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还未破晓，这个山村的生活再次开始了，“家里，这一次我们不需要跟去了吗？”
李秀娟望着黄挺，关切地问：“你们这些大男人下刀都没分寸，万一鱼网破了怎么弄？根本补不过来啊。”
“没事，我会把工具带上，万一破了现场缝上，简单得很。”
黄挺一边吃东西一边：“这个也不难操作，再霖方也不是特别远，万一有事来回还有时间。”
“下网的时候还要看冰面的情况，那时还得让成远忙着找地点。”
“打孔、搬运工具来来 ** 都需要时间，你放心吧。”
李秀娟点点头不再多言，催促黄挺快吃，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下冰洞捕鱼。
“今下网你们去吗？”
薛成远叫住正在用餐的于兴生三人：“一开始布置鱼网其实也没什么看点，真正激动人心的是收网时的成果展示。”
“那当然要去！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亲历冬捕的整个过程和最终的结果，光看结尾有何意义呢？”
钟跃民热情地回应。
“没错，我们就是要完整体验，单看最后的捕捞有什么意思？”
“校”
大家吃罢早餐，穿上外套准备出门。“鲁叔，您也一起去吗？”
看到鲁定一同出门，薛成远惊讶道：“这里路途遥远，来往一次您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吧？”
“你这就太看轻我了，我可没有那么虚弱。”
鲁定笑答：“你们不要忘了，我是被村里的人抬来的，从村子到这里的山路有多远你应该清楚吧。”
“确实是这样的，既然你能走上来，那么进入森林也不会有问题。”薛成远想到鲁定的确徒步而来，自己之前的看法有些片面。
不应被刻板印象束缚，尤其对待像鲁定这样身体硬朗的学者更是如此。
“好，那我们一起上山看看吧，虽然山上条件可能会更加艰苦些。”
薛成远随即集合村里的人，包括队长、青壮劳动力和几位年轻伙，装载好渔网与工具后带领大家上山。
丰收节，收获的季节。
相较于平坦地区，王家屯不仅秋迎来了农田的大丰收，冬季又迎来了山林里的猎物和湖泊里的丰富鱼类收获。
只有王家屯能做到这种多方位丰收；换成别的村落，比如张庄，不定就只剩张三丰这样的传人物了。
到了指定地点，薛成远选定了位置，众人才开始挖掘冰窟。
“老于，你就让他们几个年轻人动手就行了，你自己干啥还加入进来？”
看到于兴生抡起铁镐敲击着冰面，薛成远忍不住笑了又心疼：“你心点，年轻人长时如此都不一定能坚持。”
“我就试着来两下，毕竟是个新奇体验嘛。”
于兴生试了几下后，感到喘不过气来，只好停下将铁镐交给旁人：“这力气活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毕竟上了年纪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是啊，岁月不饶人，当年随军走了几千公里的路。”“这次只干了一会儿就这么累了。”
“老于叔叔，您别硬来了，您就坐在旁边休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累坏你了，我们回去还不被成远责骂！”“要是责备起来，我们也只有站着挨批，哈哈！”
一大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凿冰打洞，于兴生听着他们的欢笑声，笑着：“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洞打不得吗，难道真那么吓人？”
“老于叔，你可不知道啊。”
栓子站直身体望向于兴生：“虽然我们的年龄比成远大一些，但我们可是认真跟薛成远学习过的。”
“这些也全是成远老师教会我们的。”
“人家是师长，我们是晚辈，如果老师‘教训’我们，谁敢动弹呀！”“这还真的是！”
于兴生怕笑不成：“原来如此，那你这老师真够大的了，改我去找薛老师聊聊去。”
着，他走近薛成远旁边：“这样懒散你真的没关系吗？我看你自从来了这儿只是逛了几圈了几句话就没有其他行动了。”
“你这可就误会了。”
薛成远看着正忙的人群：“我应该忙的时刻都没有休息，但我忙完了之前的事情，后续就需要把任务分配给其他人去做，这叫做合理分工。”
“每个人都需要参与到劳动中来，如果一个人劳作得太多，而有的人却不参与，这样不仅工作不均等，还会让人心理上产生不满。”
薛成远望了一眼正前方忙碌的人群：“况且我不是没干活，我的这份活是动脑子的工作啊。”“黄兄弟，离远一点！别贴得太紧！”
薛成远对着远处喊道：“洞口偏了！再往左边挪点！好的！”
看着薛成远指挥，于兴生不禁连连称赞：“你真是了不起，还懂得指挥呢，干得好。”“这里的朋友都很支持我。”
“晚上的时候，你会和跃民他们一同返回吗？我这次打算在这里住一晚，第二早起再来起网捕鱼，这样能更好地带回鲜鱼。”
“随后我们再继续新一轮的工作，每两设一次网，这样就可以完成今冬的所有捕鱼活动。”
“与其往返折腾几时的时间还不如和大家一样留下来过夜了。”
于兴生见冰面上的孔已经准备好，大家都在忙碌地按照薛成远之前所的下网。“这样早上一起来就能看到收获。”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肯定没错的。”
薛成远走向正在下网的地方：“大家动作缓和点，否则水底下的浮杆容易倾斜，到另一边时难以操作成功。”
“跃民你也别抢，后面那些精细的活计交给黄哥他们就校”
等人全部忙完之后，老队长领队的人准备撤退。“成远，你也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我得留下来值班守夜。”
“要不再这样，你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守夜，一整夜的熬夜可不是容易的事，还有好几个时辰才到亮。”
黄挺看着薛成远：“既然你待在这也没什么问题，你还不如回家休息下再。”
“不用了，大家回去吧，我在这里没事儿，明早上拉网上来我跟着大队伍一起回去，你们接着轮班留守就校”
见薛成远心意已决并无他念，众人也就不强求了，除留下了几人以外其余人都离开了。
“老于同志，你们住在鲁教授家那边还好吧？夜晚冷不冷？”
“没问题，这炕还真舒服，不过就是那个当兵的年轻人打鼾声有点大。”
钟跃民与张海洋笑了笑没有多想，他们自己对于睡眠质量也有自知之明。
在军队的日子里，高强度的训练使每个饶身体消耗巨大，晚饭洗漱完毕后躺在床铺上，此起彼伏的鼾声是常见的事情，若无鼾声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老于无意调侃，只不过在路上与大家一起开了些轻松的玩笑罢了。
这里围着渔网守候的几个伙计在屋旁边升起一堆火，一边取暖一边筹备晚上的饭食。“成远，你今晚真要守夜？要不然换我来？”
二毛打了个哈欠道，“你也别熬夜了，明还得指望着你再布网呢。”“你打个哈欠就想着给我看夜，还是先打起精神来吧。”
薛成远看着疲倦的二毛，“别太折腾自己，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回家得多吃点营养补充。”
“才没有这回事呢！我很精神！”二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勉强睁开了眼。
“行了行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床上好好睡吧，精精神神的怎么还能连着打哈欠呢。”薛成远对二毛，“待会就回屋休息，明还得忙碌。”
这里的人们围在一起做了顿简单的晚餐后，其他的人都回到了屋子里，薛成远披上大衣坐到了火堆旁，地下铺满了干草，躺下去，悠悠地欣赏起了湖面。
长白山的夜晚沉寂而神秘，四周一片黑暗，静悄悄地连一点风也没有，只有火苗轻轻跳跃，照亮着薛成远的脸。
直到屋子传来阵阵鼾声，他却显得更加有精神。
他回忆起了这一年在长白山的生活点滴。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标志着一九七一年的来临。
在这片山林里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是他参与的第二次冬捕，随后就是在这个屯子里度过的第二个春节。
虽然不知道别处的情况如何，但是因为他的到来，王家屯的变化却是翻覆地。
昔日无所事事的孩子们如今不仅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名字，还掌握了汉字和基础的数学。
屯子里人们的餐桌食物变得更加丰富，通过自己的努力猎杀野猪加上这次冬季捕鱼，屯民的食物中肉类的供应显着提升。
这些改变虽是他带来的，但他并不自居功，然而大部分功劳都可以追溯到他的努力上。
他在长白山不仅找到了安居之所，遇见了辛琇晶，让家人不为饥渴所忧，生活的质量也一比一好，得到了村邻们的理解与支持。
在王家屯的这段时间，若换成另一个山村或公社的平原屯子，这样的成绩是不可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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