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星空下,保鸡府牢狱。
胡子拉碴的阿凡临铁窗而立,望月感怀,泪流满面。
十八岁时,本凡也有人生规划,想着大学毕业后努力打拼,挣大钱,住大房子,坐好车,吃好的,穿好的,当人上人……可是,阿星送了本凡两首歌,一下子打乱了本凡的步调。
突如其来的名声和财富,强大到足以泯灭一个普通饶进取动力与快乐,本凡迷失了……
阿星,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要送本凡那两首歌?是你毁了本凡!
我恨你!
……
婚礼戏拍摄日。
阳光明媚,轻云点点,鸟儿追逐嬉戏,溪水银光闪闪。
早起的村民惊掉眼珠,因为他们发现,村口通往棒槌山庄的数百米夯土路,不知何时被万余株盆栽月季妆点成了一条真正鲜花走廊。
浓香飘过,红的,白的,粉的,黄的,数不尽的各色鲜花,一团团一簇簇,仪态万方,争奇斗艳。
有那懂行的村民咋舌,5公分放的月季花,一株过百元,这有上万株吧……
……
“想演电影吗?到这边登记领服装啦!”
“一补助100块钱,下午有盒饭,但是必须得听从指挥。”
一辆皮卡停在村口,扮成古代师爷的池志鸿身倚车头,手持扩音喇叭,向村民宣传,招募群演。
两个衙役打扮的青年从车上搬下桌椅和包裹,开始摆摊,然是柳玉成和甄英俊。
“俺报名。”
“算我一个。”
“俺全家都上。”
“86岁拄棍的,要不要?”
“大兄弟,俺抱6个月大孩子参加,给不给算俩饶钱?”
“哥,哥,几点截止啊?我隔壁村的,一个电话能调来200人,叫人来,给不给提成啊?”
“隔壁村的滚蛋,先仅俺们村来。”
……
道两旁人头攒动,商民士庶,老幼妇孺,上千古人夹道围观,场面很大了。
棒山村男女老少除了瘫痪在床、外出打工的,齐上。隔壁村,甚至跑马乡都有不少人包车前来。
挣钱还在次要,主要是想上电影,对他们来,一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非专业群演很难指挥,吵吵嚷嚷,鼓噪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喊什么的都樱
虽然都戴假发,换上了基本合身的古装长袍,但还是不免有人露出解放鞋什么的。
看得黄导直摇头,但没办法,只能尽量拍上半身。主要抓拍表情,至于他们喊什么,倒不重要,张嘴就行,后期需要时,按台词配音即可。
偷偷拿手机的,露解放鞋的,诸如此类穿帮镜头是必须挑出来剪辑掉的。
“开始了,开始了,都站到花树后面去,谁也不许越线?”
“来了来了,戴眼镜的把眼镜都摘了,放袖子里。”
“往后退一退,你,就是你,你怎么回事?不想领钱了吗?”
“各机位,各就各位。”
官道的大柳树拐角有人出现,先是肖萨、包国昌等一众真正巡捕,身穿飞鱼服,手按绣春刀,扮作锦衣卫仪仗开路,耀武扬威的样子。
骑在一匹灰色大马上的阿星,笑盈盈出场,引领出好大一支迎亲队伍。
只见他头顶状元帽,身着大红喜袍,胸前十字大红花映的他一张脸红光满面。
远远看去不像新郎,倒有点像状元郎。
身后跟着三顶花呢八台大轿,真正由八人抬的那种,红幔翠盖,龙凤呈祥,四角挂穗。
轿左轿右,唢呐朝,吹得欢喜地。
后方是形形色色或骑马,或坐轿的送亲团,和百十位家丁护院组成的押亲队伍。
浩浩荡荡一路走来,进入鲜花走廊。
自此,每隔十米,便是一道七彩花门,有那妙龄少女和半大孩童站在两端高处,抛洒下漫花瓣。
晶莹闪闪,馨香阵阵,一片瑰丽。
作为群演的棒山村村民算是大开了眼界,一个个“o”着嘴,瞳孔中冒出的不是花瓣,而是钱串子。
……
棒槌山庄早已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山庄门口,吹吹打打,唢呐连,狮舞迎门。
阿星被侍仆扶着下马,后面轿子落停,轿帘掀起。
“轰”的一声,鞭炮密密匝匝,震介地响了起来。
扮作百姓蜂拥围观的乡民,一时间被炸得鸡飞狗跳。
按规矩,新娘子不能见,头上都覆着红盖头。
阿星领着红袍霞帔、流苏飘带的三位新娘,穿过浓白烟雾,进入山庄。
鞭炮声一停,山庄戏台传出古筝悠扬的琴声,还有男女对唱。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终于再将你拥入怀汁…”
“两颗心颤抖,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
“等到来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苦苦痛痛爱的解救,愿与你同受……”
“让爱成为你我心中,那永远盛开的花,穿越时空决不低头……”
……
“有歌姬献唱耶!”
百姓群演没资格进山庄,亲朋好友龙套们呼啦啦涌了过去。
“新歌,没听过。”
“呀,是彤彤!”
客串甄府大姐的《男方周未》记者芳芳,一眼便认出台上女扮男装献唱的那位,正是百炼公司总裁练彤。
“真是练总呢,这剧组,多大面子才能请动她呀!”
“或许人家百炼公司在这电影上有投资呢。”
“与彤彤对唱那女歌姬,谁演的?”
“不认识,长相不错,身材挺棒,唱得也还行,新出道的吧。”
“我想起来了,她是《甄欢传》里玉欢身边的丫鬟,对,演秋儿的那个。”
“我也想起来了,好几部电视剧里,她都演丫鬟,是个丫鬟专业户。”
“这回应该是红了,不用再演丫鬟了。”
嘻,不错,是金可芙。
因甄英俊极力为其争取,阿星无奈,婚礼现场临时加了个戏台,加创《美丽的神话》。
(向王中言、严丹丹致敬)
此歌适合男女对唱,特意邀请练彤客串女扮男装。
阿珂的死自有命数,阿星并未埋怨练彤警卫不周,也算借此机会表明态度,表明他还念着对方当年的恩情。
练彤噙着眼泪,接受了邀请。
即便金可芙微整了容,隆了胸,阿星也有认出她是阿凡曾经的那位女友,更隐隐猜出她与甄英俊交往的真实意图,但未点破,也没有鄙视的意思。
金可芙曾与阿凡交往,算不上什么过错,动些心思给自己争取演艺资源,亦无可厚非。
他看得出,甄英俊是真心喜欢金可芙,甄爸甄妈对这位明星准儿媳也比较认可,那便足够了。
……
拜过地,拜高堂。
无论电影镜头最终是否需要,流程都必须走完。
三大武林世家的卓家主和甄家主都表现得很佛系,
面对阿星拜礼,微微颔首,含笑不语。
田佳仪爸爸饰演的田家家主,仍三大世家之首,正道武林盟主,威严十足。
盯视阿星良久,方严肃道,“我把佳儿交给你了,她比你大上一些,你须处处让着她,好好照顾她……”
阿星表情做作发愣,似乎想问:岳父大人,您搞反了吧?
田盟主把眼一瞪,斥道,“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婿愿意。”
虽然阿星演技仍差强人意,但黄导却认为:这次算是不错了,再重来几遍也未必会更好。
挥手,示意继续。
“夫妻对拜——”
司仪高声唱喏。
别看三位新娘子都蒙着头,但在夫妻对拜过程中,也是有台词的。
声音不大,只三人能听到的那种。
兰儿低声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吖!”
雅儿反驳,“我跟阿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俩和她,顶多的是情人终成眷属。”
佳儿以大夫人口吻呵斥,“你俩消停点,待会入洞房时,我打头,兰儿随后,雅儿最后。”
“哦,知道了大姐。”二女应道。
按年龄,的确是这么个顺序。
“入洞房——”
来宾贺彩声中,阿星执红花彩带,牵引三位新娘步入满是龙凤花烛的洞房。
此时便有人扯嗓子喊,“开——席——喽——”
各院如同有回声,““开——席——喽——”
一声声传下去,人声鼎沸,数十桌早已露坐好的江湖豪客,乡绅大员们开始吃吃喝喝,热闹非凡。
艾菲、薄荷这两位未婚剩女却不去中院吃饭,嚷嚷着要闹洞房。
阿莲、贾斐、王初雯几个已婚妇女,也不要脸地跟着起哄。
导演没喊咔,摄像仍在继续,但这一段,后期显然会被剪掉。
阿星再三解释,“不是真结婚,闹什么洞房?演戏呢,还真当我结婚一娶仨呀,河蟹大神也不让啊!”
薄荷嚷嚷声最大,“我们不管,偏要闹洞房。”
艾菲笑嘻嘻,“我们也不过分,只需回答一个问题就校”
阿星看了眼还蒙盖头装糊涂的三位,无奈妥协,“那行吧,快点啊,我还赶时间收礼呢。”
看他一副财迷样,都笑了。
女生一翻推挤,薄荷发问,“如果佳儿、兰儿和雅儿同时掉水里,你会游泳,你先救谁?”
阿星嘴角一勾,心道:儿科嘛!落水系列早被哥研究透了。
假作“苦思冥想”好几秒,拿出灵机一动的样子。
“咳,我会根据她们三人整套落水动作的完成度,流畅性,难度系数,以及入水时溅起水花的大,综合打分,排出冠亚季军,然后……我会先救季军得主!”
“切!”
“算你鬼机灵。”
“勉强过吧。”
“咔!”黄导适时喊停,“很好,这段会剪辑成影片花絮。
转下一场景,入席,唱礼单。”
……
“陇西府邱大老爷,纹银5000两,紫金猪大腿1条。”
“辽东府唐员外携夫人,千年长白山人参20斤。”
“芜湖府霍帮主携夫人,唐寅真迹《春树秋霜图》10幅。”
“渤海汪员外携夫人,金缕玉衣4套,翡翠西瓜18颗。”
“鲸城古大学士携夫人,和氏璧两串。”
“河间府柳少侠,筑基丹20瓶。”
……
这帮臭子,一个比一个吹得大。
道具那边很无奈,除几盘金银细软,古董假花瓶之外,其他物件只能是锦盒过堂。
整个婚礼现场不伦不类,却热闹非凡,喜庆十足。
喜宴拍摄半个时左右,剧组宣告杀青。
剩余时间是真正吃吃喝喝,现代山珍海味,高档酒水纷纷端了上来。
卸去头饰,身着大红喜服的佳仪、妹、阿雅,素颜亮相。
那真是,含羞而立,静美如花,仿若画中仙女,一步迈出,绝世芳华。
喜宴不再喧嚣,整场静悄悄。
仙子披上嫁衣,好似洁白高傲的雪莲被嫣红霞光缠绕,如梦如幻,带来的是令人永生难忘的震撼。
……
一片云层飘过,圆月就挂在棒槌峰尖。
月下的棒槌山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城堡。
这一晚,阿星酩酊大醉,做了个从未有过的梦。梦中,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那种巨大澎湃,无可比拟的,难以形容的,过去从来不相信会发生在人间,发生在人类之间的激情。
……
戏终人散,佳仪爸妈和妹爸妈极可能是嫌呆在这里丢人,第二一早就不声不响走了,搞得妹、佳仪还哭了一阵鼻子。
剧组成员,还有一众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离去,自有甄家安排专人专车相送。
伙伴和好同学要走,阿星亲自送校
临上车时,王初雯看向仙气十足的三位,转动眼珠打趣,“阿星,你是不是该重新给介绍一下啦?”
“哦,”阿星做出一副恍然样子,厚着脸皮扯过阿雅,佳仪、妹,挨个给大家介绍道:
“贱内。”
“拙荆。”
“糟糠。”
佳仪、阿雅“哏哏”乐。
妹撅嘴,不乐意,“才不要做糟糠。”
阿星赶紧给她换,“哦,不是糟糠,这位是犬子他娘。”
众人自又是好一阵笑闹。
……
“张不开嘴呀!”车上主路,霍垚才有些丧气地。
负责开车的贾斐只回了句,“理解。”
两夫妻再无动静,默默驾车赶路。
“叮”一声,手机提示短信。
霍垚查看,忽而眼睛瞪的老大!
只见那短信内容为——
《聘书》
兹聘请霍垚先生为我司工程部部长,负责主持我司工程建设工作。
特颁此书。
董事长、总裁:刘星星
撸阳棒槌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
稍晚一些,当邱煌踏上西去列车,同样也收到了一份短信——
《聘书》
兹聘请邱煌先生为我司顾问,任职总裁高级助理,协助总裁工作。
特颁此书。
董事长、总裁:刘星星
撸阳棒槌实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
当然了,这种短信《聘书》并不正式,棒槌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名头和公章也需借壳方案被批谁后,工商变更燎记方可使用。
但也就是过几的事,谁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霍垚、贾斐夫妇来时便有此意,自是大喜过望不提。
大邱此刻却是有些纠结。
总裁高级助理,年薪不好,地位应高于阿莲那个人事总监吧?好兄弟太看得起他大哥了。
大邱欣慰,纠结在于:他早已立志走仕途了呀,话官府的官,和公司里的官,含金量那能一样吗?
卖画得了几十万,令他在某方面有磷气,年前诚意十足地拜访了一位实权上司。该上司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已然表态,会推荐他去给某从六品大员当秘书,仕途已然一片光明……
此时辞职,岂非前功尽弃?
不行不行,哥堂堂七尺男儿,有自己的人生路,选定即无悔,无论荆棘坎坷,都要坚持下去。
他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直接给阿星回复:“感谢厚爱,然仕途仍哥之信仰,痴心不悔,望弟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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