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招试探,无声的交锋,却已彻底奠定了这场对决的基调。骨焰蛮王那狂暴凶戾的气焰如同被兜头浇灭的野火,只剩下在寒风中苟延残喘的余烬。他体表的惨白骨盾厚实狰狞,骨焰在其上疯狂燃烧、尖啸,却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挣扎,一种面对绝对上位力量时本能的、徒劳的防御。
骨埙悲祖,依旧静悬虚空。巨大的骨埙被他单手托着,垂在身侧,仿佛刚才那三招撼动灵魂、撕裂空间的攻击,不过是随意为之。兜帽下的阴影,如同无波的古井,倒映着下方那拼命燃烧的“萤火”。
没有言语,没有宣告。
压制,开始了。
骨埙悲祖只是轻轻抬起了空闲的左手,五指微张,对着下方全力防御的骨焰蛮王,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虚按。
呜嗡——!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
空间发出了沉闷而痛苦的呻吟!一股远比之前“悲鸣涟漪”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灰白色悲恸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山岳,轰然降临!
这股力量并非集中于一点,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磨盘,覆盖了骨焰蛮王所在的方圆数十丈!它带着亿万亡魂的叹息,带着世界终末的沉重,带着无可抗拒的凋零意志,狠狠地、缓慢地、碾压而下!
咔嚓!咔嚓嚓——!
骨焰蛮王体表那厚达数尺、由无数痛苦骸骨压缩凝聚而成的惨白骨盾,在接触到这股悲恸巨力的瞬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密集如雨点的碎裂声!盾面上那些痛苦挣扎的骸骨浮雕,仿佛承受不住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恸重压,开始片片崩解、粉碎!惨白的骨焰被死死地压制在盾面之内,疯狂地扭曲、跳动,却再也无法向外肆虐分毫,反而像是在被这股巨力强行压回、甚至……压灭!
“呃啊啊啊——!” 骨焰蛮王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咆哮!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正被一座由无数绝望灵魂堆砌而成的巨坟死死压住!那无形的重压不仅作用于他的物理防御,更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核心!他那燃烧的骨焰本源,正在这股纯粹的、碾压性的悲恸之力下,被强行压缩、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引以为傲的蛮力,在这股超越了物理层面的“重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可笑!他脚下的冻土寸寸龟裂、塌陷,双膝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跪倒在地!
这仅仅是开始。
骨埙悲祖那只虚按的手,五指开始缓缓收拢。
随着他手指的收拢,那覆盖性的悲恸巨力骤然变化!不再是均匀的压力,而是化作了亿万道无形无质、却锋利如刀的悲鸣音波!这些音波如同拥有生命般,穿透了骨盾的物理防御,直接作用在骨焰蛮王的灵魂和力量本源之上!
嗤嗤嗤——!
没有物理声响,但骨焰蛮王的灵魂深处,却响起了亿万把无形利刃切割、刮擦、撕裂的声音!那是亡魂的诅咒,是文明的挽歌,是生命凋零时最尖锐的痛苦!他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每一刻都在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折磨!他那被压缩的骨焰本源,在这些悲鸣音波的侵蚀下,如同被泼了强酸,剧烈地沸腾、扭曲、冒出代表着力量被腐蚀湮灭的惨淡青烟!
“啊——!停下!停下啊!” 骨焰蛮王再也无法维持防御的姿态,巨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痉挛!他体表的骨甲裂纹疯狂蔓延,大片大片的骨片崩飞、剥落,露出下面焦黑、冒着青烟的皮肉!那层惨白骨盾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黯淡,体积也在悲恸之力的碾压和悲鸣音波的腐蚀下急剧缩!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灵魂切割,口中喷出的不再是硫磺气息,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和灵魂本源碎片的黑血!
骨埙悲祖的兜帽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似乎在“看”着下方那痛苦挣扎、气息飞速衰败的猎物。他那只虚按的手,收拢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又仿佛在精确地控制着压榨的力度,不让猎物过早崩溃。
压制!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全方位的压制!
骨焰蛮王那足以焚山煮海、令普通军队望风披靡的力量,在骨埙悲祖面前,如同顽童面对山岳,连挣扎都显得如此无力可笑。他引以为傲的骨焰和防御,在那直指生命终焉、万物寂灭的悲恸之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被无情地消融、瓦解。
白草滩东口,只剩下骨焰蛮王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的哀嚎和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风雪中回荡。帝国铁骑沉默地看着,每一个士兵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寒意。他们终于明白,并肩王麾下的“魔将”,与他们这些凡人军队,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所谓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走向灭亡前徒劳的喧嚣。
骨埙悲祖的压制,如同一个冷酷的磨盘,正在将察哈尔汗国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连同骨焰蛮王本身,一点点地、彻底地碾磨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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