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自家老师的话，顿时精神了不少。
“陛下，老臣听闻此事以后，不由对陛下有些失望，陛下这次太心急了。”
“学生愿听老师教诲。”
皇帝这会儿从软榻之上下来，坐在了自家老师对面，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陛下，平衡之道，不是陛下这会儿就能玩得起的，陛下准备杀一个三皇叔，想着震慑一下其余的皇叔和皇兄，这个事情没有做错，但是火候不到。”
“布局伊始，当局成才能围而歼之，而不是处处皆是漏洞就想着一鼓作气，杀之而快。陛下如此做了，那叫鲁莽行事。”
“用陆禅定，李如海，韦英成，薛玉轩，这四个人都没错，一个幽州，一个大同，一个西南道，一个西北道。但是陛下这四个人现在都已经稳扎稳打，边关稳定了吗？首先不其他，西南道，西北道这两处就是年年有战，有大有，陛下掌权以来，一直如此。”
“而幽州的陆禅定，这才半年有余，也就是刚刚治理有为，略有成效，还远远达不到无忧无患的地步，而大同那里则是一无是处，军心涣散，百姓凄苦，要不是那陆禅定帮着陛下除了徐家，那陛下现在还不敢朝着楚王去动手。”
“陛下在宫中，一切只有纸面消息，可是这纸面消息，信不过五分，不信亦不过五分，陛下却信了七分，甚至更多。”
“一方全定，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圣祖打下这江山，坐稳这江山，连带陛下执掌江山这些年，实际上才多久？几十载而已。而边关之处，祸乱时久，民生凋敝，比之京城可是差了九成有五，更不提那些地方更是气恶劣，吃食短缺，陛下想着的是好的，可是真的那般好吗？”
“陛下还算对老臣尊重，老臣身体每况愈下，但是陛下依然是有事就有商量的书信传给老臣，这让老臣甚是欣慰，也是老臣认为陛下目前做的非常之对的事情，明陛下还没有忘记圣祖他对你的嘱咐。”
“那西缉事厂老臣也看见陛下的意思了，老臣以为，可以为，不可重为，宦官虽无跟脚，可是宦官见识太少，进了宫就等于遮了耳目，大多也就是道听途，似是而非，那么拿出来的主意，往往就会有偏颇。”
“陛下用宦官这样的内臣，老臣以为，可探听消息，如若那陆禅定训练的子亲军在京城了，就可以一正一辅探听消息，这才是陛下应当相互制衡的地方。”
“那子亲军未成的情况下，陛下就只能当做打探就好，定不能给了那些内臣过大的权力，真的给多了，那些内臣一旦胡作非为，那产生的灾祸，可比那楚王还要大，因为内臣用的是陛下的权力。”
“陛下要是能够听得进去老臣的话，这会儿就是以静制动，等到陛下派出去的人，都羽翼渐丰的时候，再动起来。”
“老师，他们若是羽翼渐丰，万一要是拥兵自重，有令不听呢？”
皇帝声音放低了一些朝着自家老师问道。
“陛下，老臣也给圣祖过一些话，这些话在什么时候呢？圣祖大肆处置武将的时候。”
“当初跟着圣祖起兵的四十一将，战死十六人，余下二十五人，到圣祖仙去，只一人独活，老臣曾经劝过圣祖，不用大肆处置，可是圣祖不听老臣所言，那是因为圣祖在的时候，被身边的人骗了无数次，所以在圣祖心中，外人皆不可信，这就是圣祖疑窦丛生的原因。”
“圣祖有因，陛下可有？陛下可曾被身边宠信之人欺骗无数？”
皇帝摇了摇头，开口道。
“父皇在世之时，告诉于我，只信自己，不信他人，且不是一次过。还告诉于我，把持人心，不如操弄人心，显其性，皆是恶，未成之时，杀之即可。”
老头听完，顿时脸色发黑，摇着头，挂着难看的脸色道。
“老臣之所以难以成为太子太师，就是因为圣祖怕老臣教诲于陛下之言太过良善，才没让老臣继续教导陛下，圣祖以为自身身体龙精虎壮的，应当肯定能够帮着太子处理好一切事务，到时候一旦仙去，太子只要按照圣祖铺好的路去走即可。”
“可是圣祖起兵之时，动不动就是冲锋陷阵，那留下的暗伤无数，到了身体衰败之时，就开始着急处理武将，哪里还有闲心完全帮着陛下去铺好所有的路。”
“老臣句大不敬的话，这李家皇族现在反而成了陛下的大患，圣祖仙去之前当真不知吗？可圣祖对别人就下得去手，对自家人就下不去手，看起来是对自家饶仁慈，实际不知留下多少祸患，往前数上几个前朝，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老头这会儿才隐隐露出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还有那太后，在圣祖最后仙去之前，就有文臣写了奏折，让太后在圣祖仙去之时，即刻就去陪葬，最不济打入冷宫，一辈子不得出宫。可是圣祖害怕陛下掌握不住权力，还是留着太后，就是怕陛下一旦出了意外，那代王在太后的扶持下就可以保住李家皇族，可是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老臣每每到此处，就会心疼不已。”
皇帝听着自家老师的话，也是眉头频皱。
“老师，学生现今当如何？”
老头看了看皇帝道。
“陛下，信之用之，不信其，逐之偏，免之净，最后才是杀之绝。”
“就是不知这信之用之陛下如何把控了？陛下若是信大用，则是遗祸无穷，若是大信用，则是固步自封，若是大信大用，才是问道于心。”
“陛下，人心最是难测，陛下只要记住三点，一是私心永不可绝，二是善心因人而异，三是恶心用之必尽。”
皇帝听完以后，真的开始用心思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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