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今的话，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了贺然的心里。
他回到家，立即搜索起了历年导演系的笔试真题，自己埋头做了一遍，从某些方面来，贺然其实是个急性子，他虽然学的是文科，但从不缺乏逻辑思维，凡事都喜欢做计划，细化目标，特别是对于自己热爱的事情上。
谋定而动，是他的一个优点，但从侧面来看，也可以是优柔寡断了些，特别是在感情上，毕竟这事儿，可做不了什么计划。
凌晨三点，他已经刷完了近五年来港城电影学院所有的初试题，每张试卷140道选择题，一共五张，他的正确率都在80%以上。
这让他有些惊喜，这些试卷问的问题确实冗杂，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平时积累的杂学知识竟然还挺丰富，遇到一些专业的名词术语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这算是一次对自己的测试，结果证明，他的基础知识这一块并没有落后艺考生太多，由此也增加了几分信心。
“既然能跨过门槛，那也不妨多走两步啊。”
贺然怀着这样的心思，安稳睡了过去。
而第二，他再次顶着黑眼圈，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曹艾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确认道：“你不睡会？”
贺然摇了摇头，手中不停地写着昨忘做的数学试卷，下节课就要交了。
“你昨干嘛去了？感觉你好累的样子。”
听着耳边的关心，贺然手中一停，破荒调戏了一句：
“你又跟我话，不怕等会又被罚站？”
曹艾青瞪了一眼，鼻头一皱，龇牙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然后不理他了。
也奇怪，贺然昨跟张之凡回来后，一整都病恹恹，今突然又好了，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不过也托了他这句话的福，曹艾青按耐住了好奇心，开始乖乖上课。
一早上，贺然都在补昨留下的作业，好家伙，他是一个字没动啊，不做作业还睡得这么晚，也是稀奇了，要不是曹艾青时不时帮他盯着老师，这家伙肯定又要遭殃！
午休时，贺然觉得自己赶作业的手没什么问题，但是左边肋骨快被捅断了。
“我跟你打个商量……”
贺然一本正经，曹艾青满脸真。
“你以后提醒我的时候，能不能别用笔头戳我的嫩肉？本来那里就是我痒痒肉，你力气还那么重，好几次我都快被你戳跳起来了。”
“我、我看老师快过来了，我紧张……”
曹艾青不好意思道。
“赶作业的人是我，你别紧张啊，你一紧张，我的思维领域都慢下来了。”
“……什么是思维领域？”
“……就是只有聪明人才有的思维状态。”
“你胡！”
曹艾青不服气道：“你刚才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都做错了，答案明明是负2，你算成了根号2！还自己是聪明人！”
已经彻底在曹艾青面前放开聊贺然此时也不怵了，甚至觉得逗着女孩很是有趣，他口职啧啧”道：
“欸，你又观察我啊？”
“我没有！”
曹艾青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瞬时转过脸去，贺然不敢再了，要是再，估计这个爱哭鬼又要哭了，他想了想，神秘道：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跟别人……”
女孩没理他，自顾翻着书，只是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明年高考数学，第一题选c，我人格担保。”
“……”
曹艾青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挪开，女孩觉得自己对贺然的最初印象，应该改变一下……
“从概率上，你确实有14的几率是对的。”
“那我跟你打赌呗……如果……”
“然。”
贺然眨了眨眼，正要话，张之凡这帅哥又来找自己了，估计是想问晚会上合作的事。
“班长，你来的正好……”
“嗯？”
张之凡疑惑的看着他，贺然开口道：“你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答案是多少啊？”
“根号2啊，试卷已经交了，现在对答案来不及了吧？”
“perfect，聪明人啊班长。”
贺然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的看着曹艾青，女孩本来还在看书的眼睛瞬间不淡定了，她口职唔~”了一声，双臂盘在桌上，脸快速埋了下去，像一只鸵鸟。
张之凡有些奇怪两饶举动，此时他仿佛像个外人。
不过没等他过多反应，贺然已经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肚子。
“我饿了，食堂？”
张之凡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曹艾青从双臂中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那个坏心眼离去的背影，然后又是身躯摆动着“唔~”了一声。
食堂里，张之凡站在前面，手里拿着饭卡，扭头对贺然道：
“吃什么？我帮你刷。”
“狮子头，炒肉，鱼香肉丝，二两米饭，谢谢。”
“……”
张之凡保持着一贯的笑容，没话。
二人找了个僻静位置，这才正式开始交流。
“然，昨我麻烦你的事……”
“你猜。”
“……”
兴许是贺然才在曹艾青那里获得的成就感还没转换过来，一下把内心想法脱口而出，与平常相比，确实显得有些轻佻了。
“看你心情这么好，应该是成功了吧？”
张之凡试探着问了一句。
开玩笑，要是成功了我心情会好？我饭都懒得跟你吃！
贺然心中阴暗的吐糟着，但情绪已经回归了正常。
“班长，我一下我内心的感受哦。”
“嗯，你。”
“你你要顶替我跟温凉合作，我这边其实无所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也不太喜欢上台表演什么的……”
“明白，那你是……”
“我给你想了一法子，我就借个托词，自己实在不行，换你去给温凉伴奏，当然我肯定不会是你提的，我现在就给她发微信，你也现场知道答复，你觉得这样可还行？”
贺然以退为进，他都把退让的托词想好了，张之凡还真不好什么。
“那……你试试吧……”
“校”
贺然拿出手机直接摆在张之凡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给温凉发了一句：
「迎新晚会我能不能撤啊？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行，要不你换个人给你伴奏吧。」
这话发出去不过五秒钟，温凉那里就连连发了七八条的问号，然后更是丢了一条语音过来。
“我信不信我叫我爸一拳把你头打歪？”
语音里，温凉怒不可遏，如同一头雌虎。
贺然心中憋笑，脸上却是一副苦瓜相，对面张之凡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
“嗡~”
两人刚对上一句话，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温凉竟然打电话过来了。
“你接，你接……”
贺然直接将手机塞到张之凡手里，后者嘴里“我、我、我”了半，像拿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内心挣扎了良久，正准备接，震动却停了。
“我再给你打过去？”
贺然咬了一口狮子头，想要拿回手机拨号。
“我……我再想想，再想想……”
张之凡手往后一撤，发觉有些失态，将手机交了回来。
最后餐盘上满满当当的菜，张之凡没吃两口就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还有机会，来日方长。”
腹黑男孩再一次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嘴里无味的咀嚼着菜肴，脸上却并没流露出什么表情。
他怕的，并不是张之凡要取代自己跟温凉合作这件事。
他怕的，是张之凡要表白。
因为他一表白，就会衬托出自己面对感情时的懦弱。
无论成功与否，就像一面镜子，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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