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云乔连忙解释道；“是去看望我我亲叔一家。”
“你还有个亲叔在东北？”杨连长很是意外：“你家不是沪城的吗？”
“是沪城的，不过我叔一家在东北。”云乔道：“就在隔壁的52农场。”
虽然云乔避重就轻，但杨连长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被下放来的？”
云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她本以为杨连长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没想到他只是平淡的点零头，就：“行，我知道了。给你批假。”
云乔愣住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连长，您不介意吗？”
“介意啥，北大荒的右派分子多的是，就咱们虎林农垦局的副局长，前几年也是从首都被下放来的右派呢。”
杨连长大喇喇的：“都是来为建设北大荒做贡献的，不分这派那派的。咱们兵团不搞成分歧视。”
北大荒这边的革命氛围不浓，思想也宽松，云乔一早就感觉到了。
具体表现是，在沪城随处可见的红将红袖章们，在这里基本上很难看到。公社里可能还有那么一撮年轻混混扯着大旗打闹，但是在农场这边，基本上是绝迹的，云乔从没听过哪个团哪个连的，不搞生产反而搞思想斗争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农场这边的人会对右派分子也一视同仁。
云乔鼻子一酸，由衷的弯腰向杨连长鞠躬：“连长，谢谢您。”
“不必谢我，你这是正当的请假理由，换成别的人我也会批的。”杨连长摆摆手，问道：“叶云乔，你叔叔一家现在52农场的什么地方？我对附近这一块的村子摸得挺熟， 你来听听，不定我知道。”
云乔回答道：“是个叫三合营的村子，您知道吗？”
“原来是三合营，我知道。”杨连长道：“三合营离咱们五连不远，我还认识三合营的村长呢。对了，你知道去三合营的路怎么走吗？”
“知道。”云乔点头：“我已经打听过了，三合营就在南湖那座山的后面，翻过山，再过两个村子就是了。”
杨连长脸色一变：“不是，这个路线，你是找谁打听的？”
“是常胜。”云乔见杨连长脸色不对，连忙问道：“连长，怎么了？这个路线不对吗？”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错的离谱！”杨连长：“这子，也太不靠谱了。你也是，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就现在这个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气，大雪都要封山了，你要是真照着这个路线爬雪山，搞不好要冻死在半路上。”
“还有豺狼虎豹的问题。大冷的，这些野生动物都缺吃少食的，万一运气差在路上碰见一个，那你就是纯纯去给它们送材！”
云乔囧了一下：“连长，我不知道。”
是她缺乏常识了。
主要是她以前没经历过，沪城的冬不太冷，再加上也没啥深山老林的，野生动物全被关在了动物园，她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现在知道也不晚。”杨连长板着脸道：“翻山的路线是春秋和夏的时候，抄近道用的。冬不能这么干，不安全，必须得走大路。知道吗？”
云乔虚心受教：“知道了。”
紧接着杨连长就给云乔了去三合营的正确路线，走大路，绕开了南湖的那座山。
想了想，杨连长还是不放心，便：“算了，你还是别一个人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没法跟团部知青办的交代。这样，明一早，我找个人送你去三合营。”
云乔连忙摆手：“这怎么能行！哪能因为我自己的一点私事就麻烦连里。”
“快过年了，大伙儿都不用上工了，找个人送你一趟不费什么事。”杨连长不容置喙的决定了：“再了马是吃草料的，也不耗费汽油，送你一趟，都不算什么损耗的。安全最重要！”
秦桂芬听到这儿，也：“云乔，你连长得对，女孩子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还是让人送你一趟吧。”
两人都这么，云乔就没再推辞，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连长。”
“谢不谢的无所谓。但你得记住，假我给你批两，只允许你在外头住一夜，第二的傍晚之前必须准时回来，知道吗？”杨连长正色道。
云乔立刻做出保证：“连长您放心，我肯定会准时回来了。”
杨连长‘嗯’了一声，叮嘱：“回来的时候让你叔送，别一个人回。”
“我知道。”
第二一早，杨连长派林涛来送云乔。
因为林涛是连队运输队的，现在运输队没活，闲着没事正好能送云乔去三合营。
他会骑马，赶车也赶得好。再加上云乔和郑文静关系好，为了跟郑文静身边的朋友打好关系，他也乐意接下这个送饶活。
云乔特意穿上了婶婶李白秋给她做的那件新棉袄，带了个包袱，里面装了些她提前准备好的东西。
过年的几难得不用上工，郑文静就没起，缩在被窝里跟云乔再见。
云乔从宿舍屋里出来，林涛见只有云乔自己，郑文静没出来送她，眼神明显的有些失望。
云乔自然是看出来了，但也不好什么，假装看不出他的意思，笑着道：“林同志，今麻烦你了。”
林涛收回看向屋里的视线，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正好闲着没事嘛。”
“叶同志，快上车。”
“好。”云乔爬上马车。
“坐稳了啊。”
完，林涛一甩鞭子，‘驾’的一声，马车缓缓的开始往前走。
出了连队，外面一片洁白的冰雪地。
赶路无聊，林涛主动跟云乔搭话：“叶同志，你上三合营干啥去？”
云乔：“走亲戚。杨连长没跟你吗？”
“没樱”林涛摇头：“真没想到，你还有亲戚在咱们农场附近，太幸运了。我还以为咱们来下乡的知青，都在这边无依无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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