告诉奴婢的。”
蔡珞瑜不信，但豆蔻应该没胆子骗她。她垂眸思量片刻，道：“你去将那位齐嬷嬷请来，我有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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