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没几个敢来和她话，怕她拿刀砍人。
谢茯拉着她蹲下：“翠珍嫂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们不会同意和离，只会休了你。”
“他不会休了我。”
“为什么，你怎么那么肯定？”
高翠珍转头望向院子：“他们家没钱，休了我谁愿意嫁给他们家？他还想让人伺候着呢。”
“可是……”
谢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个姑娘站在门后，瞧不起脸上的神情。
“可是嫂子，他不休了你，难道不怕你拿刀再砍他？”
“怕，但他更怕没有婆娘，他如今断了手指头，去镇上找不到好活。我和他那么多年夫妻，晓得他是什么性子，多谢你来看我。”
“那万一田叔坚决要让他把你给休了呢，你打算去哪？”
高翠珍沉默片刻：“我有地方去，后路我早想好了，就算走，我会带着两个女儿一块走，不会把她们留在这里受苦。”
谢茯了然，她不是一时冲动，是决定好了，已经有了后路，才会反抗。
“那就好，嫂子心点，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上的我们一定帮。”
“嗯，你们回去吧。”
高翠珍拿着刀，见他们走远，才转身回屋。
路过灶房，对两个女儿道：“把门关上，今晚委屈你们在草堆睡一晚，有娘在，别怕！”
两个女孩乖巧地点头。
主屋内。
李永富躲在钱来弟怀中，两人蜷缩在床角，目光死死盯着合上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从外推开。
高翠珍站在门前，望着里面的一大一，突然嗤笑一声：“原来你们也有怕的时候。”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因为没买肉给他吃，今他爹回来，居然让他爹把她打死！
还告状她和谢茯在一块话，帮着他们家干活砍柴，添油加醋乱了一通。
真是他的好儿子！
李永富吓得尿了裤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娘居然敢拿刀砍人，一定都是跟那个谢茯学的。
等爷爷回来，他要告诉爷爷，让爷爷打死他娘。
钱来弟闻到一股尿骚味，孙子被吓得不停的往她怀里拱，他怕，她也怕。
白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哆哆嗦嗦的开口：“翠、翠珍，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你去坐牢了那两个丫头咋整，不、不能杀人。”
耳边时不时传来儿子的呼痛声。
“娘，您放心，你们不管我惹急了我不会杀人，哪怕杀了人，您也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留在这个世上孤单，咱们一家人要走就整整齐齐的一块走。”
“你！”钱来弟在儿媳妇面前硬气惯了，还想像以前一样管教她，目光触及到她右手中的捕，顿时泄了火气。
高翠珍忽然一笑：“娘，您知道吗，你儿子是个窝里横，有一年你让我去镇上给他送衣裳，我看见他被几个做活的人围在一块，笑他没用，被诬陷偷了钱不敢吱声，不仅不为自己辩解，还赔了人家丢失的钱。”
“这样的儿子，也就在你和公公眼里是个宝，今婶子们有一句话得对，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公公和你儿子一样，都是窝里横，在外受气不敢出声，回来打婆娘发泄，你知道那些在一块干活的人都怎么叫他吗。”
“窝囊废！”
高翠珍低笑出声。
“娘，你没看出来吧？”
“也对，儿子在你眼中是个宝，干什么都是对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钱来弟的心脏扑通直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拿着捕一直站在门前不走，很怀疑是不是要把他们两个杀了灭口。
高翠珍语气轻松，浑身从未有过的舒爽。
“娘，你们别怕，我刚才过了，你们不把我惹急了，我不会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
“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娘想被公公打一辈子？”
钱来弟不知哪来的底气，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告诉你，等永富爷爷回来，定会让你好看，不把你剥层皮，你别想出家门。”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站在门前的人突然举着捕冲过来。
“啊！！！”
“啊！！！”
“娘，怎么了？”季南将将入睡，被两声凄厉地惨叫惊醒。
孟玉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睡吧，娘出去瞧瞧。”
怕是他们家又出事了。
谢茯抬头望着窗户：“青生，是钱婶的叫声。”
还有一个男孩的叫声。
裴青生压着她的头靠在肩膀处：“田叔和李旺家打了一辈子媳妇，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理不行，以暴制暴。”
“翠珍嫂子或许也明白，只有她自己狠起来，才能护着两个女儿，以后田叔他们才不敢对她动手。”
“你想帮她，咱们偷偷的，不能明着帮。”
谢茯趴在他怀中，皱着眉头：“我是想帮，可是怎么帮呢？太爷和里正不会听我的，估计也不会听你的，他今刚过让你少管闲事。”
她想帮很多人，姐姐们，云，翠珍嫂子……
但是，她能力有限，总是有心无力。
有时候会想，她要是生了一副铁石心肠，便不会为此感到难过了吧。
孟玉珠走出门，见隔壁连停妹也从屋里出来，走过去道。
“连姐姐，咱们要不要去叫里正，翠珍别真的把人给杀了，坐了牢，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别急，翠珍不傻，忍了那么多年，换谁都要发泄一番，只要不死人，到底，也跟咱们没啥干系。”
“再了，太爷和里正都不管，咱们去了有啥用。哪怕人真死了，里正不会报官。”
“可是任由这样下去，传开了，对咱们村里名声不好。”
连停妹安慰道：“有哪个村子名声好的？就王二赖子那个村，村子名声被他败坏成啥样了，村里能娶到媳妇的照样能娶到，娶不到的不都是家里穷，赖在别人头上。”
“咱们村有裴青生在，风水宝地，出了一个举人，想把姑娘嫁进来的多的是，自己家里娶不上媳妇，不能都怪别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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