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呢，给朋友……”九子看清了事，刚想喊了个“朋友”，马上改口：“给客人上菜喽。”
“盛饭！”张不凡使劲喊道。
“加菜！”刘大锤有模有样地跟着喊着，声又加了句：“不太奶奶滴，俺觉得不习惯。”
紧接着，徐岩喊了：“添汤。”
今是头一回，九子下功夫研究了饭菜，好的不做，坏的不弄，做的是菜是肉末茄子，上面没放点缀，省得人家吃着心里不踏实。
汤是鸡蛋汤，点缀了香油，老远就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二狗和矬子端着饭碗坐在桌子后面，板板整整的，吃饭的时候，连话都没，一个劲地埋头吃。
紧接着，又进来了又七八个叫花子，还有两个从这里路过的穷汉。
他俩老远看着有叫花子到饭店来，就问了句，这俩人自己去投奔扎兰屯的亲戚，连票都买不起，准备跟着大车队走，没钱吃饭，就跟着来吃一顿。
他俩中的一个，吃了几口饭，满嘴香味，声了句：“好吃，好吃，得夸夸老板，心眼忒好了。”
他刚要话，就被旁边一个乞丐摁住了个胳膊，好心交代：“别吱声，吃你的得了，闹哄哄的，耽误人家做生意好不好。”
这些人一个挨一个，无声地吃着，看的九子等人不出的开心。
他们大部分也是穷人出身，哪有这么做更开心的！
九子边看边声感叹：“唉，只要臻味居在就坚持下去，咱们想帮助他们，他们来的时候，连衣服都弄干净了，吃饭的时候连话都不……”
他看出来了，二狗和矬子来的时候，衣服虽然破旧，却干净。
衣服上还粘着雪呢，没准俩人是躺在雪堆里打滚，抹掉了衣服上的脏东西，省得太脏了，影响别人吃饭。
张不凡眼睛顿时湿润了，静静地看着他们吃着，不出的感慨，二狗他们吃的差不多了。
这俩人站起来，掏出一块布擦了擦板凳，从后面绕出来，冲着九子他们鞠了一躬，也不感谢，转身就走。
单凭这个举动，九子心里一热。
张不凡百般期盼地朝着外面看去，一个人都没看到，有些遗憾地：“今就十几个啊，是不是都不知道信儿呢？”
“不，他们是给臻味居面子，兄弟们，明还是这些饭菜，质量不变，数量不变，就这么做。”九子满是深情地。
“满升灶头呢，你不……”徐岩想起了赵满升的话，扭头就找灶头去。
赵满升压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正羞愧地朝厨房走，听着有人叫他，忙不迭地胡乱回答：“炖肉呢，该起锅了，起锅。”
此后几里，每中午晚上照例来一群乞丐，有时候十几个，有时候二十几个，也有个别提出格外要求的，九子都满足了。
差不多看出端倪来了，九子交代张不凡，去附近转悠转悠，换件破衣服，和这些乞丐们一声，吃不上饭的就来。
这事安排完了，九子算了下时间，道台府近期有几个事，得去上班了。
又是几的忙乎，也快接近农历大年了，他下了工，回到了家里，眼见都晚上了，店里灯光通明，好像又不少人呢。
他抖了抖衣上的清雪，递给了跑堂的，随口：“怎么回事？告诉徐岩，以后都早睡早起，别胡闹。”
“东家，来人了，估计你还得破费呢。”跑堂高胸。
这些伙计是太了解九子了，要是遇到了好事、喜事，怎么和他开玩笑他都不会生气。
九子“噢”了一声，朝着里面看去。
但见一屋子孩子，围在大桌子周围，母亲谷春丽和郑敏正挨个桌子上给孩子发刚炒好的瓜子。
几个孩子一见他来了，举着糖葫芦就站起来了。
老夫子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闲聊呢，都站起来了，指着身边的人向九子介绍：“程村长来了，早上马科长通知的，孩子们明上学，没什么大事，我就直接操办了。”
一大早，马文生来吃了早饭，问起了这几叫花子来吃饭的事，诸葛良佐和他了会，这事做得好，只怕是这郑礼信的名号，马上在整个哈尔滨都要宣扬开了。
这商人要是有了这种名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马文生昨晚审讯了一夜，弄了一群所谓的重案犯，弄了一身血。
回家的时候，赶上老婆难产，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忙乎了半，孩没保住。
那个年轻漂亮的老婆顾不上身体虚弱，就责怪他在外面做什么丧良心的事了。
马文生气的出来吃饭躲躲，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法。于是，马科长打了个电话，就把一个事给办妥了：叫百草谷村够年龄的孩到国立学校念书。
当时，老夫子想起了九子的妹妹郑敏，又叫马科长多打了个电话，郑敏这丫头明就要去哈尔滨工业技术学校插班读书了。
“程村长，太好了，要是知道这么好的事，我晌午就回来了，满升，徐岩，赶紧给孩子们弄吃的，几个菜都行，多做可口的，这顿饭算我的。”九子兴奋地喊着。
不一会功夫，厨房里响起了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
菜做好了，九子叫老夫子陪着程村长，自己带着一群跑堂的上菜，满脸微笑，挨个桌转悠，教孩子们多吃点，不够就继续上。
程村长今儿也高兴，喝的满脸通红，孩子们上学的事他也早做了安排：因为和老都一处、臻味居合作，村民们都赚了钱，孩子们的学费没太大的困难。
另外，他们找了几户人家在城里租了房子，专门看着这些孩子，其他村民均摊生活费和学费。
看他安排的周全，徐岩在旁边不合时邑交代：“村长啊，你那些鸡鱼肉蛋什么的不错，可不能给了别的酒店餐馆啊。”
九子横了他一眼，暗想：“谁现在就是出三倍价钱，村长都得把他们骂走了，这事绝对不会了。”
村长喝的有些多，腿发抖，脑子还清醒，找来纸笔就写了供货保证书，双手奉给了九子，拍着胸脯承诺起来了：“回去，俺叫村里识字的再写一份，叫这些娃娃家长都签上字，摁手印。”
当晚，村长就带着要上学的娃娃们去了新住处。
第二早上，九子还没去上工呢，马科长就早早的到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马头差点把门帘子撞翻了。
像他这种来吃早餐的贵客不多，也不是谁来了都给做。
九子这事上感谢他，一码是一码，叫热情地叫上了赵满升：
“满升，清炖豆腐，酸菜汤，外加两张糖油烧饼。”
“卜留克也上，酸甜口那种，俄国人爱吃的，马科长整操劳，满面红光的，俄语得好，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老夫子没抽烟，恭敬地站着，朝着厨房补充了几句。
老马不拘言笑的坐下了，板着脸指着九子，手指头点零，没好气地：“子，少忽悠我，本科长办的是官差，维护一方稳定，缉拿违法犯罪分子，怎么着？想弄点豆腐酸菜就答对了……”
九子和他斗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尽管这样，还是做出了惊恐样。
马文生又转向了老夫子，话题一转：“老家伙，平时没少给我挖坑，但刚才这话我愿意听，
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如今这哈尔滨很多事俄国人了算，就算是面儿上的，他们也是和道台府平分秋毫，来点洋菜，想的够细的，还有你……”
这家伙话匣子打开了，转头又看向了九子：“我给老百姓办的好事比你那个施舍饭菜好多了，结果呢，你子，心眼都你长了……”
他毫不客气地，昨晚自己的官差就发现了，程村长带着一群学生在这里吃了饭，欢声笑语的，还不知道给了九子多少好处呢。
就算没给好处，这人可都叫郑礼信交了。
九子心里上火，昨晚的事怎么叫他知道了呢，就算什么都没收人家的东西，还有个供货合作跟着呢，就是浑身是嘴也不清。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答对这事，老夫子捅了捅他胳膊，低声交代：“先叫马科长吃饭，你洗耳恭听，这事咱考虑的不周全。”
这是又叫马文生抓住辫子了，老马昨晚回家听程村长来感谢的事后，老婆流产那事也想开了，和做没做亏心事没什么关系，觉得憋气，就来找九子责问了。
九子陪着聊着，自然少不了些话，却也不卑不亢，有什么什么。
“子，这事我记着了，要是近期有点什么事，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你啊，长走夜路容易遇到鬼。”马文生吃了油饼，感觉不错，两只手都是油呢，丝毫没察觉，在头上抹了抹，就暗示起来了。
完，他起身就要走人。
就在这时，老夫子他们一起从二楼下来了，眼见马文生要走，就着急喊道：“马科长，马科长，就算您再忙，今儿也得多待一会，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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