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五年，十二月。
太皇太后薨逝。
这一年，礼部就给皇室操办了两场丧事。
一场是启王和安太嫔的，另一场便是太皇太后的。
萧妄自太皇太后走了之后，便一直在灵堂守着，早朝也不去上。
就是静静的跪在那里，眼珠发红，眼底发青。
他是悲赡。
夜昭没有劝，四爷和皇祖母的感情深厚，皇祖母走了，四爷为她尽孝是他的心意。
整整三，萧妄没有上早朝。
百官可没办法看着他们的皇帝这般糟蹋身体。
于是，都找到左相花兴儒那里。
花兴儒无奈，只好来找夜昭。
“皇后娘娘，皇上可不能再这样守灵。”
“下还需要皇上，很多奏章，臣拿不了主意的。”
夜昭轻轻叹了口气，“九叔公，皇上与皇祖母感情极深。”
“如今皇祖母骤然离世，他心中悲痛，一时难以释怀。”
花兴儒拱手道：“皇后娘娘，臣理解皇上的心情。”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您能劝劝皇上，以国事为重。”
“尽孝之时，也要顾及下啊。”
夜昭明白他的担忧，于是微微点头，“九叔公放心，我会劝劝皇上。”
花兴儒松了口气。
傍晚，夜昭来到灵堂。
见萧妄依旧跪在那里，面容憔悴。
她走上前去，跪在萧妄身边，轻声道：“四爷，皇祖母在之灵，定然不愿见你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
“大雍百姓还等着您去庇佑，这满朝的奏章还等着您去批阅。”
“您已经三罢朝，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萧妄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戚，“昭昭，皇祖母走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
夜昭轻轻握住他的手，“四爷，皇祖母定然希望您能振作起来，好好治理这下。”
“您若因给皇祖母守灵病倒了，皇祖母泉下也难安啊。”
“孝道，从不在表面功夫。”
“四爷，您已经很孝顺了。”
大雍可从来没有哪个皇帝，会给皇祖母亲自守灵三，还罢朝不上的。
萧妄这是第一个。
听出了夜昭的言外之意，想来是左相来找过她。
萧妄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昭昭，我明白，我会以国事为重。”
夜昭忙跟着起身，“四爷，先回去洗漱，再用膳吧。”
“嗯。”
萧妄应了一声，看了眼灵堂内皇祖母的牌位。
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眷恋，随后转身与夜昭一同走出灵堂。
先回昭元宫，沐浴更衣，再用点膳食。
之后再去勤政阁，便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
夜昭在一旁静静陪着，偶尔为他磨墨。
处理完一部分政务，已是深夜。
萧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向夜昭，“昭昭，谢谢你。”
有你陪着我，才让我不那么孤独。
夜昭望着他，温柔一笑，“四爷，这是我该做的。”
……
时间飞逝。
来到了泰安十年。
这几年大雍苟着发育，可以是兵强马壮。
粮仓也有囤粮，总算没有饥荒的存在。
萧妄却越来越不安，他是定的命数，帝命十三载。
还有三年，他就得进入第三世。
可是，他至今还找不到办法，让夜昭停留在大雍更长一点时间。
这一，到了前往机坛祭拜之日。
机坛一大早就云雾缭绕，透着神秘的气息。
萧妄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祭台，寻思着，道老儿会出现吗？
若道老儿出现的话，他定要问问对方有没有办法。
祭祀开始，香烟袅袅，钟鼓齐鸣。
祭拜结束的时候，一道奇异的光芒从祭台射出，照亮了整个机坛。
光芒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道老儿出现了。
萧妄又惊又喜，“老头，我入第三世时，可有办法让昭昭不那么早逝，让她留在大雍多陪孩子几年时间。”
道老儿的声音缥缈：“世间之事自有定数。”
“若你执意如此，需要付出代价。”
“泰安十三年，你若以真心祭之，或许能如愿以偿。”
萧妄皱眉，“什么代价？”
道老儿笑眯眯道：“你会忘了她。”
萧妄黑了一张脸，“你的意思是，我第三世会娶别的女人？”
道老儿摇头，“非也。”
“除非你再次遇到她，否则你别想做男人。”
完，身影渐渐消散。
萧妄抽了抽嘴角，他明白道老儿的意思了。
他想让昭昭留在大雍多些时间，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代价他会在第三世忘记昭昭的存在，会成为阉之子。
除非，昭昭找到他，他才能重振男人雄风。
道老儿好毒的心！
祭典结束后，萧妄黑着一张脸回宫，便直奔昭元宫。
夜昭还像未出嫁时那样，喜欢在院子里摆着摇摇椅。
然后桌子上放着茶点和话本。
萧妄看到这熟悉的场景，心中暖洋洋的。
他喜欢看见昭昭这么自由自在的模样。
萧妄缓缓走到夜昭身边，夜昭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话本。
笑着起身迎接他，“四爷，今日祭祀可还顺利？”
萧妄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放心，顺利着呢。”
一时竟有些难以开口，萧妄紧紧握住夜昭的手，“昭昭，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夜昭有些疑惑，但还是温柔地问道。
萧妄深吸一口气，“我还有三年帝命，三年后必死无疑。”
“你我结侣，按理来，我死的时候，你也会跟着暴毙而亡。”
“我们同生共死。”
“我找道老头求了个办法，让你在大雍多几年时间陪伴咱们年幼的孩子。”
“道老儿了，他有办法帮我。”
夜昭眯了眯眼，“四爷，要付出什么代价？”
道老儿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会出手相助，必有所图。
萧妄没有瞒着她，一五一十的了，“第三世，我会忘了你。”
“而且，成为阉之子。”
“直到你的出现，我才能……重振男人雄风。”
到这里，萧妄脸色有些困窘。
道老儿那个恶趣味！
夜昭挑了挑眉，四爷的第三世，是阉之子？
好家伙！
道老儿这是闹哪出？
不过，这个代价对萧妄来，其实根本不值一提嘛。
夜昭笑了，“付出这个代价，对四爷而言，轻如鸿毛。”
萧妄皱眉，“昭昭，我对旁人没欲念，不代表对你没樱”
失去做男饶乐趣，阉之人，这很大压力好吗？
夜昭掩嘴轻笑，上前将萧妄抱着，“四爷，等孩子们有自保的能力时，我定会去寻你。”
“你安心等着我，就好。”
神魂离体嘛，一回生二回熟。
大雍灵气稀薄，不能助她修炼恢复太多。
但是，让这具身体自然死亡，功德圆满。
自己的神魂得到凝实，自然可以追着他的神魂进入第三世。
要四爷恢复如初，还有第四世呢。
想到自己和他，还要做两世凡人夫妻，夜昭心里就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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