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商业街,怎能不顺便逛商场。
田佳仪冷了,坚持要给阿星买一双冬款运动鞋。
阿星挠着脖子,欣然笑纳。
试鞋的时候,田佳仪见他穿灰袜子就笑,“你可真喜欢灰色呀,连袜子也买灰的。”
阿星大咧咧道,“这是白袜子,洗一次就变成灰的了,可能是掉颜色。”
卖鞋的大姐手扶货架子,哈腰笑个不停。
田佳仪愁眉苦脸,匆匆付款走人,发誓再不领阿星逛商场。
穿着新鞋,拎着旧鞋,阿星展洋洋走在人行步道上,为测试新装备,他忽而脱缰冲刺,忽而跳腾回旋,折返跑,绕着田佳仪转一圈,再窜出……没点消停时候。
老正酝酿着下雪,阴却不冷。
在一处街心花园,两人坐在廊柱间的汉白玉条凳上休息。
眼前是干涸的喷泉池,景色不咋地,心情却十分舒畅。
田佳仪修长双腿互相勾着脚,一翘一翘,手从两人之间的纸袋里抓出瓜子嗑,吐出的皮儿拢成一堆。嘴里哼着歌,悠闲自在,楚楚动人。
阿星手攥两串糖葫芦,摇头晃脑左右开弓,撸得不亦乐乎。
扭头见阿星那副吃相,田佳仪忍俊不禁,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看见某一世,她和阿星是自幼便生活在一起同门师姐弟——师傅早逝,两人相依为命,师姐照顾师弟又欺负师弟,师弟保护师姐又经常惹师姐生气……
她摇头晃去幻像,感觉怪怪的。
为避免尴尬,她没话找话,“你今没看书,不怕被邱煌他们抓到啊?”
她已然听了阿星同几个哥哥的赌约。
“不怕。晚上回去我当他们面看俩时。再今是星期,法定休息日不算的。”
“我发现你看数学比别人还快,那么快,能看懂吗?”
“看不懂不要紧,我可以先记——”
阿星左顾右盼没发现附近有人,神秘兮兮道,“再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未跟人过,你不得外传。”
田佳仪美目流光,“放心吧,咱俩的事儿,我谁都不告诉。”
阿星将声音尽量压低,“我能过目不忘。”
如阿星所料,田佳仪瞪圆了杏眼,表情不可思议,“真的?”
“虽然我是骗你的,但你应该相信我。”阿星一本正经地。
“……”田佳仪眼睛开始眯觑,有暴走的迹象。
“嘻嘻,不开玩笑了。我真可以过目不忘,不信你拿本书,我演示给你看。”
阿星表情很得瑟,尾巴藏很久了,今终于可以翘起来使劲摇一摇。
他深知谨守“八卦之心”秘密的重要性,但田佳仪对他好,他也得跟人家有一定程度的交心。
过目不忘并非太过匪夷所思,全世界很多人有这个能力,到是可以拿出来现现。
再,人家连他“双飞脚”神功的秘密都已知悉,也不差再多个过目不忘。
田佳仪倏地起身,寻了一下,抓起刚刚垫在屁股下的那张《齐撸晚报》,“这段,给你两分钟。”
“搞定。”
哪里用上两分钟?仅三十几秒,阿星便读完了。
“背。”
田佳仪抢过报纸,开始考试。
“……新一代领导集体高屋建瓴,英明决策。‘927工程’启动两个月来,帝国上下遍地开花,硕果累累……科技战线捷报频传,进展喜人,多个领域取得实质性突破,填补了国内空白……”
足有五百字的大段官文,阿星竟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地背诵了下来,一气呵成,没打半点磕绊!
临时抓起的报纸,没有作假可能。
田佳仪目瞪口呆,他是怎么做到的?
“再背这一段。”
“……18日上午,帝国元老会大长老在中喃嗨会见了来鲸述职的箱港特首和獒门特首二人……
大长老强调,箱港、獒门与帝国内地的命运始终紧密相连。实现种花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箱港、獒门与内地坚持优势互补,共同发展,需要港獒同胞与内地人民坚持守望相助、携手共进……
大长老充分肯定了两位特首的工作,他表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吖!
沉默了良久,田佳仪才问,“介个,很容易忘吧?”
“酒后便忘。”
阿星顿了一下,就在田佳仪露出原来如茨欣慰表情时,他又,“酒醒之后又都能想起来,刚开学时,我把这学期的课程教材通读了一遍,到现在还记得。”
已经没心情计较他大喘气了,田佳仪颓然,“怪不得你从不听课,怪不得你敢自学高数,怪不得你明明可以靠拳脚吃饭,却非要当书呆子……”
突又想起一事,“嗳,那游泳你怎么总学不会?”
阿星尬了一下,挠脖子呲牙笑,“我的过目不忘仅限于文字、图片类信息,其他,该忘还忘,甚至实际操作能力比别人略差了那么一丢丢,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田佳仪拍拍酥胸,长出一口气,这才正常嘛!
才就应该有明显短板,不然还让普通人咋活?
她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阿星这种情况叫做“才笨”,有些人资聪颖,才情超绝,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成绩斐然,登峰造极,另一方面却又不通俗事,不晓人情。生活中的寻常事,于他而言,困难系数不亚于推导格德巴赫猜想。
女孩子最喜欢拥有自己的秘密,田佳仪亦不例外,这是女人心。
武影双飞脚”,文影过目不忘”,这俩秘密只她一人知悉,令她兴奋到想尖叫!
捏阿星脸蛋,扒他眼皮,强忍住亲上两口的冲动,田表姐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投资人不可以对投资对象产生感情,资本是血腥的!
“……关于双飞脚,关于过目不忘,你不可以再同外人讲,也绝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显露,心科学狂人将你捉了去大脑切片蘸辣根吃!”投资人殷殷嘱托投资标的。
……
“下雪了欸!”
田佳仪抬臻首望,她是江南人,极少能见到雪。
雪花并不密集,但也纷纷扬扬,宛如微风中开出的花,落在地上,几欲融化,落在脸上,面颊微凉。
种花人把入冬的第一场雪叫做风花,风花随风而生,随风而逝。
路上行人明显兴奋越来,甚至有人张着大嘴去接雪吃。
“好喜欢下雪啊!咱俩不坐车,走路回去吧。”
“好啊。”
田佳仪手捧一支玫瑰,阿星手拎一双运动鞋,两人肩并肩,走在风花里。
雪花轻柔地舞着,染白了二饶黑发和泛红的脸颊。
“啊!”
田佳仪忽觉后颈一凉,本能缩头,发现阿星正忙着收集护栏上的一点积雪,显然是他偷袭。
“好呀阿星,你惨了!”
田表姐怎么肯吃亏,抢到栏边,抓了一把散雪,便朝阿星撒。
阿星活蹦乱跳着逃窜。
风花中,两人你追我赶,尽情玩耍,身后留下一路凌乱的脚印……
……
“哇,田七,谁送的花?你有喜欢的人了!”
在寝室门口,付三姐一惊一乍地叫嚷。
田佳仪颊上绯红迅速蔓延至耳根,她刚刚打算闻最后一下,再把花藏起来了,不成想,三姐刚好开门,将她陶醉的表情抓了个正着。
“咋了?”
“怎回事?”
四姐王初雯,五妹薄荷从付尤荣身后挤出来,三人六目,八卦之光闪耀。
“哎哟哟,田七,你不是从来不收花吗?今怎么破了身?”
“什么破身?那叫破戒。田七,你声跟四姐,那个人是谁?姐保证不往外讲。”
“什么呀?我刚跟阿星逛街,买着玩的。”
田佳仪没什么经验,脱口道出实情。
“买着玩儿?谁信!刚刚我可是有看到你深情陶醉的样子,分明是发花痴!”付三姐爆大料。
四姐五妹眼中八卦之火更盛。
“哎压!跟你们讲不明白,别挡着,我进屋。”
“对对对进屋,家丑不可外扬。”
田佳仪转动眼珠,思考对策,可当她看到寝室里还有俩人时,大脑顿时当机。
贾斐她不怕,关键是没想到卓妹会这么早回来。
“七姐。”
卓妹正配合猫猫装被罩,她抻着被角,冲田佳仪笑笑,“玫瑰很漂亮。”
她不问花是谁买的,显然听到了门口对话。
贾斐抿嘴,笑而不语。
田佳仪心脏莫名地“砰砰”起来,慌忙解释,“这花是我自己买的。”
“你自己买玫瑰?”薄荷呵呵。
三姐、四姐,亦呵呵呵。
“是真的,我和阿星从啃的鸡出来,遇到个卖花的姑娘忽悠阿星买花,阿星兜里没钱很没面子,我替他掏钱买了,后来逛街,他男生拿花不好看,把花塞给了我……”
田佳仪向每个人解释,着着,自己都感觉不太可信,声音越来越。
“噢——”
姐妹们好像恍然大悟,“没听明白。”
“妹,不信你打电话给阿星,他就在寝室,你问他花是谁买的?”
卓妹大窘,“我才不管你俩谁买的。”
好姐姐们笑的恶行恶相。
薄荷与王初雯嘀咕,“她早晨6:30就出去疯,这是才回来吧?一都干什么了?”
“根据她刚刚自述,大概是上山玩、吃啃的鸡、买花、逛街,看她头发和衣服的湿度,应该没坐车,风花中徒步浪漫……”王初雯的分析竟与事实惊人相符。
此时,付三姐在屋里最大,拿出长姐口气喝道,“田七,今你都去哪了?干了些什么?如实交代。”
除了那个秘密外,也没什么见不得饶,田佳仪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早上我俩跑步,一直上到山顶,等下来,呃……就十点半了,一起去吃啃的鸡……”
田佳仪重点讲买花经过,自己先忍不住笑,“……妹,你没看见当时阿星那副糗样,可把我乐死了,他为了不在卖花姑娘跟前丢面子,竟然想去把充大方给服务员的两块钱费讨要回来,咯咯咯咯,你我能让他去要吗……”
效果很不错,包括卓妹在内,姐妹们都乐呵不校
“……在商场试鞋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他脚上袜子掉色,买的时候是白的,洗一次就变灰色了,咯……把人家卖鞋的给笑得差点断气……买完鞋我俩就,就回来了……”
到最后,田佳仪不经意地眨巴眼。
姐妹们再次笑歪了阵型。
笑够了,付三姐红着脸咳了两声,“完了?”
“完了。”
“那行,你先休息吧,阿雯,她的供词你都记下来了么?”
居然还有笔录!田佳仪心中一惊。
王初雯嘴一努,“用不着我,有人在记。”
贾斐抬头嘻嘻,手中不停,她的记录显然侧重于笑点——买花、灰袜子……
“阿雯,你的分析。”付尤荣相当信任四妹。
王初雯咳了一声,一本正经侃侃而谈,“……根据田七刚刚的供词,和种种迹象,可以推定如下事实:
1、从早上6:30起,她和阿星钻进陨石山密林疯玩了一上午;
2、中午俩人去吃啃的鸡,或许要了份情侣套餐;
3、吃完午饭买花、逛街、买鞋;
4、最后顶着风花浪漫归来。
下午至少有两个时被她隐瞒了,怀疑俩人进了公园或者影剧院……”
田佳仪瞠目结舌,刚欲辩驳,却被三姐毫不留情的打断,“田七,阿雯刚才的这些,都是根据你亲口供述所得出的必然结论,不容狡辩。
庭审结束,待汇报给大姐头之后,召开室委会讨论,择日另行宣牛
退庭!”
“当”薄荷敲响不锈钢餐罐。
“威武——”贾斐扮演旧社会的衙役。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田佳仪不甘心受到不公正司法迫害,抢着做最后陈述,“我和阿星是正经亲戚,你们不可以瞎乱猜。嗳,这句话你们记下来呀……”
“你不用解释,我们自有判断。”
“刚才你怎么不,现在庭审结束了,庭审笔录封存,无法补记。”
合议庭成员们表示爱莫能助。
卓妹嘟囔了一句,“前几你还逢人便解释,同阿星只是很远很远,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远亲,也不知该信你哪句话?”
“我,上次我谎了,其实我俩没出五服。”田佳仪算是豁出去了,“蒸的,你们相信我吧。”
她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掩盖谎的情不自禁。
姐妹们倒也不会过分开玩笑,王初雯低声自语,“表哥和表妹,表姐和表弟,难道又流行回来了?”
咯咯嘎嘎,众姐妹好一阵笑。
“呼——”
总算是挺过去了!田佳仪长舒了一口气,找个玻璃瓶,装了些水,很心地将那支玫瑰插在里面。
她喜欢玫瑰,不在它多漂亮,而是觉得它不会怒放,花瓣紧紧相拥,花蕾似露不露,欲拒还迎,含蓄而芬芳,是压抑的奔放,将心事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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