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沉默的看着两个师姐无比熟练的安抚着自己名义上的师尊，动作轻柔，言语温和，如果看上去不是像哄孩似的可能她都没那么无语。
“秀秀，还不过来和师尊道歉？”见她还在原地呆愣着，师姐恨铁不成钢的提醒她，红袖连忙走上前。
可是看着比自己大了几百岁的师父，红袖嘴里的话愣是吐不出来。
月长老见她憋着一张通红的脸，清秀的脸上露出落寞，一双大眼睛里面慢慢的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的挂在眼角，看上去更可怜了：“算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安慰我的。有我这样愚蠢的师傅，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们了呜呜呜呜——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真的好笨啊！”
“？？？”红袖整个人都麻了，这是师父还是女儿啊，怎么一言不合还能哭起来，你身为步虚修士的尊严呢？作为玄微门长老的形象呢？
显然月长老并不想要形象，她在宗门里面对那些外人时已经装的够累了，要保持正常长老的形象对于她来真的很难。月长老资不高，在渡劫时又被劫烧坏了脑子，从此以后只有八岁孩的心智。她的修为虽然跃升至步虚境，但是脑子坏了一身能力十不存一，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定然惹来祸端。
于是此事便被她身边收养的三个孤女瞒了下来，三个女孩子一合计，寸步不离的守着师傅，教她在外人面前伪装言行，使用术法。足不出户的在玄微门，好歹是糊弄了许多年。只是几百年过去，三个徒弟本身资质不行，没有一个能跨入步虚，反倒是脑子出了问题的师傅一路修行到了步虚后期，只差一步便能渡劫。
师尊当年便是因为劫痴傻的，若是再来一次保不齐就恢复正常了。再不济，几人寿限都不远了，师尊若是渡劫失败，她们师徒四人一起上路也倒是圆满。
抱着这个心态，三个徒弟才把师尊带到枢福地里来寻那云灵木，做最后一搏。
红袖这才明白自己刚刚得话有多伤这个八岁的师傅的心，连忙上去哄着自己的师傅，顺便拿走那张地图重新辨别方向后四个人再次出发。
“应该就是这附近。”红袖对着地图和眼前的实景核对，确认一致。
月长老闻言便带着他们三个落到地上。此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在枢福地独特的色映衬下那些树林隐隐绰绰，其中还有不少荧光飞舞，不知道是虫还是妖兽的眼睛。
“走吧，云灵木生长在漆黑无光的地方，必须有百年以上的槐木才能生长，目标还算明显，我们留一个人照顾师傅，分成三组搜寻。”
大师姐让红袖与月长老一路，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寻找。
红袖带着痴傻的师长往右边搜寻，这一面的树木并不高大，存在百年槐木的概率并不高。两个师姐在分配的时候也照菇她的修为，毕竟越是有可能存在云灵木周围必定有妖兽守护，危险性也就越大。她们便把危险性最低的区域留给红袖和师尊。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月长老忽然开口：“秀秀，你还记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正走在前面把路途上的一些树枝清扫干净的红袖愣了一下，她哪里知道秀秀和师尊是什么时候相遇的？不过，月长老渡劫之后便失去记忆，她应该的是当时渡劫后的相见吧。
“当时师尊你受了重伤，我们哪里有时间关注那些。”
“你当时抱着我哭，哭的可大声了。”月长老没有反驳她的回答，自顾自的着：“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姐姐是谁呀，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我知道我失忆了，脑子也不好使，总是拖累我的徒弟。就像刚才，我明明看不懂地图，但是还想着逞强，结果把所有人都带错了路。就算是这样，她们也不会责怪我，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我虽然傻，但能分辨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当年掌门想从我手里拿走我们一脉相传的法器，我也没有给她，因为我知道那是我这些可怜徒儿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不能给她们。”
“但是和东西比起来，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我的徒弟，她们只要活着，活得开心就好。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只要你需要，你看得上的都可以。”
“所以，你能告诉我，我的秀秀去哪了吗？”
轻轻的一句话落到红袖耳中却震耳欲聋。她是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
红袖脑海中不断回溯着自己从进入玄微门开始的第一，这个痴傻的师尊在她面前一直是正常的，和自己理解中的长老一样，一个温和的师长......
不对。
她既然早就已经失忆，那么为何在自己第一次见面时便是完全正常的模样？此后的几次见面也一如既往毫无破绽，直到福地中与另外两个徒弟在一起时，她才露出自己只有八岁的神志——
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秀秀！
只是一瞬间，红袖便闪身落到远处，与月长老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对方便是脑子再有问题，也是一个步虚修士，如今被人拆穿，她自然是逃跑为上。
红袖全身元气凝聚，急速往丛林外奔驰，逃跑的空隙往回望，月长老站在原地，并未追来，只是神情迷惑的看着她背后的方向。
她在看什么？
红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便在余光处发现自己背后巨大的阴影。
多么可怕的阴影啊，它的身形足以笼罩大半个夜空，将上闪烁的群星都遮去三分之二，只余下边角处一些微弱的星星。高耸入云的百年老树在它的脚下匍匐，仿若路边随处可见的低矮花草，更别提树下渺的两人。似乎只要轻轻吹一口气便能把她们带走。
震撼和惶恐都被堵在喉咙中，红袖惊骇的望着空中出现的巨物，终于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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