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发现，自从年中观摩结束后，戴国成变化很大。变得有些狂妄，有些认不清自己。按理，他这个年龄已经过了狂的年纪，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心谨慎，沉稳低调。而他，反而较之前变本加厉，愈发把控不住。
一开始时，乔岩对戴国成还是很敬佩的，学识渊博，理论深厚，能力一般但能听得进意见。后来慢慢发现，他的生活充满了各种低趣味，之前高大上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男女之事，本是很私密的问题，摆到桌面上玩弄，显得很掉价，何况是堂堂市委书记。身份和欲望不相匹配。当然，再高级的人物都离不开原始欲望，如何高级的处理，那才是高级的手段。
乔岩从来没想过要依附戴国成，但云谷湾项目绕不开他，彼此相互成就的事。看到他卖力唱歌的样子，猛然想起潘志刚的话，该不该提醒一下他，又该怎么提醒呢。
旁边的莉莉突然双手抱住乔岩，胸腔紧紧地贴着撒娇道：“老板，怎么坐着不话呢，唱什么歌，我去给你点。”
乔岩有些厌恶地推开，客气地道：“我嗓子不舒服，谢谢。”
冯光辉看到这一幕，端着酒坐在旁边道：“乔书记，一直想找机会感谢您，可您不给我机会，项目的事，一切顺利，不会给您掉链子。您那部分，我给你留出来了。看什么时候方便，送到什么位置合适。”
乔岩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屏幕，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把项目干好，别给老板丢人就行了，我这边不用考虑，我不会要的。”
冯光辉不死心地道：“早就听乔老弟为人正直，果不其然。合作做生意嘛，懂得感恩才有长久的回报，何况这是老板的意思，您要是不收，他会不高心。”
乔岩这才回头看着他，见其一脸奸笑，沉默片刻道：“你给我多少？”
冯光辉见有门，伸出手比划了下道：“这个数。”
乔岩看了看道：“八十万？”
冯光辉笑了起来，道：“老弟，您也太看不起哥哥了，这不打发叫花子嘛，八百万。”
听到这个数，乔岩大为意外，这应该是他从政以来最大一笔了。给他就这么多，戴国成那边岂不是更多。
乔岩淡然一笑道：“冯总，心意我领了，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这笔钱以企业的名义捐给南大附中雄关分校，新校区开工建设了，资金缺口很大，我正发愁怎么弄钱呢。这样一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也给你公司带来了好名声。”
冯光辉惊诧，进而笑着道：“乔老弟真会开玩笑，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慈善家，不图名，只图利，搞慈善让那些大企业家去做吧，我这本买卖，经不起折腾。”
“老弟，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不看眼前看长远，未来你的路且长了，老板都了，你将来不会比他差，不定能超过他。哪个领导后面没有自己人，你把我当自己人，绝对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明明白白的。”
“和你实话，这个项目给你的比老板多，为的就是打牢基础。你们当官图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崇高理想吗，不就是赚钱嘛。咱们目标一致，我把事情处理好，保证不留任何隐患。你要是不要的话，就显得生分了。”
“要不这样吧，我在京城三环附近有套房子，户在另一个公司名下，你看过户给谁，或者不过户，你直接去住就校费用什么的都不用考虑，一切都安顿好。”
乔岩淡然一笑道：“冯总果然是大手笔，我暂时没有去京城的想法，也不需要。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就不要搞这些了。等将来需要的时候，我会和你开口，行吗？”
见乔岩话语松动，冯光辉端起啤酒塞到手里道：“这么，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没问题，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方便出面解决的，交给我，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来，敬你一杯。”
“你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乔岩，夏要和你唱歌，赶紧的。”
乔岩透过昏暗闪烁的灯光看着田夏，拿起话筒起身道：“唱什么，来呗……”
一直唱到凌晨一点多才算结束，乔岩拒绝了冯光辉的好意执意回了家。次日早晨在父母家吃过饭，返回了雄关县。
路上，乔岩一直打量着袁杰，几次想开口又咽了下去。不管他有没有背着自己乱来，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万一将来闯下大的祸，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袁杰，你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吧？”
听到乔岩突然关心，袁杰赶忙道：“书记，后半年已经上了幼儿园了。”
“哦，平时你媳妇接送？”
“嗯，主要是她，有时候我妈也去接。”
乔岩话锋一转，道：“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吗？”
袁杰心里咯噔一下，道：“暂时还没有，就想跟着您，别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就会开车。”
乔岩顿了顿道：“跟着我也不是长久之计。以前吧，不定还能混入体制内，现在这条路彻底堵死了，几乎不可能。你上有老下有，全指望着你养活了。”
“我对你的要求比较严格，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没办法，因为我也在裸泳，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淹死。咱们相识一场，我不会亏待你，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或者我来替你安排，你觉得呢。”
袁杰顿时慌乱，连忙道：“哥，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提出来，我一定改。我还是想跟着您。”
乔岩道：“别胡思乱想，你做得很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正因为此，才不能长时间待在我身边。这些年，正是奋斗的年纪，总不可能开一辈子车吧。”
“这样吧，想进国企的话，我来想办法。要想自己单干，我给你一笔启动资金，拿点项目一点点做，慢慢就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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