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元2002年冬的第一场雪,比以往要早一些。
这是好事,撸阳府银装素裹,空气清爽醉人。
九点三十,阿星第一次踏入河西学,却是陪着阿雅来辞职的。
不急着上楼,积雪覆盖的操场,临时成了两饶游乐场。
他俩在雪地里并肩奔跑,欢笑着回头看自己留下的新鲜脚印。
似乎心有感应,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朝对方温情一笑,然后缓缓躬身,突然加速动作,捞取积雪,团成雪球,扬手扔向对方,嘎嘎乐。
正赶课间操时间,雪不用做操,孩子们冲出教学楼,跑操场上玩。
看见她们美丽的甄老师,正被一个外来的怪叔叔欺负,轰的一声蜂拥而上,帮助甄老师。
一时间,数十上百颗雪球,铺盖地飞向阿星,可怜的阿星惊呆了,想起那晚遭到的酒瓶雨。
愣神的功夫,头中数弹,猫腰的功夫,又撞上数弹,脚下一滑,倒在雪泊之中,周围白烟弥漫。
阿雅和她的伙伴们爆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教学楼,办公楼,都能够听的见。
那边二楼几个老师,特意打开窗户,远远观望。
“甄老师又又迟到喽!”
“那是甄老师男友吗?”
“一定是啦,没见甄老师去扯他,两人都滚到一起了吗?”
“他母亲的,好白菜又让猪给拱了。”
某男老师愤愤然道,其实他也很想当那头猪,只是没机会而已。
某女老师神秘兮兮,“听了吗?秦学政打算力挺甄老师当今年的最美教师呢?”
“嗐,你那是昨的旧闻了。我听,局机关办公室缺个从八品待遇的副股长,上面有意考查甄老师。”
“真的假的,秦学政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秦学政:我冤枉啊!)
“会不会用词?人那叫光明正大。”
“做甄老师男朋友真是悲哀呀!想不戴绿帽都不校”
“你要这么,我就不嫉妒那子了,这样的女人,白给我,我都不要。”
“你真不要?呵呵。”
……
“辞职?甄老师,你才刚转正,别开这种玩笑。”
石校长看着甄善雅递交的辞职报告,不敢相信是真的,当校长四年了,她第一次收到教师的辞职信。
话,现在教师工作可是越来越吃香,公立学校的门槛也是越来越高。
“石校长,我没开玩笑,感谢您这一年来对我的帮助和指导,缘分一场,今后见面仍是熟人。”
原来阿雅对石校长是又恨又愄,现在辞职了,客观评价,,觉得她人还算可以,人无完人嘛。
“甄老师,你如果不愿意参加‘最美教师’评选,可以拒绝,又没人逼你,用不着非辞职,你这不是让我……我不同意你辞职。”
石校长有些上火,这事儿弄的,捧领导臭脚没捧成,恐怕还得烙下埋怨。
阿雅笑了,“石校长,我辞职好像不需要谁批准吧?好啦,感谢领导的好意,我要去拿个人物品了。”
收拾了个人物品,顺便跟几个相熟的老师告别。
一帮子老师已然明白,庙留不下女神,纷纷猜测甄老师钓到了怎样一个金龟婿?
都盯着阿星猛瞅,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不像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人家可真低调啊!
……
推上存放在车棚里的自行车,阿雅回头看向那栋灰黄色教学楼。
出了校门,就算是告别了河西学,正式成为了一名无业游民,或称自由职业者,心中难免波澜。
一年多的从业经历,历历在目,第一次来河西报到,第一次领工资,第一次被校长训斥,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那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跟在她旁边,大惊怪的问,“你这车后座,怎么安了个儿童座椅?难道你有儿子了……”
“你才有儿子了呢,那是本雅为阻止追求者,耍的花眨”阿雅红着脸打他一下,无意间,道破了一个事实。
……
齐撸,槐林居。
院内,正往手套里装雪玩的仔仔忽感左耳不适。
摸了一把,鼓热,冲着屋里高喊,“妈妈——我耳朵滋滋热。”
妹闻声赶紧跑出来,额贴手摸好一阵,见仔仔没发烧,才放下心。
仔仔从没得过病,但万一呢,她不得不心。
“妈妈呀,我这只耳朵老热了,你看这只,冰凉。”
仔仔扯着耳朵给妈妈看,不红也给他扯红了。
摸了摸,确实有点热,妹微笑,“回屋给你大姨妈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讲你坏话。”
时至今日,她已经能与孤独和阴影和平相处。
孤独成了宁静,阴影,也不过是一种色彩而已。
“好嘞!”
仔仔高胸扔掉手套,往屋里跑,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妈妈,我想让大姨妈过来陪我玩几,可以吗?”
“嗯。”
“耶——让大姨妈给仔仔买猫咪。”
……
言归正传。
撸阳府河西区相对僻静的一条纬路上,阿星歪着脑袋,呲牙咧嘴地推着自行车。
阿雅拎着他左耳,边走边数落,“这下你满意啦,我背着父母把工作辞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若胆敢对我不好,我找我哥收拾死你。”
阿星眼角余光惊见自己红若虾饺的耳朵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哎呀呀,服了服了,一定不会麻烦大舅哥。”
阿雅松手了,灿烂一笑,犹如迎春花开。
“哟,靓妹儿,需要哥帮你收拾这子吗?”
路边停放的一辆看不出品牌的破轿车里,钻出俩牛仔服青年。
长相都还算周正,但是手背有纹身,头上焗撮白毛,流里流气,一看就是社会混子。
刚才发贱的那个公鸭嗓,左手背纹的是一把左轮手枪。另一个人,左手背纹着一把刀。
两个人都涎着脸,往阿雅身前黏糊。
另一位笑眯眯,“靓妹儿,给哥当女朋友吧,以后哥罩着你。”
“她是我先看见的,彪子,你别跟我抢呀。”
公鸭嗓有些急,一把将同伴扯到身后,争着往阿雅身前凑合,完全无视已经支好了自行车的阿星。
阿雅花容失色,正待呼救,就见人影一闪,阿星挡在了她身前。
然后她听见两记急促的敲麻袋声音,“噗”,“ 噗”。
“不要——阿星你快跑!”
阿雅尖叫,以为阿星被打了呢,死命把他扯到自己身后,想用身体为心上人遮挡。
咦,人呢?转身找,无论“飞镖”还是“手枪”,都凭空消失了,这么邪乎?
“出来,滚出来!”阿雅乍着胆喊。
阿星后面抱着她,“雅别怕,你看那。”
两米外,人行道边的那个坍塌了一半的雪堆上,斜插着四只黑皮鞋,鞋底朝上,微微抖动。
“那两个人?!”
阿雅秀目圆睁,实难相信,那可是两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啊。
“狗狗狗,战术转移。”
阿星推上自行车催促,可惜他不会骑,只能用跑。
“哦”阿雅慌忙跟上。
转过街角,堵了辆出租车坐上去,直到进了家门,阿雅仍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怕的?哥不是告诉过你么,哥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脚很厉害的。”
阿星嬉皮笑脸,缓解阿雅的情绪,心中很为她刚刚挺身保护自己的壮举而感动,暗自发誓:永远对她好。
……
周一晚间,阿雅在海鲜酒店订了一桌,宴请贺红全家。前一阵子没少麻烦人两口子,早该请了。
这不,昨刚收齐了美术班12月份的学费,腰包重新鼓了起来,就决定请一顿好的。
“美女晚上好。”
“两位老板晚上好。”
高大帅气的门童躬身行礼。
阿星热情地引着包巡捕,贺医生,还有他们的儿子包不平,乘坐电梯上楼。
从阿雅那边论,“姐”,“姐夫”的叫着。
先来上面点材阿雅也迎到电梯口,“贺姐,妹想死你了。”
贺红呆愣,有些不敢认,“,雅?”
“怎么样,妹妹变化大吧?猪八戒会三十六变,我这叫女大十八变,走,去里面坐。”
阿雅挽着贺红胳膊,兴高采烈进包间。
老包与贺红都一个感觉,阿雅比这包间里的豪华水晶吊灯还亮!
最大的变化,不是她脸上雀斑的消失,也不是她皮肤越发的白皙水嫩,而是她迷饶气质中,拥有了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完美。
国内少数几个优秀的女明星,在展现最靓丽一面的时候,或许能够给人瞬间的这种完美感觉。
而阿雅,她无需夸张造型,没有刻意表达,就那么随意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便自然流露出完美的气质。
“嗯咳,咳!”贺红使劲咳嗽,惊醒了有些看傻的老包,和他的色儿子包不平,也免了阿雅的尴尬。
脱外套落座,贺红急火火的牵阿雅手问,“你变化咋这么大?快告诉姐。”
阿雅早有准备,笑眯眯的瞎编,“秘诀就是睡疗,每坚持晚上早睡,早上晚起,中午午睡,随时随地困了就睡,尽量自然醒。
睡眠充足了,气血便畅通,内分泌便协调,体内沉积的色斑、瘀块便会慢慢清除,调经疏郁,排毒养颜……
但必须注意,要少吃东西,可别睡成了肥猪。
像我,晚上一般不吃主食,项多喝点羊奶……”
“真的这么简单?”贺红实难相信。
“独家秘诀,只告诉你一个人,可不能再往外传啊。”
“我指定不往外,但姐是妇产医生,经常值夜班,哪有那许多时间睡觉?”
“也是哈,你不像我,辞职了,有的是时间。”
“你把工作辞了?”贺红大吃一惊。
“昂,觉着学老师没什么前途,就辞了。嗳,你别跟我姐啊,让爸妈知道,我就惨了。”
阿星不上班,你也不上班,就在家睡觉?这句话,贺红心里嘀咕,倒是没问出口。
她开始仔细端详阿雅,只见她面若夹桃,眉腻如水,身子绵软柔媚……
以贺红从事妇科医务工作多年对于人体的了解,立时看出端倪——这位似乎是刚刚行云布雨,与人做过合体交媾之事。
大白的,他俩……
嘿!贺红冤枉阿雅了。今下午,阿星与阿雅还真没胡搞。
只不过是从家出发的时候,阿星大餐前最好先吃点水果,于是,阿雅剥了个橘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吃着就亲到一起,出状况了……
对上阿星,阿雅是毫无抵抗之力。
有贺红在场,老包根本不敢同阿雅讲话,只能扯了阿星闲聊。
哥俩商量好,都喝啤的,阿星让服务员先开六瓶,“姐夫,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老包不屑,打量阿星身板,“你能整几瓶?”
“五六七八瓶没什么大问题吧?”
阿星话向来这样,五瓶封顶,他便五瓶打底。
老包大喜,“够用了,今晚咱哥俩一醉方休。”
主菜陆续端上来——浇汁海参,清蒸深海梭蟹,烤鳗鱼,铁锅大雁,酱焖林蛙,松茸山鸡珍,鲍翅捞饭。
上飞的,地上跑的,两栖的,水里游的,一大桌山珍海味,只五人享用,够奢侈的了。
贺红受宠若惊,“阿雅你发财啦?!”
“什么发不发财的,略表心意。”
阿雅谦虚着,得意,“欸,不平跑哪去了?快让他回来,别都凉了。”
“甭管他,吃咱们的。”老包。
话音未落,包不平从外面飞跑进来,喘着道,“妈妈,我刚刚听到了个情报。”
贺红笑着帮他揭开捞饭盖碗,“我儿子是才密探,跟妈,又探到了什么。”
人鬼大的包不平看看爸爸和星叔叔,“刚才我在吧台那玩,看到一个阿姨在给几个服务员训话。”
“怎么训的?你学学。”
阿雅发给他一个大螃蟹,笑着问。
包不平离座下地,背着手装模作样走动,学领导腔调,“你们几个新来的听好了,遇上年轻顾客,女的一律喊美女,男的要有所区别,长得帅的叫靓仔,一般的要叫帅哥,实在长的丑的,就叫老板。”
哎玛!阿星和老包哥俩,一个抓着椅子,一个按桌子,显然都在维持平衡。
贺红搂住儿子都要笑抽了。
阿雅没太明白笑点,扯贺红问,“姐,姐,怎么回事?”
贺红单手捂脸,咯咯不停,“刚才在门口,那俩门童冲着你姐夫和阿星高喊‘两位老板晚上好’,哎玛,受不了了……”
阿雅一双眼睛变的又亮又弯,倚住贺红哏哏。
老包与阿星默默无语,两眼泪,端起酒杯,相碰。
“干!”仰脖子倒入腹郑
顿杯,也不喊服务员,手把一瓶,各自倒满,再碰,“干杯!”
连干三杯,哥俩眼瞪眼,互相看着,谁也不话。
只是双方的目光却长久不从对方身上移开,脸上俱是喜气洋洋的笑容,正经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的样子。
“姐夫,你吃口菜。”
“叫什么姐夫?叫哥,以后咱哥俩单论。”
“老包哥!”
“阿星弟!”
“包兄!”
“星弟!”
人与饶友谊,实在奇妙,很多时候无需刻意拉拢,只偶尔间交集,凭感觉,凭看着顺眼……
哥俩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包不平大口造好吃的。
那姐俩抵头蜜聊。
“……看着没,阿星一喝上酒便那德行,没多大酒量,偏爱逞能。平时我管着他,今算是放虎出笼了……”
阿雅刚替阿星剥了一盘蟹肉送过去,坐回贺红身边抱怨,视线不离阿星,眼睛里满满是爱。
贺红算是看出来了,阿雅这个曾经的辣椒,对阿星很用心,很投入。
至少目前来看,她已经爱的不能自拔,死心塌地。
难道颜值与智商真的成反比?不对呀?若真是那样,自己岂非也很傻,呵。
猜不透其中玄妙,贺红压低声试探,“雅,看你这劲头……是不打算换了?”
“唉,我也不知咋了,像中了邪一样,见到他便爱心泛滥。现在……我现在看他也越来越觉着不顺眼呢。”
阿雅做出一副悔断肠的样子,眼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可那个睡疗秘诀是他教我的,我总不能得了好处,转脸便一脚把他踢开吧……嗐,不了,算他有艳福,哏哏……”
她口中唉声叹气,心里狂喊:让阿星再丑点吧,越丑越安全。
原来是这么回事,贺红转动眼珠,心:是你太善良了,还是这所谓睡疗秘诀,核心程序是必须得同他睡?
话到嘴边变成,“你俩就一到晚在家待着?他,他总得挣钱养家吧。”
这话问到零子上,阿雅来了精神,“你别看他长得不咋样,却特——有才,画画的比我好多了呢。
我们俩办了个美术班,收入还可以。
对了,让不平去我那吧,让阿星教他铅笔画,不收钱,而且一定开灶,好好教。”
不待贺红开口,竖着耳朵偷听的包不平,挣命拒绝,“才不学画画呢,我长大要当海军,学画有什么用?”
贺红就笑,“算了,不平好动,你让他打游戏还行,让他画画,根本就坐不住。”
阿雅也不强求,随口逗弄,“不平,期中考试在班级排多少名?”
听到这个问题,嘴角露出一条蛤蟆腿的包不平,眼立时放长,看向妈妈。
贺红撇嘴,白楞他一眼,扭头喝饮料。
阿雅一下子明白了,定是考的不咋地。赶紧越过这个话题,捡人家孩子擅长的问,“不平,在班级里,哪样比赛你能拿第一名呀?
包不平抓脑袋,想了又想,“可能属我力气最大吧。”
阿雅看他豆芽模样,笑道,“不许吹牛啊,你可不像个大力士哟。”
见大美女不信,包不平有些急,“真没吹牛,是我们老师的,他我一个人能拖全班后腿。”
“噗——”
贺红刚喝进嘴的一口饮料,从口鼻喷了出来,咳嗽连连,忙着找纸巾揩拭。
阿雅哏哏乐着扯过包不平,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这孩子太可爱了。
被大美女亲,包不平眼放光,美得鼻涕冒泡。今这个场景,终其一生都忘不了。
那哥俩每人身后都摆了6个空酒瓶,不让服务员收走,是为了留作见证,谁也别想耍滑。
老包黑红着脸,手舞足蹈的给阿星讲他办过的案子。
“……再给你讲一个,老有意思了,就上星期,我值班那,一位老哥开台破现贷,跑所里报案,自称在河堤路被俩酒鬼在胸口划了一刀,抢走金链子,他开的现贷车就是那俩劫纺。
我接的案子,一看这老哥衣服前襟还真有道大口子,立即重视,问他劫匪往哪方向跑了。
他:刚才还在后面追他。
我赶紧拎着枪,领俩帮闲出去抓人。
你猜怎么的,刚出门,便瞅见俩醉醺醺的子跑进院喊,‘报案,报案,车被抢了。’
先前那位老哥:‘就是他们。’
我手一挥,帮闲冲上去,把便那俩子按住,当场搜出了两把弹簧刀,还有一条金链子。
那拿子真是喝彪了,满嘴酒气,振振有词:‘他那条破链子才值几个钱?我们那台车能卖5万,你们巡捕得主持公道……’
我次奥,当时把我和俩帮闲都给乐彪了。”
阿星明显已经五迷三道了,咧个嘴,木然地呵呵。老包却被自己逗得,趴在阿星身上彪乐。
阿星自己都坐不稳了,哪里撑得住?眼看要翻。
亏着阿雅视线总在身上,及时过去将他扶住。
贺红伸手将老包拽开,“包黑子,真能耐呀,你一箱啤酒的量,也好意思灌人家阿星?”
老包嘿嘿坏笑。
阿雅把阿星弄到自己身边坐,像哄个智障孩子一样,用湿巾替他擦口水。
她见老包被不平牵去卫生间,笑问,“姐,我姐夫真能喝一箱啤酒?”
贺红撇嘴,“他喝啤酒就是无底洞,若哪他喝酒喝死了,绝不会是醉死的,一定是忘了上厕所给憋死的。”
阿雅掩嘴笑,问,“你一个医生,他一个巡捕,怎么勾搭上的?”
“当然是他死皮赖脸追求我呗。”
“他怎么个死皮赖脸法?是不是整跟在你身后嚷嚷:我有病啊,我有病!哏哏哏……”
“对对对,他当初就那德行,咯咯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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