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人缓缓蹲下了身体，扶起倒在地上的路川，关心的低声询问，“没事吧。”
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倒不像是吸入药粉的一员。
路川借力站起身来，低头拍打着身上的沙土，对着男人摇了摇头，眉宇间有对待兄长的恭敬。
山匪看着神经病，还挺尊敬兄长。
确定了路川身上没有山，男人才冲着季糖糖拱了拱手，“在下路宁。”
昏暗的月光落在了路宁身上，笼罩了一层银白的光辉，明明同样是站在月光下。
确实和路川完全不同的柔和。
有点……温润。
季糖糖看到他的第一样想到了她母亲送给她的羊脂玉点缀，并不通透，却温润的很。
“季棠。”季糖糖凝视着路宁的眼眸，左脚退后一步，身姿看起来放松，实则换了一个更好动手的角度。
他似乎没有看到，反而对着季糖糖露出浅浅的笑意。
“季公子，有礼了。”路宁礼数周全的作揖行礼，周身的气度不像山匪，像个书生。
路川很显然不是眼前饶对手，路宁索性也不再躲在后面旁观。
武有武的斗法，文有文的智取。
斗法大约是已经输了。
但是这样的人物和身手，如果能为他们所用就好了。
他们距离目标也可以走的更近一点。
余光又落在旁边的程大夫身上，路宁微微眯起眼眸，笑意温润淡漠，“程大夫安好。”
“阿温。”季糖糖面无表情，无视身前的刀剑，一步一步向着程温棋走去。
打量了一眼路宁，季糖糖的防备心重了许多。
这个路宁看起来了可比那个叫路川的二傻子要厉害多了。
至少心机深沉，不是浮于表面的凶狠。
停在程温棋的身边，示意她安心，自己徒了她的身后。
她一个人挂两个拖油瓶，确实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一般这种情况就要发动智慧了。
现在山匪中了毒，他们两方也算是各有筹码。
程温棋的发挥空间可以相当的大。
两人之间默契的对视一眼，程温棋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浅笑安然的望着路宁，“女子程温棋，见过路公子，路公子，我可以跟你走，只是村民怎么办？”
季糖糖已经打下了基础，牵制着山匪，又让山匪忌惮她们的能力。
她现在才有了提出问题的主动权。
“你想怎么办？”路宁对上程温棋审视的眼眸，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季糖糖。
分工还挺明确的。
就是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放人。”程温棋没有犹豫，唇角的笑意却没有变少，一字一句的清楚，“杀不杀这些人对你们来意义不大，你们放人，我们和你走。”
先把村民的命捏在自己手里，她才有和李明理谈判的的主动权。
她和季糖糖想要自由，离开这白眼狼的村子，只能借助山纺威慑力了。
路川想什么，被路宁阻止，轻摇着折扇，路宁缓缓点头，“可以。”
他无所谓村民如何。
就像程温棋的那样，村民是死是活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反正银钱物资都已经在他们的手里了。
村民就算或者离开，又能在这寒地冻里面走多远呢？
得到首肯，程温棋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明理，半蹲在他的面前，“村长，我以自己换下来一个村子的性命，你是不是也应该把身份凭证给我。”
她们来到村子，就请李明理帮她们做身份的凭证，可是凭证却在他的手里压到了现在。
李明理眼红她们南迁路上的物资，还想要她用医术稳定人心。
最重要的是可以拿捏了她们，防止她们的离开。
程温棋和季糖糖不止一次商量怎么拿到凭证，听村子里大多数饶身份凭证都在村长手里。
季糖糖甚至夜探过村长的帐篷，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眼下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看到李明理躲开了她的视线，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尘土，程温棋的心头笼罩了“烦躁”。
她真想让这群人付出代价！
程温棋开门见山，直接道：“李明理，我要我和季棠的身份凭证，以及在官府盖过章的婚书，你再给我写一份离开寒雪村的书信，我就放了你和寒雪村的村民。”
“你们果然想要离开寒雪村，养不熟的白眼狼。”李明理梗着脖子，怒气冲冲的瞪着程温棋，咬牙切齿。
拿走离开寒雪村的信件，以后她们就不是寒雪村的人了。
甚至可以和寒雪村毫无关系。
“白眼狼！”季糖糖抬脚踹在了李明理的肩膀，冷哼一声，“呵，老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打算，捏着我们的凭证，不就是想把我们卖了吗？”
几个村子离得很近，相互之间也算是了解。
季糖糖很意外寒雪村没什么外人，只有李家一个宗族。
一路南迁，她就打听了一路，才知道李明理还做着人口买卖的勾当，捏着所有饶身契，随时把人卖出去。
或是青楼，或是人牙子，甚至是北狄的军营。
李明理被戳破了秘密，憋红了一张脸，抬手指着季糖糖，手腕不停地颤抖，“胡袄！！！”
“写！”季糖糖把纸笔扔在他的面前，软剑指向他的脖颈，“不然杀了你。”
抖抖肩膀，李明理紧紧的抿着唇瓣，就是不动笔。
季糖糖冷笑，歪头看向不远处的路宁，摊开了双手，“杀了他们吧，我可以在找个地方落户。”
没有多言，程温棋转过身，算是默认了季糖糖的法。
“好，痛快！”路川拍着手，把刀横在李明理的脖子上，“先杀他。”
“我写！”李明理大声喊着，抓起地上的笔，一笔一划的写着，最后拿出怀里的印鉴盖上了私印。
程温棋拿起地上的纸，认真的看了一遍，对着季糖糖点零头。
没有问题。
季糖糖的剑尖更靠近了一些，“凭证！”
“在……在我这里。”不远处的村长儿子举起手来，在怀里抽出了季糖糖和程温棋的凭证，以及在官府盖过章的婚书。
程温棋确定了一下，才谨慎的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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