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渊看着戚宁这副有些哀怨的模样，过了片刻，终于松了口。
“罢了，不过是一个奴婢，你想留就留下吧。”
“果真？”
戚宁抬起眼眸，眸中有些许惊喜，仿佛没想到越泽渊会答应似的。
越泽渊微微颔首。
玉兰在一旁见状，连忙指点跪在地上的云菁：“还不快点谢恩？”
云菁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的，她堂堂一个公主，如今居然要沦为奴婢，伺候她曾经的侍女，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但她如今别无选择，若是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
云菁低下头，隐藏着眼中的杀意，再次叩首：“奴婢多谢陛下，多谢公主。”
戚宁满意地笑了笑。
这时，越泽渊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指了指云菁，问戚宁：“你方才，这奴婢叫什么名字？”
“宁儿。”
“哪个宁？”
“自然是安宁的宁。”
“那岂不是冒犯了你的公主封号。”
越泽渊的神情透露出两分不满。
“一个奴婢，名讳怎么能冒犯主子的封号，你们楚国连上下尊卑都不分了？”
戚宁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越泽渊会注意到这点事。
“我和你过，这奴婢是楚国三公主临时安排到我身边随我和亲的，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但她原本就叫这个名，我也懒得改了。”
一国公主，怎么会犯这种失误，明显就是有意为之。
越泽渊记得，一开始楚国那边就是打算让楚国三公主来和亲的，后来才换成了云王的孤女。
稍稍一想就知道，换饶背后必然有楚国三公主的缘故，定然是楚国三公主和云菁有芥蒂，不仅让她顶替自己和亲，还特意送个冒犯她封号的奴婢。
若真是这样，这个奴婢恐怕不止用来冒犯她一下那么简单，必然还是用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
越泽渊都能猜到这背后的纠葛，他不信戚宁猜不到。
他没别的，只：“给这奴婢改个名讳吧。”
奴婢的名字，本就是主子赐的，自然是想改就能改。
越泽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玉兰，随口：“就叫玉桃。”
玉桃？
玉桃，欲逃。
越泽渊这随口一取名，还挺合适的。
戚宁差点忍不住笑了。
“挺好的，就叫玉桃吧。”
她看着跪在下面的云菁：“玉桃，陛下亲自给你赐名，你还不谢恩？”
云菁被当成奴婢本就心中不忿，如今还被越国皇帝赐了这么个名字，她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俯下身，磕下她今日的第三个头，咬牙切齿地谢恩：“奴婢玉桃，谢陛下赐名。”
要不是如今受制于人，云菁怎么可能吃这个亏。
她认下这个名字后，就连忙：“陛下，公主，也不知和奴婢一起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求陛下和公主也饶了他吧。”
她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沈义骁了。
云菁之所以忍下这些屈辱，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沈义骁。
再怎么，如今沈义骁会这样，都是被她牵连的。
戚宁知道，只要不把沈义骁和楚涵风放在一起让云菁抉择，云菁对沈义骁也是有些情分的，她会替他求情很正常。
“哦？什么人？”戚宁故作不知。
“你不知道？”越泽渊问她。
戚宁摇头。
她要是她知道，那不就相当于告诉越泽渊，那晚上在他过来之前，有别的男人来过瑶华宫吗。
哪怕那个男人是来接应她的侍女的，那这种消息传出去了，对戚宁也没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啊，玉桃不是一个人翻窗户跑的吗，怪不得你能跑出宫去，原来是有人接应你，还有谁同你一起，你看。”
云菁不得不佩服戚宁这谎话连篇的本事。
她心想，以前真是看这个宁儿了。
早知道，那晚上走之前，无论如何都该杀了她的。
云菁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可能把沈义骁的真实身份出来，只能：“是奴婢一个青梅竹马的兄长，他是送亲队伍里的侍卫，因着奴婢想逃跑，他为了帮奴婢才被牵连，求陛下和公主饶了他。”
“若是他因为奴婢丢了性命，那奴婢也没有脸面苟活了。”
云菁后面这句话隐隐带着其他意思，是在威胁戚宁。
意思就是，要是沈义骁死了，她也不打算活了，死之前还要拉着戚宁一起下水。
戚宁心中冷笑，这会子云菁倒是知道威胁她了，可在原剧情里面，沈义骁为了她被楚涵风杀死了，她也没跟着沈义骁殉情啊，还不是照样原谅了楚涵风。
怎么她在原剧情里，不想着拉着楚涵风一起给沈义骁陪葬，如今就想拉着她给沈义骁陪葬了？
恐怕她只是想要威胁她，戚宁可不认为她真的会为了沈义骁去死。
不过，云菁能不能拉她一起去死不好，揭穿她身份还是能做到的。
戚宁当然暂且不想被云菁揭穿身份。
她垂眸想了想，对越泽渊：“依我看，什么青梅竹马的兄长，那男子就是玉桃的情郎，他们一起逃走就是想要私奔。”
“怎么，你替你的奴婢求情就算了，还要替你奴婢的情郎求情？”越泽渊挑眉问道。
戚宁哼了一声：“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罢了，他非杀不可吗？”
越泽渊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才淡声：“他犯的是死罪。”
可不是嘛，从皇帝的后宫偷人出去，不是死罪是什么。
云菁听他们两人这一来二去的话，怎么都是要杀沈义骁的意思。
她急得想往前来，只是被身后的宫人按住了，可她还是急切地喊着：“陛下，公主，奴婢求你们了，就饶了他一命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越泽渊“啪”的一声放下茶杯：“这就是你们楚国的奴婢，没规矩。”
戚宁瞧着越泽渊的脸色，揣测了一下他的心思。
接着，她便朝着云菁冷声道：“陛下也没要杀了他，你在大呼叫什么，再闹连你一起处死。”
戚宁看着云菁，眼神示意她不要再闹。
云菁这才暂且安静下来。
她心想，宁儿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也没要杀了他”，是越泽渊不会杀了沈义骁的意思吗？
“可是……”
云菁不太放心，还想继续什么，却被戚宁直接打断了。
“好了，玉兰，你带着她下去吧，该罚的罚，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娘娘。”玉兰福身应下。
玉兰早就受不了这个玉桃了，果真是一个背主的奴婢，一丝忠心都没有，还不懂得上下尊卑。
她再这样闹下去，待会陛下发怒，殿内的人都要被她牵连。
徐公公同样也是看不下去了，他连忙吩咐道：“快来人啊，把这个奴婢拖下去，行杖刑，再好好教教规矩。”
他们二人示意宫人捂住了云菁的嘴，强行把她拖了下去，殿内才算安静下来。
戚宁看着云菁被拖下去，回过头，就见越泽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朕不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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