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正国的声音，刘秘书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赵高跟在王耀身后走进办公室，一股混合着檀香与书卷气的淡雅气息迎面而来。
周正国正伏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周叔。”王耀笑眯眯地叫了一声。
赵高跟在后面，脚步微微一顿。
他飞快思索着该如何称呼。
桨周市长”太生分，桨周叔”万一对方不应声那不是尬在这了......
还没等他细想，周正国已经放下钢笔，目光越过王耀直接落在他身上：“赵啊，过来坐。”
周正国嘴角微微上扬，随手摘下眼镜放在文件上。
赵高心头一松，快步上前：“周叔。”
王耀眉毛挑了挑，随即笑容灿烂地凑上去：“周叔，您这一个月可把我等苦了！”
周正国轻笑一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都坐吧。”
刘秘书悄无声息地端上三杯茶，随即徒了门外。
茶香氤氲，是上好的大红袍。
赵高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观察着办公室的布局。
墙上挂着“清正廉明”的书法横幅，书柜里整齐码放着各类政策文件，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外，最显眼的是一个相框。
照片里周正国穿着便装，站在一片玉米地前微笑。
“耀啊......”
周正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温和地看着王耀：“这一个月在我门口守着，现在见面了，怎么反而不话了？”
王耀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周叔笑了。我就是......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
周正国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无妨。”
王耀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赵高和周正国之间游移了一下：“周叔，我大伯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他......北边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赵高心头蓦地一跳。
周正国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替我谢谢你大伯。盛这边，秋倒是来得比往年晚。”
“周叔，我大伯一直很敬佩您的为人。他......”
王耀微微前倾身体：“像您这样能在大雪里站这么稳的人，越来越少了。”
“呵呵，心无旁骛，自然安稳。”
周正国轻笑一声，拿起茶壶给王耀添了茶：“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安安静静种自己的地，别的都不去考虑。”
“周叔的地种得真好。”
王耀眼中精光一闪：“我大伯常，要是全国都能像您这样专心务农，不去考虑那些......气变化，该多好。”
“气变化是自然规律。”
周正国轻轻摇头：“我们这些种地的，能做的就是选好种子，施好肥，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赵高适时地给周正国续上茶，动作娴熟。
后者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王耀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周叔，您看......往后几年的收成会怎么样？”
“收成？”
周正国靠在椅背上，目光悠远：“只要风调雨顺，应该不会差。不过......”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耀：“有些地啊，不是施越多肥就越好的。肥施多了，反而会烧苗。”
王耀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周叔教训得是。不过......有些苗，不施肥又长不好。”
“那就看是什么苗了。”
周正国轻轻敲了敲桌面：“好苗子，给点阳光就能长。至于那些......需要特殊照鼓，我建议还是换块地种。”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赵高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周叔，您这茶真好，是今年的新茶吧？”
周正国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赵有眼光。这是武夷山的朋友特意寄来的，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点。”
“那怎么好意思。”赵高连连摆手。
“跟我还客气什么。”
周正国摆摆手，又看向王耀：“耀啊，你大伯身体怎么样？”
王耀勉强笑了笑：“多谢周叔关心，大伯身体很好。就是......最近总睡不好。”
“哦？为什么？”
“他......做梦老是梦见下大雪，把他的苗都压塌了。”
王耀直视着周正国：“周叔您，这梦......是不是有什么预兆？”
“梦就是梦，别想太多。”
周正国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告诉你大伯，好好休息，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想也没用。”
王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周叔得对。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如果......我是如果，真的下大雪了，周叔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准备？”
周正国忽然笑了，笑声爽朗：“准备？我这一亩三分地，能准备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耀啊，你大伯让你来问我这些，明他还是不了解我。\"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我这个人啊......”
周正国的声音很平静：“从来就不是什么下棋的人。我就是个种地的，只想把自己的地种好。”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至于别的地方下不下雪，那是老爷的事，与我无关。”
王耀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周叔。”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打扰您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
周正国点点头：“替我向你大伯问好。告诉他......保重身体。”
王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赵高一眼：“老赵，你不走？”
赵高刚要起身，周正国却开口道：“赵再坐会儿，我还有些事要问他。”
王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冲赵高点点头，转身离去。
刘秘书轻轻带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下周正国和赵高两人。
“赵啊......”
周正国重新坐下，语气轻松了许多：“最近公司怎么样？”
赵高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托周叔的福，发展得还不错。抖音那边的公会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
周正国点点头：“我听了，十个亿是吧？有魄力。”
他端起茶杯，忽然问道：“你觉得......王耀这个人怎么样？”
赵高心头一紧，谨慎地回答：“阿耀为人爽快，对朋友很讲义气。”
“就这些？”周正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赵高斟酌着词句：“他在商业上......也很有眼光。”
周正国摇摇头，放下茶杯：“你啊......还是太谨慎。”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书翻了翻：“王耀这孩子，能力是有的，就是......太着急了。”
赵高静静听着，没有接话。
“他大伯让他来问我这些，明......”
周正国合上书，叹了口气：“南边也开始坐不住了。”
赵高心翼翼地问：“周叔，那......我们这边......”
“我们？你反应倒是快。”
周正国轻笑一声：“赵啊，记住我今的话。”
他走回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炬：“不管外面刮风还是下雨，我们只管种好自己的地。粮食丰收了，大家吃饱饭，比什么都强。”
赵高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周叔。”
“对了......”
周正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个星辰出海计划，进展如何？”
“正在推进。”
赵高连忙汇报：“许灵汐已经入职，分公司的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
周正国满意地点点头：“动作挺快。记住我之前的，一年后......把重心移回来。”
“一定。”赵高郑重承诺。
周正国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记住......”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高：“不管外面怎么变，做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赵高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周叔指点。”
......
走出市政大楼时，夕阳已经西沉。
赵高站在台阶上，摸出手机，拨通了林悠的电话：
“喂，悠，你和晴姐在一起吗......嗯，谈完了，你们别担心，一切顺利......对，周叔还是那个态度......”
挂断电话，赵高望向边的晚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幻，至少自己与星辰的未来，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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