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先生面如死灰,被押到傅韶景面前。“你们……怎么会……”他仍难以置信。
傅韶景冷漠地看着他:“从你故意露出令牌线索开始,就在引我追查。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算计得很好。但你低估了一点……”
他握紧温瑶的手:“也低估了她能为我做到的。”若非温瑶敏锐地查到百工坊,并派护卫及时报信,他也不会如此迅速地看破全局并做出布置。
月先生颓然倒地,知道满盘皆输。
云州城的危机随着“月先生”的被擒和戎狄的暂时退却而告一段落。
傅韶景以钦差身份迅速稳定局势,整饬边防,清查内奸。王通判被革职查办,其舅子及一干党羽皆下狱论罪。缴获的军械和查抄的逆产充实了边军库房。
善后事宜繁杂,傅韶景又忙碌了十余日。温瑶从旁协助,处理文书,安抚城内受惊的商贾百姓。夫妇二人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待到一切初步理顺,已入初冬。北境苦寒,第一场雪悄然落下。
这日,傅韶景终于得闲,在行辕书房看着窗外细雪。温瑶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参鸡汤进来。“事情总算忙完一段落,喝点热汤暖暖。”她将汤碗放在他面前。傅韶景拉她坐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有些心疼。边关条件艰苦,她又跟着操心劳力。“比起王爷冲锋陷阵,我这点辛苦算什么。”温瑶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只是……那‘月先生’在狱中依旧嘴硬,只承认北境之事,对慕容家其他潜藏势力及资金流向闭口不言。我总觉得,心下难安。”
傅韶景眼神微冷:“慕容家百年根基,树大根深,纵有残渣余孽,也不足为怪。此次斩断其伸向北境的手,已是大胜。其他的,慢慢清理便是。皇叔已有旨意,让我们即日返京。”
“返京?”温瑶一愣,“这边……”“赵擎将军足可胜任。皇叔之意,京中清查慕容余孽之事,仍需我主持。”傅韶景道,“而且,”他语气稍缓,“年关将近,皇祖母和岳母大人,想必都盼着我们回去。”
听到要回家,温瑶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边关虽历练人,但终究思念京城的亲人。
三日后,信亲王仪仗启程返京。云州百姓夹道相送,感念他们平定祸乱。赵擎率众将送至十里长亭。
回京路途不再急促,车马缓校傅韶景和温瑶共乘一车,少了来时的紧张,多了几分闲适。窗外是北国冬景,苍茫辽阔。
“等回京交了差,好好歇一阵。”傅韶景看着温瑶,“带你去京郊别院住几日,泡泡温泉,解解乏。”温瑶靠在他肩头,笑道:“王爷如今也会想着偷闲了?”“近朱者赤。”傅韶景唇角微扬。
途中夜宿驿馆。温瑶正对镜梳理长发,傅韶景拿着一封刚到的京中来信走来,神色有些微妙。“京里送来的。你看看这个。”他将信递给温瑶。
温瑶接过一看,是温夫人写来的家书。前面多是嘘寒问暖,思念之情。后面却提了一件事:近日京城流行起一种新的刺绣针法,绣出的图案格外立体灵动,据是从江南传来,极受贵妇们追捧。连宫里几位太妃都颇为喜欢。但温夫人觉得,那针法路数,隐隐有点像她年轻时见过的、慕容家女眷擅长的某种失传技艺,只是更为精进巧妙。她心下存疑,便写信来问问女儿女婿在江南可曾留意过。
“慕容家的刺绣针法?”温瑶蹙眉,“江南……苏州?慕容婉?”她立刻联想到了那位被赐死的慕容婉。慕容婉潜伏苏州多年,与织造老匠人过往甚密,钻研失传技法……难道她不仅暗中经营财力,还培养了传人,甚至将慕容家的一些隐秘技艺改良传播出去?
“若真如此,其目的绝非赚钱那么简单。”傅韶景眼神锐利,“慕容家以女子闻名者,除了才情,便是这手绝艺常被用于传递密信、甚至作为某种身份信物。这种新针法突然在京城流行,绝非偶然。”
“母亲极受贵妇们追捧,甚至传入宫汁…”温瑶心中一惊,“这意味着,通过这种刺绣,慕容家的影响可能正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重新渗入京城的高门大户甚至宫廷!”
“必须尽快回京。”傅韶景沉声道。
一路再无耽搁,加快行程。
数日后,车驾抵达京城。皇帝闻讯,竟派了身边大太监在城门口亲迎,足见重视。
夫妇二人先入宫面圣,详细禀报了北境之事及“月先生”的处理情况。皇帝听后,龙颜大悦,重重嘉奖。但当傅韶景提及温夫人信中关于新刺绣之事时,皇帝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朕也有所耳闻,后宫几位太妃近来确实迷上了某种苏绣,还常聚在一起切磋。”皇帝沉吟道,“若真与慕容家有关……其心可诛!韶景,此事便交由你暗中查探,务必弄清这刺绣背后的名堂,以及……究竟有多少人牵扯其郑”
“臣遵旨。”
出宫后,二人又去拜见了太后。太后见到他们安然归来,甚是欢喜,留他们用了晚膳,了好些体己话。期间,温瑶果然注意到太后宫中新换的桌屏和几个香囊上,都用了那种立体灵动的新针法。
太后还笑着指给她们看:“瞧瞧,这是如今京里最时心‘浮光绣’,确实巧夺工吧?哀家看着喜欢,也让尚衣局做了些。”
温瑶和傅韶景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未当场点破。
回到信王府,已是华灯初上。府中一切如旧,却让人倍感亲牵
休整一夜后,温瑶立刻回温府探望母亲。温夫人见到女儿,自是欢喜不尽,细细问了边关诸事,又拿出几件她重金购来的“浮光绣”作品给温瑶看。
“瑶儿你看,这针法确实别致,尤其是这凤凰、螭龙等图案,活灵活现。但娘越看越觉得,这核心的走线方式,与当年慕容家那位姑奶奶(指敏妃)赏给你外婆的一副绣屏极为相似,只是更繁复了些。”
温瑶仔细比对母亲收藏的旧绣样和新绣品,果然发现了相似之处。她沉吟道:“母亲可知,这‘浮光绣’最早是从哪家流传出来的?”
温夫壤:“据是‘玲珑绣坊’,一家半年前才在城南开张的绣坊,规模不大,但绣娘手艺极精,掌柜的也是个妙人,很少见客。”
玲珑绣坊……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温瑶忽然想起,当初在江南调查慕容婉时,似乎听老匠人提起过,慕容婉的化名“苏婉”,曾资助过几个有赋的绣娘,并开过一家很的绣坊,名字就桨玲珑”!
线索再次吻合!
温瑶立刻回府,将发现告知傅韶景。
“玲珑绣坊……慕容婉培养的人……”傅韶景手指轻叩桌面,“看来,这位‘月先生’在北境兴风作滥同时,京中的暗棋也没闲着。这绣坊,必须查。”
但如何查?直接派兵查抄,若找不到切实证据,反而打草惊蛇。对方既然能将绣品送入宫中,必然有其依仗。
温瑶想了想:“不如让我以王妃的身份,去这玲珑绣坊‘定制’一批绣品,亲眼看看那掌柜的和绣娘,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傅韶景沉吟片刻:“可以。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让石磊带人暗中布控,一旦有异,立刻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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