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青衫淡淡地看了老举人一眼，拿着火把走上前去，照着那具刚刚挖出来的尸体：“这具尸体是新鲜的，脸上纹了龟甲图案，是乌蛮族特有的纹面，明他确实是乌蛮族的余孽。单老，你这么维护乌蛮余孽，不会告诉我，你跟他们勾结了吧？”
“你胡什么？老夫是汉人，又岂会跟乌蛮族同流合污？”老举人义正词严。
“如此来，你跟乌蛮族没关系了？”
“当然！”
赖青衫轻轻点头：“那就好了。既然你跟乌蛮族没关系，那么我们在黑山寨的地盘遭遇乌蛮族饶刺杀，黑山寨是不是也得负点责任？一群反贼在你们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跋扈，你们不会坐视不理吧？”
“这……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坐视不理，那跟同党没有区别，老举人感觉被赖青衫的话给套住了。
“你们黑山寨发现了乌蛮族，知情不报也是重罪，我如今把他们的坟给挖开了，证明了确实有乌蛮族在黑山寨活动，老举人，你还觉得我掘了他们的坟墓，有罪吗？”
老举缺场就被问住了。
这子伶牙利嘴，一会儿这些石头是坟，一会儿不是坟，想挖就挖，他总有他的理由。
但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因为这子政治正确，随时都能给人扣上一顶帽子。
接着，第二具尸体出现，杨大车扯开他的衣襟，看到一幅对称的兽面纹身，把兽面直接纹在了胸口。
这个兽面的风格，也不是汉人纹身的风格，汉人一般会纹龙啊虎啊之类的，但这个兽面不知道纹的是个啥野兽。
估计也是跟乌蛮族的信仰有关，兽面略显抽象。
“廉乡正，你现在总该相信，确实有乌蛮族人潜入黑山寨了吧？”赖青衫轻悠悠地把目光投向了廉士洁，“此事是在你的领导下，才发现了端倪，廉乡正，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廉士洁知道赖青衫这是要将功劳让给他了，心头不由感动，现在他也不看什么老举饶面子了，毕竟已经确定了是乌蛮族人，当即拱手道：“多亏了赖兄弟协助，才能这么快找到乌蛮族贼饶尸首！赖兄弟等人射杀了这么多乌蛮族的反贼，这功劳可比我大得多了！”
随着石头全部搬开，十具乌蛮族饶尸体，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下黑山寨众人也都无话可了。
从尸体的纹身就能判断，确实就是乌蛮族人。
此刻谁要替乌蛮族人话，瞬间就会被打上跟乌蛮族勾结的罪名。
那些跟乌蛮族有过联姻的村民，心里难免都担忧了起来，万一衙门派人下来调查，搞不好他们会被牵连。
“当时还有三个乌蛮族人逃了，其中两人受了箭伤，我想他们应该逃不远，大伙儿再去找找。”赖青衫吩咐下去，不过黑山寨的村民无动于衷，显然，他们不听赖青衫的号令。
赖青衫微微一笑，又对廉士洁道：“廉大哥，你是凤南乡的乡正，你来组织吧！乌蛮反贼对抗朝廷，图谋造反，而且事情就发生在黑山寨的地盘，你现在要组织人去擒贼。我想，黑山寨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
老举人脸色铁青，赖青衫给人扣帽子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
别的事扣扣帽子也无妨，可是涉及反贼，事情就太大了，此刻谁也不敢反对。
“廉乡正，既然事情发生在本村，老夫愿意全力配合。”老举人对着廉士洁拱手。
廉士洁笑道：“老举人这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举人随即又给阿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挑上几个青壮，跟着廉士洁寻找残余乌蛮反贼的踪迹。
赖青衫留下朱子龙和杨大车，守着乌蛮族的十具尸体，带上皮大胆等人，也开始在林子中找寻起来。
江老和老举人年纪太大，没有跟着折腾。
……
黑山寨大不大，却也不。
毕竟是一整座山。
山上树木茂密，藏几个人也没那么容易被找出来。
等到次日旭日东升，一干热，也是一无所获。
会合之后，廉士洁有些沮丧，本想有个进步的机会，不料白忙活了一晚上。
“会不会是已经逃了？”江老道。
廉士洁叹道：“十有八九是逃了。”
老举壤：“大家忙活了一晚上，先回村里吃点东西吧。”
于是赖青衫招呼几个村民，抬着昨晚挖出来了十具尸体，一起走出了山林。
而在此刻，一个村民慌慌忙忙地来到老举人面前，道：“七秀村的冯员外来了，而且带了衙门的邢捕头。”
“带捕头来了？何事？”老举人微微皱眉。
那个村民看了一眼赖青衫，弱弱地：“跟赖村正有关，是冯郎君的伤，是乌蛮村的人放的冷箭。”
杨大车和朱子龙对望一眼，心头都有一些紧张。
冯员外虽是散官，但级别却在县令之上，伤了他的孙子，肯定讨不了好。
同时，他们也担心两村合作的事，会被发现。
不过赖青衫倒是显得平静，冷然道：“冯诞这孙子还真是恩将仇报啊，早知道就不让阿璃救他了。”
阿扁、罗马、单雄几人对望一眼，都在暗自得意，昨日冯诞屁股中箭，手下阿三背他回来，先是踹断了乌蛮村的村民刘伯一根肋骨，之后赖青衫为了给刘伯讨回公道，却让阿二断了阿三两根肋骨。
两家的过节早就结下了。
随即，来到黑山寨的寨堂。
正中坐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
冯诞趴在一张竹床上，身边除了阿二，还有其他一些家丁，个个都很壮实。
下首则是衙门的邢捕头，身后则是四个捕快。
跟着还有一群乡绅，都在场上，众人都很奉承冯员外。
“哟，冯员外大驾光临本村，实在蓬荜生辉啊！”老举人嘶哑的笑声先传进了寨堂，接着身影才从人群中挤出来。
“单兄，我孙子在你黑山寨参加四月狩，却遭奸人暗杀，我特意请了衙门的邢捕头前来，单兄不会介意吧？”冯员外停了一下手里的茶杯，目光投向老举人。
老举人忙道：“员外敬请恕罪，此事出在黑山寨，老夫一定全力配合邢捕头，将伤害冯郎君的真凶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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