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越时候面貌清秀，越长大越像贺淳华，其眉眼轮廓也有三四分像贺骁。
“提过。我们喝酒时，他就过你们从前的趣事！你们兄弟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伏山越哈哈一笑，“他还跟我提过，你们在黑水城的老家有一个特别漂亮的花园，那绿框的宝瓶门是你爹的杰作。”
“绿框？”贺越眉头一皱，“宝瓶门没有特地上色，边上的墙体漆作白色，宝瓶门框也就是白色，漆料取自黑水城附近的白地石研磨而成。”
伏山越笑吟吟：“哦，是嘛？那一定是我记错了。”
贺越回以一笑，知道这一定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他索性就多讲两句：“园子里的老桩腊梅探出墙顶，就像插在宝瓶上，原本意趣非凡。哪知家里换了个不知情的花匠，两刀就把梅花老枝剪了，气得我爹几吃不下饭。”
伏山越自然也听过这一段，口头却附和道：“可惜可惜了。对了，为何你叫作贺越，你哥哥却叫贺灵川？”
“我哥原名贺骁，但照满都大萨满告诉我爹，要换名为‘灵川’，这一辈子才会气运不绝。”贺越解释，“我爹对大萨满向来敬重有加，也就给我哥改了名字。”
“原来如此。”伏山越顺口多问一句，“那么这位大萨满人在何处？”
“几年前就离开黑水城云游四方去了，从此下落不明。我爹也派人找过他，未果。”贺越摇头，“大萨满来去无定、飘忽难料，我时候还以为他就是仙人。”
这几桩外人难知的细节，贺越都对了，伏山越才转身抬手，“来，请坐！桃子，看茶。”
就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抱着茶盏过来了，给贺越送上一盏热茶。
伏山越笑眯眯看着他。
如果这子有一个问题没答对，也不能悠闲坐在这里饮茶了。
“多谢！”看伏山越神情温和，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贺越也放下了心，“殿下怎会与我兄长相识？”
伏山越敲敲桌子，示意桃子给他也倒盏茶：“你哥在贝迦做过什么事，你不晓得？”
“他没有主动提过。”兄长上一次归家，压根儿没提起他去过贝迦！
“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你哥第一次出现，就是跟我抢东西。”
“……”听起来的确是大哥会做的事。
“我几次都没干掉他，索性就跟他握手言和。”
“原来如此。”龙交龙，凤交凤，老鼠交的朋友会打洞。这位赤鄢太子，仿佛也不是什么好人。
“后来赤鄢国出了一桩大案子，我委派你哥详细调查，结果一路查到了灵虚城去，幕后的主使居然是青阳国师，啧！”
伏山越轻描淡写几句话，贺越听得心惊肉跳。他跟在贺淳华身边，也算混过官场，一下就能听懂这话里藏着的刀光剑影。
大哥当年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吧？
再这赤鄢太子自己手下没人吗，为什么要委派大哥一个外人来查案？
那就明这事儿不好干，赤鄢国的人干不动。
“这过程一定很危险吧？”
“当然。不过更危险的还在后头。”伏山越支着脑袋看他，“你哥在宫还干过什么大事，你清楚么？”
贺越后颈有点僵硬，但只能摇头。
“那他在闪金干的事情，你了解么？”
“申国距离闪金太远，消息传递缓慢，我只知道兄长自号九幽大帝，好似刚刚立国。”
“没错。”伏山越笑了，没有再下去，只是切换了话题，“你这一趟是代表申国前来？”
“是的，我父王接到兄长消息，喜不自胜，因而命我率队来访。”贺越请教，“殿下，我兄长是不是在新国都？”
仰善群岛被赤鄢拿走，那他只能去闪金平原找大哥了。
伏山越喝了口茶：“他带兵出去打仗了。”
“……”贺越大奇，“闪金平原不是已经统并？”
兄长刚刚建国，这才安定多久，又开始打仗了？
“平原之内的大仗打完了，还有平原之外呢。”伏山越站起来，走到沙盘边上伸手一拂，沙盘上就开始浮现闪金平原西侧地图，甚至还有仰善群岛。
伏山越就指着仰善群岛：“我们在这里。”
然后，他的手指往东北方向上移，一直移到半岛：“你哥的军队，如今在攻打这里。”
“雅国？！”贺越吃了一惊，“我记得这个国家兵强马壮，我哥怎么……难不成是他们趁虚而入，进攻新成立的苍晏国？”
他出海之前特地恶补功课，大致了解闪金及其周边的国情国势。雅国是区域强国，以能征善战出名，据连牟国都不敢轻慢它。
苍晏国成立才几个月？根基不稳，君王不是应该努力巩固自己的统治吗？他很难想象，兄长会主动进攻雅国。
伏山越的手指往上移，指着另一片区域：“这个地方叫作‘百怜。雅国经常劫掠周边地区，今次是去百列打劫，结果雅国三王子被百列人射杀，雅国国君大怒，发兵强攻百粒于是呢，你哥就带兵支援百列去了。”
“他和百列的关系这么好？”刚立国就出兵，大哥是真地不考虑难度吗？
“关系好？”伏山越哈哈两声，“你脚下这些岛屿，原本就归百列所有，那时是煞气环绕、生灵禁绝的海岛，后来被百列领主作价几万两卖给你哥，这才有了后面兴旺发达的仰善航道！不过百列领主看你哥把这里做大做强又眼红了，几次三番都想撕毁合约、强行收回哩。”
“……”贺越迷惑了，“那我哥还愿意去帮他们打仗？”
他大哥绝不是个糊涂蛋，这么做一定有合理的原因吧？
“我也不大清楚。但我看，贺骁是报仇去了。”伏山越也不卖关子，“他带领自己的精锐围剿爻国之时，雅国大举入侵闪金西线，当地军民奋起反击，伤亡惨重。后来雅国虽然退兵，但是到处宣扬龙神军软弱可欺，一个雅国兵能打七个龙神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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