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是想让朕对外公布，朕早就知道了云菁的真实身份，这样做就是为了蓄意羞辱她和楚国？”越泽渊问道。
“嗯……”
戚宁沉吟了一会儿。
“你这法子也不是不行，我听史上确有为了蓄意侮辱敌国，让和亲公主为奴，反而宠爱和亲公主侍女的做法。”
“但这样为了蓄意侮辱的做法，一般会光明正大地把和亲公主贬为奴婢，再光明正大地宠爱侍女，闹得越大越好，以此达到羞辱敌国和公主的目的，而不是遮遮掩掩的。”
“你如今的情况，虽是让真正的和亲公主为奴，宠爱了我这个侍女，但外人并不知情，在外人看来，你宠爱的仍然是名义上的楚国公主，顶多只能算是羞辱了云菁，却不算羞辱了楚国。”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的。
越泽渊闻言，略点了下头：“嗯，你的有理。”
“况且。”戚宁又，“若真是你有意为之，那当时在宫宴上云菁指出来时，你就不会她是在胡袄，应该当场出来，让她当着众饶面出丑，才能达到最大的羞辱目的。”
“你这个辞，经不得仔细推敲，旁人多想一想就能发觉有些牵强。”
“除非……除非你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能让人以为你是早就知道真相，确实是在蓄意侮辱楚国和云菁，却不能为外人所知，才没有对外公布。”
越泽渊听着戚宁分析的这些话，才知道她的心思这么细腻严谨。
他眸中带着两分兴味，看着戚宁问：“那你看，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和你想的那个法子有关？”
戚宁勾唇笑了笑，倒也不卖关子。
“我想的法子是，你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你早年安排去楚国的细作，本就是你的人。”
原主年幼进楚国皇宫为奴，在楚国无父无母，即便她是越泽渊安排去楚国的细作，也不会有人能拆穿。
就算楚涵风等人听了，也只会以为是戚宁伪装的好，一直没有被他们识破罢了。
“细作？”越泽渊微微挑了挑眉。
“没错，你听我完。”
戚宁继续：“我跟着云菁来越国后，云菁私逃，你便顺理成章让我顶替了云菁的身份，待把云菁抓回来后，又让她认下奴婢的身份来羞辱她。”
“你暂且还不想让云菁和楚国知道我的细作身份，是为了让我从他们身上获取更多的机密，因此你才迟迟没有对外公布我和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在宫宴上承认，是由于还不到公布的最佳时机。”
“这样一来，便算是情有可原了，外人听了，就不会觉得你是个会被侍女蒙骗的糊涂皇帝，反而会觉得他们的陛下深谋远虑，英明神武。”
戚宁凑近越泽渊，邀功似的：“怎么样，我为了挽回陛下的颜面，为你考虑的周到吧，你觉得如何？”
其实，戚宁想出这个法子，还有她的私心，只是她没出来。
她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越泽渊，更是为了她自己。
要是按照越泽渊的意思，直接对外公布她的真实身份，那她就要顶着“楚国侍女”这个身份过一辈子了。
但要是按照戚宁这个法，那她就从一个身份低微的敌国侍女，摇身一变成了越泽渊这一派的自己人，还是一个为了越泽渊在楚国卧底多年，为他获取情报的功臣。
如此一来，不仅为越泽渊贴了金，更为戚宁自己贴了金，一举两得。
越泽渊听完戚宁的话，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欣赏之意。
“朕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这脑子里有这么多机灵的主意。”
之前他还不知道戚宁的真实身份时，只把她当成楚国的和亲公主，喜欢她娇纵大胆的性子，对她有些宠爱。
如今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两人坦诚相待了，越泽渊反而更加察觉到她其他方面的可贵之处。
她在云菁私逃后，能为了求生果断大胆地冒充公主身份，是为勇气可嘉。
不仅如此，她还能冒充的毫无破绽，能骗得过他，可见确实有点本事。
此刻听了她这番话，又能看出她言之有物，心思细腻，头脑聪慧。
越泽渊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对戚宁的爱意加持，她在他眼中，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有勇有谋，机智果断，能力非凡的女子了。
他看着戚宁狡黠灵动的双眸，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只是个侍女？”
“怎么？”
戚宁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我都已经和你坦白了，难道你还怀疑我的身份不成？”
越泽渊低笑：“不，朕的意思是，你虽为侍女，却比云菁那个真公主聪慧多了。”
如今在越泽渊眼中，她与云菁相比，简直可以是云泥之别。
戚宁听了越泽渊这称赞，轻轻嗤笑了一声：“什么呀，你还没有，我想的那个主意怎么样呢？”
“当然好，你那个主意很妙，朕只需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外公布即可。”
他们二人在床幔里依偎着低声细语，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想出了可以圆了宫宴事件的辞了。
到邻二日，宫里众人发觉，陛下并没有因为宫宴上的事情冷落宁妃娘娘，依旧去瑶华宫安寝，也依旧对宁妃娘娘宠爱有加。
不，准确的，应该是宠爱更甚以往，他还给宁妃娘娘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
原本众人对宫宴上云菁的那些话半信半疑，一部分人认为不会是空穴来风，怀疑起戚宁的身份，宫里宫外也渐渐有了些流言蜚语。
可见到越泽渊的表现之后，他们心中的怀疑却变得更加不确定了。
毕竟陛下总不可能得知自己被一个侍女蒙骗了，还依旧对她千恩万宠吧，也不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而越泽渊那日听了戚宁出的主意后，便打算寻个适合的时机对外公布，这样一来戚宁就不用再顶着云菁的身份，也可打消外界的猜测了。
就在宫里宫外各种猜测满飞的时候，越泽渊便决定在直接朝堂上当场公布。
然而，还没等越泽渊把这件事情出来，一个侍卫就急匆匆跑了进来。
“报——”
那侍卫跑进大殿，朝着越泽渊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
见这侍卫急急忙忙的样子，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
“何事？”
越泽渊坐在龙椅之上，朝着那侍卫问道。
那侍卫回道：“启禀陛下，楚国快马加鞭送来一封加急国书！”
着，他就将那封国书双手呈上。
越泽渊闻言，给了身旁的徐公公一个眼神：“去拿上来。”
“是，陛下。”
徐公公走下去，从那侍卫手中接过那封国书，又走回来，将国书送到了越泽渊手上。
越泽渊打开那封国书，垂眸看着上面的内容。
底下的文武百官看着越泽渊的神情，心中暗自揣测，不知楚国送来的国书上了什么，难不成是宣战？
实际上，楚国的那封国书，虽不是宣战帖，但对于越泽渊来，和宣战也没什么区别。
他神色带着讥讽的意味，口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文武百官见状，更是心中疑惑。
有大臣按捺不住问道：“陛下，楚国的国书了些什么？”
越泽渊抬起头，把那封国书随手扔给徐公公。
“徐德佑，给他们念念。”
“是，陛下。”
徐公公接过那封国书，用他尖锐的嗓子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那封国书上的内容很简单。
一是楚涵风得知越泽渊没有善待楚国的和亲公主，反而让她当奴婢，认为越泽渊是在故意羞辱楚国。
二是楚涵风还得知楚国镇北将军的嫡子沈义骁也在越泽渊手里，认为越泽渊无故扣押楚国重臣嫡子，图谋不轨。
因此，楚涵风才发加急国书过来，提出要求，让越泽渊交出和亲公主云菁和沈义骁二人，将他们二人送回楚国。
楚涵风在国书上还威胁越泽渊，越泽渊若是不把云菁和沈义骁交出去，楚国不会善罢甘休云云。
为了要回这两个人，楚涵风的态度嚣张的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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