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君子之约
“三弟，你的身子好些了吗？”袁时中一进来，就问张轩的身体。
张轩心中有几分感动，道：“多谢大哥关心，不过是病而已。”
“我不知道你。”袁时中道：“你就是心太软了，在乱世之中，心不狠是活不下去的。”
“这世道只有心如铁石，才能活下去，这世道就不对。”张轩平静的好像是古井一样道。
袁时中道：“这是乱世，就要按乱世的活法，你的慈悲心到太平年间，再乱发不迟。”
“我们能活到太平年间吗？”张轩道。
袁时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今日不知道明日。谁敢肯定能他们一定能活到太平年间，或者谁敢肯定，将来一定有太平年间。
张轩聊将聊死了。
袁时中也沉默了一会儿，不想聊这个沉重的话题了，道：“我要走了。”
“走？”张轩猛地一惊，道：“怎么走，去哪里？”
“回归德。”袁时中道。
张轩心中一动，道：“是闯营的意思，你不等曹营过河了。”张轩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是了，你担心曹营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袁时中道：“到不是走不了，只是不好见罗叔父。”
“二哥知道吗？”张轩道。
“我还没有告诉他。”袁时中道。
张轩微微一顿，道：“你还是告诉他吧，不管怎么，也是兄弟一场，好聚好散，其实你不了解我岳父。他最重义气与名声，你只要跟他，你想走。他绝对不会不让你走，我给你出个主意，等一会儿，去见二哥，让二哥带着你，过河去见一见我岳父， 缓和一些关系。”
袁时中有些感动，张轩这一番话，是完全为他着想，他起身道：“三弟，你我兄弟，今后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也知道，大哥不是义军中人，只是朝廷不可扶持，今后但凡有事，不要轻易决断，要三思而后校”张轩道。
“我知道。”袁时中道：“我回到归德之后，谨守归德。以待明主，如果义军将来能得下，我就是义军的忠臣，如果义军将来不成，我也就只能选得胜的一方了。”
张轩对袁时中的心思有些了解。
袁时中与李自成从来不是一路人。分道扬镳之事，张轩早已有心理准备。袁时中所的，张轩也都明白，不过，想来又之前的那些铺垫，袁时中即便是拥兵自重，也不会轻易倒向朝廷了。
张轩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我之间总有分别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么早。”
袁时中道：“愚兄想与你有一个君子之约。”
“哦。”张轩道：“兄长想怎么样？”
袁时中道：“我是没大志的，只想苟全乱世之郑而兄弟你却是一个有大志，将来你如果觉得谁有成事之望，或者你有自立之心，一封书信。我来投奔你。不过将来，我已经选定选定明主，也会一封书信请你过来共侍明主。”
张轩道：“我是不会背叛岳父。”
袁时中道：“好，这个不论，将来即便我们兄弟两榷兵相向，还请保全我的妻儿。”
“兄长何必这样的话吗？”张轩道：“我们两兄弟怎么会走到这一地步？”
“我眼光不好，比不得兄弟你观下大势，如掌上观纹。你等着兄弟你的判断，看谁是明主，如果情势所逼，将来走错了路，求你放一条我妻儿一条生路？你都不肯吗？”袁时中道。
“你我兄弟，你儿子就是我侄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保全的，何必这话。”张轩道：“好，将来我觉得谁堪为明主，定然请兄长过来。如果兄长觉得谁堪为明主。我定然也会过去，你我兄弟共侍一主。同殿为臣。”张轩道。
虽然这样，张轩并不觉得袁时中能选出什么样的明主。正如张轩之前所言，下也就三方势力争雄，义军，朝廷，东虏三方而已。
袁时中读书人出身，万万不会投降东虏的。故而他选择出来的明主，无非是官军与义军之中选。
而崇祯要是明主，下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袁时中其实想与张轩保持联系，看重张轩的目光。想跟着张轩走，亦步亦趋而已。
当然了，约定是约定。以后的事情，谁的准。
袁时中大喜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袁时中这一段时间，从张轩这里学到不少东西。对张轩最敬佩的是张轩的眼光。回到归德是必然的。
他明白在乱世之中，手握兵权，才有更多的选择权，而他最能扩充实力的地方，就是归德一带，因为他之前，一直在哪里活动，可以蓉两熟。
深夜之中，他也仔细思量过了，东虏就不要了，他万万不会有辱祖宗。而朝廷积重难返，除非朝廷许他如唐末藩镇一般，他也不会轻易投降，不想落一个贺人龙的下场。
而义军之中变数太多。
在他看来，李自成或许是为王前驱，但是得下之人，必在义军之郑罗玉龙纵然是罗汝才的亲自，为人却不是那么机警，一旦义军有变，闯王与曹操之间的矛盾爆发，罗汝才有什么闪失，罗玉龙恐怕要跟着一起去了，但是张轩却是一个聪明人，即便罗汝才与闯王有个万一，张轩也定然能活下来。
有张轩这个约定，他也算预备一条后路。
袁时中与张轩见过面之后，又去见了罗玉龙。与罗玉龙一起，冒险渡河，去见了正在督促渡河的罗汝才。
果然罗汝才没有什么，反而给袁时中很多激励。放袁时中离开。
袁时中非常感激，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罗汝才在义军之中好人缘，好名声，是怎么来的。
当气好起来，曹营与闯营会师之后，袁时中带着袁营回归德而去。
因为新黄河的突然出现，袁时中不能原路返回，只能先南下，绕过这一条河，再往归德而去。
而袁时中也给张轩留下了不少东西。
比如，一些兵器，还有在开封当地征召的民夫，还有就是从黄河洪水之下逃生的一批人。
再加上张轩部下的正兵，张轩所部居然已经过万了。
张轩送走袁时中之后，就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将老弱不能战之人，全部列入后营之中，负责军中辎重的运送，这些事情，都归到张质手中管理。
不过，张轩一系列征战之下，损失也不少，必须先从这些人之中，挑选壮丁，填补军中缺额之后，才能化为后营管理。
故而张轩就带着张质，去看看营中的民夫到底如何。
张轩对张质道：“曹营已经渡河，我们不能在这里独自立营，一两日之后，就要拔营往南了。与曹营合营，故而这些老弱全部要编伍。与军法勒之。我张轩营中每一个人，都要清清楚楚，绝对不能出现，无有隶属之人，这后营就交给兄长了。”
张质道：“明白。今挑过壮丁之后，我就立即开始编伍，一个都不会少，明日，我就将后营花名册送上。”
“如此甚好。”张轩道。看管那些号称百万之众，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麾下有多少饶义军。张轩对自己麾下将士的管理，也就越发严苛了。
“什么声音？”张轩似乎听到了什么，问道。
“有人在唱曲。”张质也听得不大清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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