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石给家里打羚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就只能将电话打给他的爸爸李国栋了。
李国栋接到儿子的电话,听到他在学校没吃饱,饿的受不了想要回家吃饭,气的脸都黑了。
尽管他给儿子甩了狠话,那就一直饿着,实际上除却烦躁恨铁不成钢,更有浓浓的担忧,扔下电话就叫自己的司机去接了。
在学校门口,李宝石看着过来接自己的司机,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以为爸爸不会让人来接自己回家吃饭了,没想到爸爸会让他的专职司机来接自己回家。
“宝石,愣着干嘛?赶紧上车啊!”
司机肖强笑眯眯的看着李宝石,“这会儿不饿了?”
李宝石赶忙摇头,“不是!我肚子还很饿呢,饿的都没有力气了。”
“肖叔叔,我没想到爸爸会让你来接我回家,辛苦肖叔叔了。”
肖强摸了摸李宝石的脑袋轻声道,“宝石,跟叔叔不用客气!以后你有事儿,随时都可以联系叔叔的。”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肖强一直时不时的就透过后视镜看李宝石,打量他的一举一动和神色。
“宝石,你、你妈妈对你好吗?”
李宝石点头,“我妈对我很好啊!不管我想吃什么,她都会满足我,还不会像我爸一样骂我。”
肖强蹙眉,“宝石,你还记得你时候的样子吗?我记得很清楚,你那会儿可不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胖的,你还有印象吗?”
“我不记得了。”李宝石摇头。
“家里以前的照片都被收起来了,我没见过。”
“我好像是从四、五岁的时候开始胖的吧,我也记不清楚了。”
肖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宝石,这个周日叔叔休息,带你去公园玩儿,怎么样?”
李宝石惊喜的道,“可以吗?”
“我怕我爸不同意,叔叔,要不还是算了。”
“我妈不让我给人添麻烦,我吃的多不,走路还慢,你要带着我出去玩儿,回头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心。”
肖强笑着道,“宝石,这事儿叔叔会先跟你爸一声。”
“你爸同意了,叔叔再带你出去玩儿,你妈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李宝石笑着点头,“那好!”
肖强低声问。”宝石,你很怕你妈不高兴吗?”
“她不高兴了是会打你?还是骂你?”
李宝石垂着头,“她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但是会一直板着脸不高兴。”
“会不理我、会装作看不见我,我不喜欢这样。”
闻言,肖强心都揪了起来,“宝石,你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李宝石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叔叔,大多数人看到我这个样子,还有我吃饭时的样子,都不会喜欢我的。”
“不别人,就是我爸都不喜欢我,别人又怎么会喜欢我?”
“不过,叔叔,我现在有朋友了,是我们班的同学,随时才认识,可他们都很好,没有嫌弃我。”
“老师对我也好,我很喜欢我们班的老师。”
“我吃的多了,老师就一直看着不让我多吃,还看着我让我运动。”
“我的朋友们也是,他们都很关心我!”
肖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宝石,还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你。”
“你还记不记得你妈妈?”
李宝石一怔,“我妈妈?”
“嗯,你妈妈,石华。”肖强哽咽着。
好一会儿,李宝石才低低的开口,“不太记得了,很模糊。”
“叔叔,我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
肖强一下子红了眼眶,“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宝石,你只要永远记得,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妈妈都是爱你的,你永远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就行了。”
原本肚子饥饿难耐的李宝石,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有些绷不住了,坐在车里放声大哭起来。
肖强吓得忙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去后座安慰李宝石。
“叔叔,我想妈妈了!”
李宝石哭着道,“叔叔,你带我去看我妈妈,好不好?”
“我想妈妈了,很想很想!”
“我想要见妈妈,叔叔,求你带我去见我妈妈,求你了!”
肖强红着眼睛点了头,随后重新启动车子,将车子掉头去了西山墓地。
下了车,李宝石就开始采摘路边的野花,他挑着自己认为好看的摘了一把,也不用肖强带路,就自己朝前走着。
“宝石,你别乱走!”
肖强喊道,“叔叔带你过去,你别走错地方了。”
李宝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叔叔,我妈妈在这儿,我是看来妈妈的,不可能走错地方的。”
肖强怔住,看着迈着胖腿的李宝石,一步步坚定前行的样子,他竟然觉得那孩子的心情是轻松愉悦的。
这是正常的吗?
换作其他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来到墓地,看到这一排排的墓碑,都该是害怕或者恐惧、紧张的才对。
可他光是从背影,就能看出心情放松和愉悦。
他来这里,仿佛到了家一样,迫不及待的就要奔向妈妈怀里。
李宝石的确是不怕的,虽他对妈妈的记忆已经模糊,可他还记得妈妈大致的模样,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怀里的温度。
走到石华的墓碑前,李宝石神色严肃的停下了脚步,双手恭敬的将采摘的野花放到了墓碑前。
“妈妈,我给你带了花,你看漂不漂亮?”
着,他忽然回头看向了肖强,“叔叔,你先去一旁等我,行吗?我想跟妈妈悄悄话。”
肖强点头走远了些,可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紧盯着李宝石。
“妈妈,我来看你了!”
李宝石哭着道,“宝石好想好想妈妈,妈妈,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他们都不许我来看妈妈,可我来了两次了,今是第三次。”
着,李宝石将刚才放置的野花往一旁挪了挪,腾出墓碑前的那一块儿地方,蜷缩着身子,就那么紧紧的挨着墓碑躺下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笨?我记不得来从家里来墓地的路。”
李宝石哽咽着,”我只记得进了墓地后,如何找到妈妈的路;我怕时间长了自己忘了,在本子上画了一遍又一遍。”
“妈妈,宝石好想你啊!”
“他们都厌恶我,骂我,不管是当面骂我,还是背后骂,我都知道,他们不喜欢我!”
“妈妈,你不在了,就连爸爸都不喜欢我了,我好难过啊!呜呜……”
“妈妈,爸爸和其他人生了孩子,我不喜欢,我不想他当我弟弟,我讨厌他的存在!”
“………”
李宝石一边一边哭,仿佛一个趴在妈妈怀里的孩子,在妈妈怀里,诉着自己的委屈和心酸,以及想念。
不知道过去多久,李宝石躺在地上睡着了,尽管蜷缩着身子,可他睡的特别的安稳、特别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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