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动声色地捧了辛乙一句。
但一个合格的客、一个合格的谈判者，不就得这样两头做好工作吗？
有时难免两头受气，但只要能够达成合作，一切都是值得的。
辛乙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十分感慨：“咱们同病相怜，哎！”
他们各自要服的对象，都是老顽固。
饭也吃了，问题也谈了，清静的早晨也过完一半了，贺灵川识趣不再打扰，把余下的时间还给了辛乙。
待他走后，辛乙又在院子里坐了半，直到太阳西斜，才起身打了几口清水润喉，然后回屋。
他的工作，也很艰巨啊。
关紧门窗、放好结界，他才用热水种出了无患子人。
等到无患子人变出一张老脸，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两之内两次通讯，这回又有什么急事？”
“钟胜光手下的虎翼将军真是人才，头脑异常活络、眼界十分开阔，不仅有治军之能，大概也会是理政的一把好手。”辛乙不吝夸赞。
“没见你这么夸过人。”无患子壤，“你在盘算什么念头？唔，该不会是想把他弄过来，陪你过家家吧？”
“他深得钟胜光信任，明他在如今的职级全心全意为盘龙城着想，又与上司相处融洽。你看，他恰好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才。”辛乙也不否认，“大鹏不能长住鸡笼。盘龙城实在太了，他在这里施展不开。他对盘龙城虽然忠诚，但有这等才略的人物，不会长久困守这么个地方。我想，不定他可以加入我的计划。”
他又问：“对了，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如何？桐山可愿意加入？”
桐山是位于寥原的老牌宗门，位置在百列以西九百里，守着山川之便。
“谈好了，桐山加入。”无患子壤，“不过沙河辛氏的崛起，已经招致贝迦的注意。我们接到消息，灵虚城的朝议对你们辛氏已经提过两次。辛氏要是继续活跃，保不准贝迦会让藩妖国或者沙河周边势力出手打压，这就招来无赌注意。所以，我们的计划最好提前。”
“沙河辛氏崛起，周边势力又不是死人，怎能注意不到？这早在我们意料之内。要办成那等石破惊的大事，不是瞒过海就可以完成。”辛乙摇头，“目前准备还不充分，况且我在盘龙城观摩常有新得，不能提前。”
“就怕夜长梦多。”无患子人哼了一声，“贝迦的妖族是怎么起势的？从前它刚露个苗头，我们要消灭它，就你们这几位不紧不慢，认为它难成大患。结果呢？”
“就事论事，且当下。”辛乙不悦，“我早就问过你们，要是有更好的抗击贝迦和魔的方案，你们就赶紧提出来。”
无患子人沉默了。
好一会儿，它才问道：“你今到底有什么事情，不会只闲扯这个虎翼将军吧？”
差点被带歪了，没找回主线。
“不，我要找你们盘龙城的供养。”
无患子人问他：“钟胜光回心转意了？”
“你先把众位长老都请过来。”辛乙正色道，“虎翼将军给我提了一个全新方案，我觉得不错。”
无患子人不吭声了。
大约是一刻钟后，它才重新抬头：
“眼下是三位长老赶到。你方案吧。”
……
贺灵川又去了官署，将自己与辛乙谈妥的内容禀报钟胜光。
果不其然，挨了一顿好骂。
他抛给辛乙的条件，超出了原先与钟胜光商议的内容。
但与强者谈判便是这样，要灵活多变，要见机行事，况且他也很清楚钟胜光坚持的底限在哪里。
贺灵川又多花了两倍的力气，再搬出先前那套辞，晓之以理、动之以义，才算劝好了钟胜光。
关乎原则问题，钟胜光确实比辛乙还要古板得多。
傍晚，他去陪孙夫子吃饭，席间多喝了三四倍的水。
这一下来，真是得口干舌燥。
今夫子休息，听他完这些也好奇：“对了，灵山入资如果只赚前头几年，后面不干了怎办？”
肥腴的鱼头鱼身吃干净了，干瘦的鱼尾可就不一定要吃。
“放心，不会的。人心贪婪，仙人也不例外。等他们实实在在吃到了未来几年的红利，又会想着不如继续放着生息，反正这钱也没更好的去处。”贺灵川微笑，“钱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人都是这样，成在哪就败在哪，赚在哪就死在哪！”
“连仙人和灵山都算计，你好大的胆子。”这句话时，孙茯苓却笑得可明媚了。
后面几日，辛乙时常闭关，缺席了好几次会议。
值守的亲兵报告贺灵川，辛先生好几回走出客舍，都是臭着一张脸。
以他城府心性，还没控制好面部表情，可见心里的火气忒大。
看来辛乙没夸大，想要服灵山的老古板，那难度比贺灵川劝服钟胜光还要大个好几倍。
但辛乙最后还是成了。
贺灵川也不晓得，他到底是怎么动灵山的，但二十后，双方就达成了新的协议。
在贺灵川和辛乙原先商谈的基础上，这两方也都各退一步，都给对方留一点空间。
谈判谈判，就不能谈到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亏，否则这协议注定不能长久。
协议达成三后，盘龙城就启动邻二轮谈判，这回对象换成了白沙湾。
盘龙城先攻略了它背后的灵山，白沙湾也没有继续作妖，很爽快地重新向盘龙城开放。
因为停关期限还没到，新的协议就开通，所以茂河商路实际上未尝有一受阻，一直都可以通校
这样，总算把这次“停关风波”的影响压降到了最低。无论是盘龙城、往来的客商甚至是白沙湾自己，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此之后，盘龙城领地的规划建设又提速一档，因为灵山在辛乙的劝下，居然真地采用了贺灵川的提议，前后分数次往盘龙城注入一大笔资金。
盘龙城在减轻自己负担的同时，又从灵山那里融到钱了，可以投入自己的建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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