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把一摞订单重重摔在柜台上，纸张散落一地。沈艺正蹲在角落里摆弄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被这声响吓得差点把整盆土扣在自己头上。
\"这位'林姐'，\"苏晴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张粉色的订单纸，像是在拎着什么脏东西，\"连续一周每订99朵白玫瑰，还特别注明'必须由沈艺亲自包装'。\"她眯起眼睛，\"你知道白玫瑰在花语里代表什么吗？\"
沈艺拍了拍头上的土，一脸茫然：\"代表...她很环保？\"
\"代表纯洁的爱情！\"苏晴咬牙切齿地，\"而且每张订单都附赠一张手写卡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片，随手抽出一张念道：\"'你包花的样子，让我想起我们的婚礼'——沈艺，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们什么时候办过婚礼？\"
沈艺的表情像是突然被人塞了一嘴柠檬。他放下绿萝，心翼翼地凑过来：\"我发誓，如果我真结过婚还失忆了，那我一定是被外星人绑架过。\"
\"或者被下了降头。\"苏晴冷哼一声，把卡片扔进垃圾桶，\"正常人谁会写这种东西？'你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普罗旺斯的清晨'——她去过普罗旺斯吗就随便乱写？\"
\"我连普罗旺斯在哪个洲都不知道。\"沈艺举手投降。
门铃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林楚楚抱着一摞精装书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圣母般的光晕——如果忽略她嘴角那抹算计的微笑的话。
\"下午好呀。\"她的声音甜得能招来一窝蜜蜂，\"我刚好路过书店...\"
\"刚好路过第七次了是吧？\"苏晴声嘀咕。
林楚楚假装没听见，继续她的表演：\"看到这本《失忆症与爱情》，觉得或许对沈艺有帮助。\"她眨着那双被三副假睫毛加持的大眼睛，把书递向沈艺。
沈艺没接，反而后退了半步，像是那本书会咬人。苏晴眼尖地看到书封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给亲爱的沈艺——愿记忆如花，次第绽放\"，字迹工整得像是练过一百遍。
\"谢谢，不过我最近在读《如何识别pUA话术》。\"沈艺干巴巴地，\"挺实用的。\"
林楚楚的表情像是被缺面泼了一杯隔夜咖啡。她捂着胸口后退一步，正好撞在展示架上的多肉盆栽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想我？\"她的声音颤抖得可以去演苦情剧，\"我只是想帮你...\"
苏晴冷眼旁观她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易碎品，然后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摔在了事先准备好的软垫上——没错，这女人居然随身带着软垫。
\"演技9分，\"苏晴声评价，\"路线规划10分。\"
林楚楚的眼泪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眼睛里装了水龙头。\"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了，\"她抽泣着，\"但总有一...\"
\"总有一他会想起来你是个跟踪狂？\"苏晴忍不住插嘴。
林楚楚猛地抬头，眼泪神奇地止住了。她盯着苏晴看了两秒，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苏姐好像对我有些误会呢。\"她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只是太爱他了，爱到失去理智...你能理解这种感情吗？\"
\"不能。\"苏晴斩钉截铁地，\"正常人管这叫'骚扰'。\"
林楚楚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转向沈艺，声音突然变得阴森：\"你会想起来的，沈艺。你逃不掉的。\"完，她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把门摔得震响。
沈艺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我发誓，刚才她话的时候，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她确实很可怕。\"苏晴皱着眉头翻看那本《失忆症与爱情》，\"等等，这本书的出版日期是...下个月？\"
\"什么？\"
\"这是一本还没出版的书！\"苏晴翻开版权页，\"上面还盖着出版社的样章印章。她是怎么拿到的？\"
沈艺的脸色变得苍白：\"除非她认识出版社的人...或者黑进了他们的系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我们需要调查她。\"苏晴下定决心，\"就从她的咖啡馆开始。\"
当晚打烊后，苏晴拉着沈艺蹲在咖啡馆后门的垃圾桶旁。夏夜的闷热让垃圾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但苏晴毫不在意，她正用手机照明翻找着今的收获。
\"看这个！\"她举起一张皱巴巴的外卖单，\"她每'偶遇'你之前，都会先点一杯美式咖啡。\"
沈艺凑过来看：\"备注栏写着...'不要糖，要沈艺的心'？这是什么恶心情话？\"
\"比花店里的肥料还恶心。\"苏晴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但重点是时间。\"她指着订单上的时间戳，\"看，每次都是在你固定遛狗时间前十分钟下单。\"
沈艺皱起眉头：\"所以她是在...\"
\"监视你。\"苏晴斩钉截铁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型电子设备，\"确切地，是监视这个。\"
沈艺瞪大眼睛：\"这是...从我狗项圈上拆下来的？\"
\"GpS定位器，最新型号。\"苏晴把它放在掌心展示，\"她一直在追踪你的行踪。\"
\"我每给这玩意儿洗澡？！\"沈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还特意买了个狗狗专用沐浴露！\"
苏晴忍不住笑出声：\"至少你的狗闻起来很香。\"
正当两人研究那个定位器时，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苏晴眼疾手快地把定位器塞进一只路过的流浪猫的项圈里，猫咪不满地\"喵\"了一声，敏捷地跳进了咖啡馆的后院。
\"完美。\"苏晴声，\"让她去追猫吧。\"
他们悄悄绕到咖啡馆的前面，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林楚楚正坐在电脑前疯狂打字。苏晴拿出手机，调焦放大——
\"她在写什么？\"沈艺声问。
苏晴把屏幕给他看：《如何让失忆丈夫重新爱上我——第37版方案》。
\"37版？！\"沈艺差点喊出声，\"她是有多执着？\"
苏晴继续往下翻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等等，你看她的浏览器收藏迹\"
沈艺凑近屏幕，看清后脸色大变：\"《苏晴社交账号密码破解教程》？《如何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明》？《微量安眠药的正确使用方法》？这个女人是犯罪百科全书吗？\"
就在这时，林楚楚突然抬头看向窗户。两人赶紧蹲下，屏住呼吸。
\"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林楚楚甜腻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野猫们...\"
苏晴急中生智，捏着鼻子学了一声猫叫：\"喵～\"
林楚楚轻笑一声：\"明给你带三文鱼...拌安眠药。\"
沈艺一把抓住苏晴的手腕：\"我们得走了，现在就走。\"
两人一路狂奔回花店，直到锁上门才敢大口喘气。苏晴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掏出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求助：被病娇当情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沈艺瘫在沙发上，盯着花板：\"我现在相信她可能真的是我妻子了。只有合法配偶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变态。\"
\"重点不是这个！\"苏晴在他旁边坐下，\"重点是她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显然有计划。\"
\"37个版本的计划。\"沈艺补充道。
苏晴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快速搜索：\"我查查她的咖啡馆注册信息...找到了，'楚楚动人咖啡馆'，法人代表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什么？\"
\"林晚意。\"苏晴缓缓抬头，\"她的真名是林晚意。\"
沈艺的表情凝固了。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锁。他捂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
\"沈艺？沈艺！\"苏晴惊慌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记得...\"沈艺的声音断断续续，\"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楼梯上...她在笑...\"
苏晴紧紧握住他的手：\"别想了，深呼吸。\"
等沈艺平静下来，苏晴下定决心般地：\"我们需要反击。如果她真的在操控我们，那我们就得先发制人。\"
\"怎么做？\"
苏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从明开始，我们给她制造一些...错误情报。\"
第二一早，沈艺故意在遛狗时\"不心\"让狗跑进了男厕所。十分钟后，林楚楚果然出现在厕所门口，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恼怒。
同一时刻，苏晴正在咖啡馆里，对服务员：\"请给我一杯美式咖啡，加双份糖...哦，还有，麻烦告诉你们老板，跟踪狂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
服务员一脸茫然，但苏晴满意地看到监控摄像头明显转动了一下。
当下午，花店收到一个匿名包裹。苏晴心翼翼地打开，发现是一本《如何摆脱控制型人格》，书里夹着一张纸条：
「游戏才刚开始。——L」
苏晴把纸条揉成一团，对沈艺：\"看来我们戳到她的痛处了。\"
沈艺却忧心忡忡：\"你觉得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知道。\"苏晴把书扔进垃圾桶，\"但我敢打赌，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两人警惕地转头，却看见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口：\"苏晴姐的快递，需要签收。\"
苏晴疑惑地接过包裹，拆开后脸色骤变——里面是一张她和沈艺昨晚在咖啡馆外偷拍的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
「你们真可爱，像两只偷奶酪的老鼠。不过别忘了，猫总是最后的赢家。」
沈艺看着照片，轻声：\"她在玩弄我们。\"
\"不，\"苏晴把照片撕得粉碎，\"是我们在陪她玩。而现在，游戏规则该由我们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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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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