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胖子救了冯翠，面对众人他是长江边长大的，水性好不算啥稀奇。老板娘挽着唐胖子，面对众人，自豪地：“别看我家死胖子，救过不少落水者呢！”
众人一听，纷纷对唐胖子竖起拇指。
三九气，德康县城并不寒冷，经常是上午冬雾弥漫，下午太阳微笑着钻出来，让人们感觉比较温暖。
第二上午，西山茶馆里，茶客很多，闲聊的人很少，多是一些赌客。不管男女老少，都爱赌一把，实在找不到赌博工具，就用石头剪子碰、比纸币数字大等赌一把。茶馆麻将声响彻云霄，似乎让飞机上的人都能听见。打牌的总是那样聚精会神，有的叼着纸烟，有的叼着叶子烟杆，将牌抽出狠狠搭在桌上，并大声吆喝，显得憨有劲的，个个脸红筋涨，好像喝了酒一样。据有次工地上，德康民工与北方民工开玩笑，北方民工：“你们德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爱赌。”而德康民工反唇相讥：“我们德康人摸着鸭儿干一上午，超过你们三。”
电视机前的一些茶客，正在看德康新闻：“据本台记者采访，昨下午，清源江鳄鱼岛附近，一名女子不幸落入江里，被川菜馆老板唐某救起。经抢救，该女子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江河管理部门提醒：请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我昨晚上就看到短信了。”一位中年男子。“那女的是春风饭店的，是跳江的，怎么是落入江里呢？”
一个老头笑道：“电视台怎么好是跳江自杀呢？”
“我是今早上看到短信的，据这女子还怀了裕”一个老头。
中年男子：“估计是被人抛弃了。”
“那也难，被强奸的照样会怀孕呢！”一个老太婆。
一个老头对老太婆：“看来你有经验。”
老太婆往地上吐口水骂道：“呸！你家里那个才有经验呢！难怪你的儿子看起不像你——这么口臭！”
大家纷纷笑起来。
医院一个普通病房中，有七八个床位，空床位只有一个，屋里有许多病号和探望的人。挨着门口的病床上坐着冯翠，左手插着吊针，显得很憔悴，两眼无神，看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钱东独自坐在凳子上，端着一纸盒稀饭，反复用勺子去喂冯翠，都被她偏头拒绝。
钱东把勺子放到纸盒里，叹息道：“别这么想不开，人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轮到一次，那概率过于任何特等大奖。所以，人生来就得庆幸自己，要想到自己获得了大的大奖。”
冯翠不话，只是无精打采地看着钱东，眼含泪水。钱东递上一张纸巾给她，可冯翠不接，于是钱东将饭盒放下去帮她擦。
冯翠摆着头：“东哥：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着她眼泪不停地流着。
“这个时候不要气话了，翠！”钱东。“即使你不想看见我，我还想看见你呢！你要赶我，我骗不走！”
冯翠带着哭腔：“我不像你，你有美好前程，可我生逢绝路啊！你还是回去上班吧！”
钱东：“你要我回去上班可以，但你必须把这盒稀饭吃了。”
冯翠挺了一下腰：“好，把稀饭端来我自己吃！”
钱东立马把稀饭递给冯翠，她很快就吃完了。：“这可以了吧！你快回去上班，不然你老板要炒你鱿鱼。”
“不，我再给你削个苹果。”钱东。
冯翠故作生气道：“你骗我，我不理你了！”
这时，钱东手机响起，只听得手机里发出郭玲的声音：“钱东：在哪个病房？”
“205。”钱东回道。
冯翠微笑道：“看嘛，你老板来抓你来了。其实你们很般配的，妹妹为你高兴！”
“别误会，她也是来看你的。”钱东。
一会儿，郭玲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把东西放好后，赶快坐在钱东让出的位置，拉着冯翠的手，些安慰的话。最后，郭玲对冯翠：“翠妹妹：你长得如花似玉，不宜在饭店里久待，那里对你来，实在难以招架。你若愿意，到我公司来，随便做啥，都比在饭店强。”
冯翠非常感动，流泪：“玲姐：我非常感动，但我不想去。”
“为什么？”郭玲问道。
冯翠摇头不语。
不知什么时候，林丽穿着呢子大衣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钱东首先看到，：“警官来了。”
“丽姐！”冯翠兴奋地叫道，声音有些嘶哑，刚完就咳了几声。
林丽看着郭玲，问冯翠：“这位是？”
冯翠：“是大旺投资公司总经理郭玲，也是我姐。”
郭玲站起来，钱东指着林丽介绍：“她是林丽警官。”
“幸会幸会！”郭玲主动伸手握住林丽的手。“你来得正好，我劝冯翠到我公司去上班，她不情愿，你帮我劝劝如何？”
林丽对冯翠：“这就是妹妹不领情了。”
冯翠：“不是我不领情，是我不想在德康呆。”
林丽出于警察职业习惯，暗中观察病房其他人，许多指着冯翠些什么，那些眼神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林丽：“喔，我知道了！那这样，你到东南县去如何？”
“我能干啥呢？我只读过初郑”冯翠自卑地。
“我想想看。”林丽。“喔，我想起了，去东南县烟草公司。”
冯翠问：“我能干啥？”
林丽：“我表哥是烟草公司总经理，我请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比如库管等等，文化水平要求不高，待遇不错，而且相对稳定，一般人是很难进的。”
冯翠微笑道：“谢谢丽姐！我试试。”
林丽突然对钱东和郭玲：“我今代表警方需要单独问下冯翠，麻烦你俩暂时回避一下。”
郭玲：“那好，我和钱东还要回去忙呢！翠：有人来照顾你吗？”
冯翠：“我舅舅会派人来，你们去忙吧，太谢谢了！”
钱东和郭玲走后，林丽坐下来低声问冯翠：“据你怀了孕，老实跟姐，是不是？”
冯翠犹豫一阵，微微点头。
林丽问：“是谁？”
冯翠哭着：“不知道？”
“我明白了。”林丽。“不要悲伤，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你留下物证没有？比如当时你穿的内衣。”
“我都洗了。”冯翠流泪道。“我当时害怕告诉别人，更害怕报警，因为他们要杀掉我所有的亲人，他们太恐怖了！”
“妹妹心情我非常理解。”林丽含泪。“你能把当时大致经过告诉我吗？”
冯翠欲言又止，难以启齿，林丽紧紧握住冯翠的右手，鼓励她：“不要怕，请相信姐！我一定为你保密，一定为你报仇！”
冯翠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出了那晚的大致经过。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林丽。“不过，你要尽快去堕胎。这事你必须听我的，等会儿我把你转到单独病房去，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几我来照顾你。”
冯翠感动得泪流如雨，点点头，扑在林丽怀里动情地：“丽姐真好！”
这下午，徐世纪主持召开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主要商讨县城改造事宜。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分别有：县长杜丽强、常务副县长高玉虎、新任纪委书记杨世开、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吴大明、副县长兼发改委主任许明光、城建局局长高大建、县委办秘书梁和贵和曾希鹏。
梁和贵此时已经退休，返聘当秘书。
徐世纪首先发言：“根据建设旅游资源大县的战略规划，对节点城镇改造建设势在必然。德康县城处于节点，必然要加以适当改造。前期调研会上，大家对县城改造有不同意见，主要集中在两点：第一种意见认为只对县城重点区域进行改造，第二种意见认为对县城全面改造。为了节省时间，今我们就围绕这两点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希望大家解放思想，畅所欲言。下面开始讨论，看谁先。”
大家沉默一阵，徐世纪正要点名的时候，杜丽强：“还是我先来，老是让徐书记点名，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我后，你们不要装哑巴哈！”
许多人笑了。
杜丽强接着：“我历来主张对县城全面改造，主要理由是：第一，我们是有名的穷县，在仙云市，我每次去争取专项资金，许多我是讨口子县长。我开始认为受到了侮辱，很想不通。但后来我发觉，只要我提出我县困难情况，上面的人都相信。这时我才发现我戴着讨口子的帽子还很有优势。比如城东开发区，无论是工业开发还是旅游开发，我两次都能申请到如数资金，原因不是我有多能干，而是我有讨口子这顶帽子。”
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徐世纪也笑了。
杜丽强扫视一下各位微笑的表情，继续：“第二，刚才徐书记叫我们要解放思想，我理解起来，不仅要解放思想，还要做法灵活。我们一旦申请到全面改造资金，可以灵活操作，重点倾斜。因此，我历来主张，我们县官要从全县大局着想，不要太拘泥，要敢于把步子迈快点。人家沿海地区之所以发展那么好，那么快，他们的做法一直很灵活，很大胆。我完了。”
“我也两句。”高玉虎。“我们若提出重点改造方案，表面上是省钱，其实是补锅匠的做法，反而是浪费。”
城建局局长高大建：“我不好什么，我只举个例子，比如地下排污、通讯、电缆等项目，势必要全城通盘考虑，几乎没有重点和非重点之分。”
纪委书记杨世开：“前面三位同志得都有道理，但是都是站在以前主张城市跨越式发展的角度。而现在形势不一样了，现在上面管得很严，例如灵活操作、适度倾斜等，现在很难钻到空子。”
发改委主任许明光：“我只一点，以前城市跨越式发展，显得冒进了，是主观主义，违背了客观发展规律。得更激烈一点，有的地方所谓城市跨越式发展，多半是为了增加土地财政收入，短期看是好事，长期看后患无穷。例如我县以前的城东镇工业开发区，借了那么多政府债务，增加很多拆迁户的社保开支，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债务还清呢！”
许明光的发言，直接戳到了杜丽强和高玉虎的痛处，于是他们两位脸色铁青，嘴唇紧闭，拳头紧握，心生愤怒。于是会议突然冷却下来。
徐世纪点名道：“吴大明同志，你的意见如何？”
“我才加入常委不久，只能点外行话。”吴大明。“我是教过历史的，就点历史吧！国共三年内战，国民党失败原因很多，但我认为，国民党主要败在太轻视共产党，太着急，一开始就全面进攻，分散兵力。”
“吴主任：你真是吃了豹子胆呢！”高玉虎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这比喻，难免有人怀疑你在为国民党总结经验教训哟！”
“我的是历史事实，要怀疑，尽管怀疑好了！”吴大明扔了一句。
徐世纪：“好了好了！以史为镜，这是科学的态度；不要抓辫子，戴帽子，打棍子。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下面举手表决。赞成全面改造的请举手！”
杜丽强、高玉虎举手，而高大建看看举手不多，举了一半又放了下来。
徐世纪：“赞成重点改造的请举手！”
徐世纪、杨世开、吴大明、许光明举手。
这下午，钱东开着一辆才买的黑色轿车，载着郭玲，顺着清源江开到城东镇西村村委会，因为村支书任万山邀请他俩去吃晚饭，有要事要谈。郭玲特别高兴，坐在副驾驶上：“估计村支书今晚的菜全像我老家的味道，我好久没有吃过了。”
其实郭玲发觉，每次与钱东亲朋好友聚会后，钱东就会更加亲近她。因此，郭玲主要高心原因是喜欢那种亲朋好友的氛围，尤其像上次在钱东家吃饭的时候，她被钱东的兄弟哥们整得像新媳妇一样，既让她感到腼腆，又觉得很幸福。郭玲之所以很喜欢钱东，他觉得他既聪明，又老实，而且很为对方着想。她还发现，钱东底线明确，是个大智若愚的人。有时，钱东讲起老子和庄子的文章，让她茅塞顿开。郭玲认为，钱东是个顺其自然的人，从来不刻意追求什么，却能心平气和地顺着规律去处世为人，显得怡然自得，很好话，很好相处；他很难得过激的话，做过激的事。郭玲是个留洋学生，她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她见过许多国外百年企店的老总，往往主张平稳发展，很少有急功近利的。因此，她认为钱东看似低调，实则大智若愚，具有比尔·盖茨长远的战略思维。
任万山家就住在村委会旁边，钱东把车开到村委会坝子里。任万山和赵中从村委会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陌生的美女。
钱东和郭玲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包礼品，递给任万山：“表叔：这是我和郭总给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任万山高欣：“你们到表叔家还带啥东西嘛！真是见外了。听赵中，郭总很不简单哟！钦佩钦佩！”
任万山把后面一位美女请出来，带着不太活泛口气：“这是旅游师，罗毓芬女士，是县上派来的，来我村调查旅游，顺便给我村出主意。”
郭玲特意看了一眼罗毓芬，她穿着一件黑色长呢子大衣，紧身裤和黑色高筒皮鞋，看起来很有气质的，于是主动伸手握住，互递名片。
大家彼此寒暄一阵，任万山引大家进入他家。任万山家是三层高的砖瓦房，房顶是红色瓦，周边是蓝宝色，看起来既现代，又古典。堂屋铺着仿木棕色地板，堂屋里面墙壁供着“地国亲师”家神，右边是六十英寸的大电视，左边是宽大的茶几和沙发。家神右边是楼梯，做有工艺栏杆。
钱东始终不明白，任万山请他和郭玲来吃饭的目的，但看到赵中和罗毓芬后，他猜到了几分。
不久，任万山妻子顾氏很快弄了一桌家常菜，摆在餐厅里，中间一大碗是腊猪脚炖白豆，里面还有海带。郭玲很大方，低头嗅了一下：“好香！我母亲也最爱做这道菜，我好多年没有吃过了。”
“那快坐下，干就干。”任万山。于是，任万山坐上席，赵中和钱东坐右边，罗毓芬和郭玲坐左边，下方位置暂时空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任万山对罗毓芬：“我们这里不兴烤火，你感觉冷不？”
罗毓芬：“这里不冷，虽是三九，平均温度达十度以上，一点不冷，像今下午太阳出来，临近二十度，像春一样。德康是个好地方，这是上的恩赐，你们德康人享福哟！”
“那我们村做啥才合适？”任万山问罗毓芬。
罗毓芬思考一下：“定位成客栈村，家家户户都搞客栈经济。你们西村紧挨着城东旅游开发区，德康古镇建好了，将来许多游客愿意住客栈。根据游客心理，只要你们形成规模，交通便利，饮食具有特色，居住安全，生意一定会好。”
“对对对，得我口味大开，谢谢罗老师！”任万山。“我有一个想法，以后搞公司运营，最好是股份公司，像赛氏集团一样，买个印刷机，大量印股票。这是郭总和钱东的长项，到时请你们来发行哈！”
郭玲没有注意听，吃着香喷喷的腊猪脚，随口道：“好的。”
钱东不吭声，只是莞尔一笑。
郭玲开车搭载着钱东、赵中和罗毓芬离开任万山的家，先把罗毓芬送到城东镇住进宾馆，然后回西村。回来的车上，钱东问身边的赵中：“赵哥：您要问我啥？”
赵中：“我想准备开个采砂公司，沙厂设在姚村沙湾，其他几个兄弟都赞成入股，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参加。”
钱东：“据，姚江嵘进去后，赛世宝要在沙湾再建一个沙厂，东西都买了好多，难道是他不想干了？”
赵中打了一个酒嗝：“是这样的，县上为了限制垄断，不许他建。”
钱东也打了个酒嗝，顶下眼镜，：“赵哥，您最好稳一下，看看情况再。俗话，一山不容二虎；再，庆父不死，鲁难平矣！因此，我暂时考虑一下。”
赵中闷声下车，关门前扔下一句：“你这书呆子就好好考虑，我们几个要干，不然别人捷足先登了。”
钱东不吭声，只是淡淡一笑。
郭玲慢慢开着车，快到钱东家的时候停住，对坐在后面的钱东：“你不同意投资沙厂我能理解，但你好像不太赞成任万山搞股份制公司，我就不太理解了。这是为什么？”
钱东打了一个酒嗝，：“我今晚喝多零，脑壳有点晕，我只是打胡乱几句。当年搞农业合作社，开始以为会促进生产，结果却事与愿违。再，任支书想把股份制公司搞成印钞机，岂不笑死先人。我在网上看到过，类似荷兰等现代农业，有很多可取之处。”
郭玲：“我去过荷兰，看到那里的乡村，有的地方只种花，有的地方只搞养奶牛，肯定是规划聊。荷兰的乡村，那风景才令人羡慕呢！”
钱东：“我出身农村，但不懂农村工作。我只好用外行眼光来看，无论什么管理，管得过多或过少，都是错误。”
“这也包括你将来管孩子吗？”郭玲瞅了钱东一眼。
钱东：“那是当然。”
郭玲听了心里很舒服，就：“钱东：你坐前面来，我给你句悄悄话。”
钱东从后排坐下来，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个寒颤，赶快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欲知郭玲要给钱东什么悄悄话，请继续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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