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太哪里舍得给韩文二十个鸡蛋，皱巴着一张老脸，道：“村长呢，不是我不肯给，是家里日子实在不好过，就那么一点鸡蛋都攒着去集上换油盐。”
“那你打算咋办？”韩村长冷冷看着她。
韩老太揉揉没有眼泪的双眼，讨好地对韩子文道：“文身子骨壮实，回家多歇歇就没事了，对吧，文？”
韩子文都要气笑了，就这快瘦成人干了，哪里看出来壮实？
其实他超市里的鸡蛋多得很，根本不缺她这二十个，他就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恶毒贪婪的老太婆。
他不话，只摸着额头，不断呼痛。
其他村民被韩老太的不要脸行为惊住了，纷纷道：“二柱三柱把文伤了，你们就该赔医药费。”
“村里随便哪一家的子被伤成这样，你看看人家爹娘会不会打上你家门去。”
“二十个鸡蛋，只怕你走不到路，还得拿钱。”
韩刘氏被大家得发慌，扯了扯韩老太的袖子，悄声问：“娘，咋办啊？”
韩老太心里烦躁，我咋知道，二柱三柱这俩兔崽子，害死人了，回去再收拾他们。
以前她找韩文要钱，都是背着人悄悄进行，村里人并不知道实情，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倒有点骑虎难下了。
村长也不废话，干脆道：“没鸡蛋就掏钱，拿40文出来。”他转过身对旁边的村民道，“谁家有鸡蛋，卖二十个给她。”
给钱？那才是要了韩老太的命了！
她马上摆手：“不用，我挤一挤，挤二十个出来。”她冲着村长道，“我待会就拿过来。”
为了大柱的名声，她豁出去了。
只要以后大柱能考中秀才，咋做她都愿意。
韩子文却直觉这老太婆是在搞拖延术，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人走光了，谁还记得她了什么，没准就事就算了。
他正要话，顾云朗已经先开了口：“文脸色这么不好看，得马上吃鸡蛋补血，要不时间长了，只怕二十个鸡蛋都补不回来，要是有红枣，再拿点红枣。”
韩子文暗暗竖个大拇指，郎中真是靠谱。
村长听了这话，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韩老太道：“现在就去拿。”着转头点了刚才向汇报情况的栓儿，“栓，你跟你四婶一块去拿，我在这等着你。”
他今为文出了头，当然得把这事落实了，要不然有损他的威信。
他要让他的族人知道，韩氏家族最是惜贫怜弱，韩老太这样的事情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栓儿被委以重任，兴奋得很，蹦跳着答应了，就去扯韩老太：“四婶，走，我陪你去。”
旁边看热闹的孩也围了过来，闹嚷着要跟去。
韩村长又叮嘱栓儿：“要是你四婶家鸡蛋不够，就去我家拿。”
“好嘞！”栓儿响亮地答应了。
“不用不用，我家的够。”
韩老太哪里敢麻烦村长，韩大柱在私塾读书，每还雇着村里李老头家的牛车接送，要是二十个鸡蛋都拿不出来，还要找别人帮着凑，出去太不好听，显得自己太过刻薄他。
“快走吧，四婶。”栓儿着急完成任务，和那帮孩子一再催促。
催！催命啊！韩老太气得不行，暗骂一声。
韩刘氏还不愿意，跟在后面嘟嘟囔囔，抱怨不休，韩老太一记眼刀甩过来，蠢货，闭嘴！
既然东西给了，面上更要做得好看，得让傻子感激她。
韩老太临走前关切地叮嘱韩子文：“文，你快回家歇息，别站在风口上，奶奶去给你拿鸡蛋。”
村长又道：“老四媳妇，儿媳妇还是得管管，跑人家门要撕人孩子的嘴，传出去不好听！”
韩刘氏脚一软，想辩解，韩老太掐她一把，响亮答应了，急急忙忙拽着她走了。
其他村民见事情定下来，没有热闹可看，便也议论着陆续散了。
韩子文对着村长道谢：“三爷爷，谢谢你。”
村长有点诧异，这子怎么灵醒多了？眼睛都有了神采？
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只招呼他们回家去：“谢什么，你养好身体，好好照管弟妹妹，瞧瞧都瘦成啥样了，走吧，我去你家等你奶奶拿了鸡蛋再走。”
要是韩老太不拿来，这事不能算完。
韩子文领着弟妹，和村长回到家里。
这还是韩村长第一次来韩子文家，他进了院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嗓子眼里直发堵，这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四个孩子怎么过下去，午饭又吃什么。
要是自己没来这一趟，搞不好哪四个孩子全得饿死。
现在没灾没难，去年收成也不错，族里的孩子真饿死了，他这个族长哪里还能当下去，韩氏家族的名声也完了。
韩老三拿命在外面拼，挣的钱全交回家里，他死了，自己的孩子过成这副惨样，只怕他在地下也不会安心。
想到韩老三跑船回来都会提些外面的稀罕物孝敬自己，他越发觉得不能坐视不管。
他捏着那个冰冷的煮土豆对韩文道。“行了，待会我给你提点儿玉米面来，你们先凑合凑合。”
村长今帮他的忙，韩子文已经很感谢了，忙推辞：“三爷爷，不用了，我待会儿上山采点儿野菜，加上这两个土豆足够了，明我去镇上赶集，卖了柴火就有钱买吃食。”
村长正要话，跟着进来的顾云朗提着背筐道：“韩爷爷，我给文带了一斤玉米面，他们今晚上先凑合着吃。”
村长看了看背筐里的玉米面，点点头：“咋好麻烦郎中？”
“没事，以前文经常帮我采草药，我都没给过钱，这点玉米面不值什么。”
两人正着，就听院外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有孩子们的闹嚷声。
栓提着一个篮筐。和一帮孩站在院门口大叫：“三叔，鸡蛋拿来了。”
村里人都大凤龙不吉利，他害怕，不敢进院子里，别的孩子也是这样，只站在院门口朝院里张望。
顾云朗出去接过栓儿的鸡蛋，栓儿邀功道：“还有一包红枣，我硬让四婶拿出来的。”
顾云朗清清冷冷的脸上有了笑意，夸奖他道：“栓儿真能干。”
栓儿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怪叫一声，带着那群孩呼啦啦跑了。
顾云朗回头把篮子递给韩子文：“收好，午饭就用鸡蛋煮玉米面糊给山他们吃过。”
村长见鸡蛋到了，数量也够，便不再停留，起身对韩子文道：“当初分家立了字据，你奶奶那边不能找你们讨要东西，若是他们再敢来，你顶回去就是。我就走了，你好好歇着，有啥难处，只管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韩子文感激地送他出门，以后有了这尊大佛护着，韩老太之流的，就别想用孝道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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