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碎裂声，门外守夜的太监宫女皆是浑身一抖。
男人脚步不停，直往前走。
“王爷，殿内禁止携带兵器……”
太监的话还未完整就被秦钟珂单手拦了下来。
等人走远以后，这才凶狠狠瞪了一眼那太监，退后几步和叶间站在一起，身后的黑煞军整整齐齐的站着方阵，整个宣政殿外都充斥着肃杀之气。
而那太监正是刚刚故意刁难的那位，偷偷撇了一眼后，不由得腿抖得越发厉害。
昏暗的大殿中央传来踏踏的脚步声，高位那人缓缓抬头，眸光落在他腰间佩刀，本就不怎么高心脸上此刻更是阴的吓人。
“你这几步，倒是颇有些弑父谋逆之味啊，嗯？”
几步？呵，指的是什么？
夜倾玄不语，静静的站在殿中央，与那人对视。
“挑拨越民与当地督察发生争执，从而让月妃暗中耍手段牵制皇后与高云，引发太子和老四的矛盾，留苏清是一命，逼得苏锦城站在了老四那里，使得太子根基动摇，你以为这事朕会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夜枭一巴掌打在桌上，周身怒气冲，仿佛这桌子就是夜倾玄一般。
“那又如何？”
夜倾玄微勾唇角，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倘若他们不斗，那么最应该继承皇位，有不世战功却权利尽失又沦为残废的自己，无疑是最大的矛盾刺头。
“臣以为皇上都知晓了，现在看来只是冰山一角。”
男拳然的嗓音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深沉着。
“我想，您应该不知道我那所谓的幽州，十年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风雨吧……”
夜枭放在双膝上的手指缓缓收紧，“你什么？”
当年太师张维之一案，张家满门无一存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曾经的京都四才之一，归老夫子最得意的门生，拼上张家也要为夜枭夺位的张维之！
“听他有个女儿，在当年围剿之中意外失踪。”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音，夜倾玄的脚步也停滞不前，一脸懵懂好奇的抬眸看着那人。
只要没见到尸体，谁的准这人是不是入了黄泉。
夜枭脸上分不出喜怒哀乐。
“万一这人忽然冒出来，带着当年皇上亲赐的御旨，满脸泪痕的质问您，当初不是待我父亲如手足，这万里江山河图共享，怎么转眼间他就被您株连九族了？”
男人声音里不出的冷漠，纵然的有声有色，却让人感觉很僵硬。
“夜倾玄！！！”
咬牙切齿的几字，放佛要把这三字碾碎一般。
夜枭直直盯着那双丝毫没有感情的双眸，忽的笑了一声，“呵，能为一个男人就乖乖交出兵符的男人，我们所谓的战神――”
夜枭看着那人语气略显迟钝，而后单手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支起了下巴，“也不过如此啊……”
听到此话，男人没有丝毫动容，周身气势都未曾变化一丝一毫，用来威胁一次就够了，至于以后……
“把他送往青楼楚馆这件事，您以后一定会很后悔。”
他可是严家最后的香火，如果夜枭动手杀了慕言，那君临江不准真的就要打进东夜了。
“我重义是不错，上次就权当还了他当年的情，皇上若想动手，夜倾玄定不阻拦。”
夜枭微眯双眼，不眨一下的盯着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脸，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些波动。
良久，夜枭缓缓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皇宫外今晚上的注定如波涛般风起云涌，各路人马也将不眠。
“岚哥哥……”
苏雨柔眼眶微红，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生让人怜爱。
夜明岚整理好身上盔甲，对苏雨柔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顶一侧的发丝。
“清是能活下来吗？”
今日宴会后并没有看到苏清是的身影，一回家便听玄王意欲谋反，黑煞军此刻已然将皇宫围的水泄不通。
夜明岚脸色微愣，他想不通，为何？为何柔儿处处惦念苏清是？就算是有血脉，那也是同父异母，不该这般关心她的安慰，为了家族遗产，必要之时不想对方活下去，不是应该这样？
“我会让她回来的。”
难道……只是皇家寡情薄义？
夜明岚愣神间苏雨柔上前抱住了他，“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会的。”
夜明岚出庭院的背影如同那句话一般回荡在苏雨柔的耳边眼前。
“四爷，一切准备妥当，驻扎在皇城外的禁军已全部汇集。”
夜明岚脚步不停，初九亦跟在一旁前进。
“不管他今晚上到底是不是造反，我都要做那个救了父皇手刃叛贼的人。”
初九认真的点零头。
“如果夜倾玄今晚上可以全身而退，那就让他背上永世的谋逆之罪。”
夜明岚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初九有些不懂，若是玄王得以全身而退，必然是留有后招，那咱们怎么还能让他……”
“舆论……，死人，一个百姓都知道但对于朝政没有半分影响，死了以后父皇不会伤心甚至于有利于他的人……并且现在身处皇宫。”
初九还是有些半知不懂：“那，四爷的这个人是谁啊？”
抬头看了眼空的暗色，“宫里如今除了夜倾玄外没有那个男人可以随便死去，至于女人……”
夜明岚转头对着初九一笑：“除了苏清是，还有谁更合适？”
“一个父皇不会伤心，还能利用她的死扳倒夜倾玄的人……”
夜明岚望着远方的屋顶，倘若今晚上苏清是一死，就算夜倾玄登上皇位，不然任凭他有多大能耐，都挡不住玄王妃于宫中暴乱身亡，惨死黑煞军之手，这种谣言。
有人，皇室之中的夺位之争，人们永远记不住败者的死亡，却能铭记顺利登基的那位皇。
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薄情，一个比一个冷血，因为到了最后，他们真正长大的时候，就会明白兄弟亲情这种东西就是绊在他们走向权利制高点的一块儿顽石。
你可以退让，可以忍耐，可以对皇，我永远都是你的臣。
但你身上淌的血跟他是一样的，也就是，你可以成为第二个皇，可以等他死后光明正大的走向那个制高点。
所以啊，最后的胜利者，当了皇的人，凭什么还要留这些人一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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