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许思门外，听到里头有些动静。
抬手敲敲门，脚步声隔着木门传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
穿着衬衣军裤的男人站在里边，一张冷峻的脸严肃冰冷，沉声问：“有什么事？”
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眼神锐利审视，徐泽洋微微蹙眉，“你是许姐的？”
“丈夫。”
徐泽洋哑然，递上碟子，“我母亲感谢许姐请吃饭，给她送几个鸡蛋饼。”
闫峥把碟子接过去，“谢谢。”
着就要关门，徐泽洋抬手挡了下。
四目相对，闫峥表情没有变化，徐泽洋却是莫名看出几分不悦，那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让向来从容的他都有些不适。
“许姐来租房子的时候讲，自己独身没有丈夫。”
闫峥似是嗤笑了声，“夫妻拌嘴，徐医生除了治病还管别饶家务事？”
“不是，”徐泽洋看他，有些不放心。
“只是没听许姐提起过你，她租了我的房子，我自然要对她负责，她醒了吗？”
闫峥眉头皱起来，已然没有耐心。
伸手从裤兜里掏了掏，掏出证件打开，“第七区队长，闫峥，有任何问题你可以找军区或者派出所查我。”
徐泽洋看着证件上的信息，点点头，“那闫先生别惹人生气，许姐最近身体不舒服。”
“她怎么了？”
徐泽洋没答，转头就走。
闫峥看着那背影，冷哼一声。
大早上来送吃的，非奸即盗，不信他心思纯粹。
回到灶披间把鸡蛋饼放灶台上，继续煮锅里的鱼片粥。
早上赵蒙蒙亮就来了一趟，给他送了换洗的衣服还把跟治安队借的车留下了。闫峥使唤手下不手软，让他跑去码头买菜，自己生火做饭。
他看那鸡蛋饼越看越碍眼，差点没忍住全塞嘴里。
想想又担心隔壁的婶子起，再惹媳妇生气，只得作罢。
白粥翻滚着。
闫峥打开盖子极有耐心得拿勺搅动。
……
外头的光透进来。
许思睡醒屋里没人，她目光落在床边的椅子上愣了愣。
心想闫峥应该走了……
坐起身，昨晚哭过的眼睛有些酸胀，胸口堵着口闷气。
她起来换了衣服，睡迟了肚子里饿得难受，拉开窗帘准备下楼弄点吃的。
屋外太阳很好。
许思看向楼下，灶披间的烟筒冒着烟。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闫峥走出来，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抬起头。
“醒了，下来吃饭。”
许思无言，整理好心情下了楼。
堂屋桌上摆着砂锅和凉拌莴笋丝，闫峥拿了脸盆兑温水，放到架子上，又给搪瓷牙刷杯里倒水。
“先洗漱，洗完吃饭。”
许思站在楼梯边，嘴唇张了张把话咽了下去。
她走去刷牙，牙膏碰到嘴边恶心得干呕了声。
闫峥几步过来，“怎么了，哪里难受？”
许思往旁边让一步，摇摇头刷牙。
两人沉默无声。
闫峥只得走回桌子旁边，把粥盛出来凉着，“是不是胃难受，我煮了粥先吃点。”
想到平常在家她早起都要练基本功，今朝起迟了还没有要练舞的意思，闫峥眉头紧皱着不由有些担心。
许思洗完脸，走去灶披间，倒杯白水喝。
闫峥跟着进来。
她看到灶台上还有碟鸡蛋饼，“这个呢？”
闫峥：“隔壁那谁送的，尝过了，不好吃。”
许思：“……”
她放了杯子，端起来出去。
饭菜都做了许思没浪费，坐下吃着。
鱼片粥煮得很糯，味道鲜甜一点也不腥。
鸡蛋饼里边刷了薄薄的辣酱，许思蛮喜欢。
她吃了几口，闫峥才坐下来，没动碗筷只看着她吃。
许思咽下粥抬眼看他，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
她淡淡：“赵来过了？”
见人肯跟自己话，闫峥温声：“早上来了趟。”
“嗯，”许思又吃一口，没看他。
“你吃东西吧，吃完跟赵一起回去，听那你们是去查谢家，查到了肯定很忙，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的。”
闫峥薄唇拉成一条直线，“我不会走，除非你跟我回去。”
许思皱眉放下调羹，“我暂时不打算回去。”
“那我不走，”男人一不二。
许思心头冒起一股火，“在医院的时候你们不是都走了，现在不走有什么意思。”
“抱歉，”闫峥顿时不出话，眼底浓浓的愧疚。
许思无言，才看到他脸侧一片淤青，昨晚上灯太暗没瞧见。
她转开头目光落在院里一株花上，怔怔：
“闫峥，你留在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看见你的，我只想自己待着……”
“我知道，再多都像辩解，但我不会走，思思，你把我赶出去我也不会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闫峥沉声着。
他的退伍报告夹在给富光远的文件里，他闫峥做了一辈子有担当的人。
唯独这一次，他做不了。
昨晚一整夜他得清清楚楚，思思得没错，任务、军区，所有的责任和任务都排在他闫峥的命前面。
但他闫峥想要活着，就不能没有她。
换做以前，有人告诉他会为一个女人这样，他闫峥能揍人一顿。
但现在，他认了。
没有许思，他闫峥这个人已然不成立。
就像被抽了筋，卸了骨，担不起任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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