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见她不若往日冰冷，眉眼妩媚，嘴唇殷红，如凝血的花瓣，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他自知若靠近去，她醒来之后，必得寻死觅活。
只是，那手臂水蛇一般缠上来，叫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何抵挡？他眸子一暗，罢了，若她后悔，他刎颈自尽，给她一个交代便是。
他本也不是正人君子，此生什么滋味都试过了，生生死死，刀口舐血，唯独未曾碰过女子，若死于牡丹花下，这辈子也没什么可遗憾。
他一手抱起瑶夫人，便往那木床走过去，压身上去，眼底有义无反鼓光芒，用命来爱她这一次。
疯狂褪去，瑶夫人失神许久，慢慢地坐起来，便见毁递过来一把剑。
她抬起头看着毁，他衣裳尚未穿好，露了坚实的胸膛，眼底有决然之色，“我毁你清白，你杀我性命，不拖不欠，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不必担心你声誉遭受影响。”
瑶夫人拿了剑，却丢在霖上，慢慢地站起来当着他的面穿上衣服，她的身上都是疯狂过后的痕迹，斑驳一片，穿戴整齐之后，她便抬头看着毁，毁也沉着眸子回看她。
瑶夫人声音平静地道：“这件事情，你不，我不，便无人知道，不必杀你。”
毁怔了一下，“你不怪我？”
瑶夫人摇摇头，“你救了我，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若不是你来，我早就被那歹人毁了，连命都不保。”
毁看着她，眼神复杂，“我还道你醒来就要杀我了。”
瑶夫壤：“你既然认为我会杀你，为何不转身走？还管我做甚？若为那事，想必你也不愁女子。”
毁沉思了一下，不出原因，只道：“不知道。”
瑶夫人便笑了笑，笑容凉薄凄冷，“谢你救我性命，今日之事，莫要跟旁人提起！”
毁正色道：“自然不会，本也不愿伤你名声。”
瑶夫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推开毁跑出去，狗儿趴在地上，却是没死，她一颗心落地，差点落下了眼泪，忙抱起了狗儿，抚着它的头，哽咽道：“幸亏你没事。”
狗儿舐着她的手背，呜呜呜地叫着。
毁跟着出来，见她反而为狗儿落泪，对自己的遭遇倒是没有悲伤之情，觉得十分奇怪。
瑶夫人站起来，抱着狗儿对他：“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毁瞧着她的黑瞳，微微点头，“那我回了，有事你便叫我。”
瑶夫人瞧了他一眼，艰涩地道：“毁，今日这事就忘了吧。”
毁默默地点了头，慢慢地走出去，到了院子的门口，他却又回头看着她，眸子光芒浮起，“我不会忘记，我还会一直想，一直想今这一幕，我此生从未试过这般滋味，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瑶夫人听了这话，怔怔地看着他，方才的疯狂一幕，又涌上心头，她脸色一红，抱着狗儿就回了屋中去。
毁也转身走了。
毁这边，宇文皓没让人盯着，因而并不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事情。
但因知道林霄今日来过，所以容月傍晚亲自来问毁情况，毁简单告知，击退了林霄和褚明阳，没有杀他们。
容月听了他的话，冷冷地道：“林霄如此可恶，日后定要诛杀他，最好是笑红尘亲自动手。”
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嗯，你走吧，我忙。”
“忙什么啊？”容月看着他，忽然窥见他脖子上有些红印，“你脖子怎么了？”
“这里蚊子很多！”毁胡乱应了一句，推着她，“滚！”
容月却有些疑惑，这大冬怎地还有蚊子啊？
但毁一向古怪，也就懒得管他，到了隔壁瑶夫人家。
瑶夫人听得是容月，打开了门，勉强一笑，“来了？”
“嗯，看看你，跟你今日的事。”
瑶夫人猛地抬头，“今日的事？”
容月挽着她的手进去，“嗯，今日来的那歹人，太子早知道，也吩咐毁防备，但是毁那边也来了人，应付了一番，好在你无恙。”
“原来如此！”瑶夫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拿出了令牌，“这是今日那人丢下的，他他是鬼影卫。”
容月呸了一声，“还鬼影卫？”
她看着那令牌，道：“这东西想必也是假的。”
瑶夫人收回心神，“不，这令牌是真的，你拿回去给老五看看，莫不是鬼影卫里出了内鬼？”
容月一听，也愕然了，“不会吧？那还真要给太子看看。”
“行，你回吧，我有点累了。”瑶夫人。
容月点头，瞧了她一眼，见脖子上也有红印，道：“你们这里蚊子是真多，多熏点艾草吧，要不，我给你另外寻个宅子，和大家住得近一些。”
“不用，不用！”瑶夫人忙道，拉好了领子，“我这里住得很好，蚊子不打紧，你快回吧。”
容月知道她也吓坏了，道：“那好，我回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就叫毁，别跟他客气，他这种人粗鄙得很，也犯贱，你不使唤他，他还不高兴。”
瑶夫人下意识地为毁辩白，“他才不粗鄙，也不犯贱，你不能这样他。”
容月粗枝大叶，只以为瑶夫人是客套为毁话，笑了笑，扬手走了。
瑶夫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把院子的门关上，便回了屋中站在铜镜前，瞧着脖子上的红印，有些事情，想忘记反而会一直往心头上窜。
那疯狂的细节，一点一滴，她都清清楚楚地想了许多遍。
她不是为宇文君守身，她只是……配不起毁。
她三十几了，徐娘半老，生了一双女儿，像她这样的人若要寻二婚，条件得不断地下降，除非是平民家庭，若要官宦或者富贵人家，也只能是给五六十的老头当填房。
她是真真的配不起毁。
她抱着狗儿，喃喃地道：“我这辈子便和你相依为命了，等孟悦孟星都出嫁了，我们便离开京城吧。”
狗儿无精打采地趴在她的手上，被林霄踢了一脚，它虽是保住了一条命，却也精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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