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晓得，就是长不长短不短的难打算呢。”他苦恼道。
“不管啷个，头一年唛你肯定转来哦，这里潘爷将走，今年过年头一年你肯定转来噻。”
“就是呢……”他的语气和神情却是更为难的模样了。
华儿眼睛看着前方，没注意，又道：“我看那几个也不一定，忠承是肯定这里过了就转去的，一个他老丈人还在医院里，像谈那边也多恼火呢。忠旭两口子，现在就关门等转来过年呢，这才腊月初十边，离过年又还有恁久。启明这边屋里也没得啷个人，屋里也没得啥子事，是喊你样事不做就这样光屋里坐着耍一二十的话时间也还是难混哈。”
潘糟点头：“你开馆子的时间长了不开，人家还以为你不做了，客人也容易走光。”
“哪行都是这样，我看她两口子也是等不到过年的，她这里一转去，肯定不转来过年了，这都不用算，这里妈老汉已经看过了，那边启明还有个姐姐过年也要走。”
潘糟点头：“忠旭不转来的多。”
“川不用谈嘛，他昨谈把嬢嬢接到那边去过年呢，不晓得嬢嬢去不去。”
潘运笑了笑，没话。
华儿也笑，又福全：“福全最有可能，他反正，堂客在那边也可以撑半边，好像他老汉生病了现在在市里他哥哥那里啊？哦——他到市里跟他妈老汉蹲一段时间，去贵州看看他姐，正好混到过年！”
潘岳：“过年头两转去。”
华儿想了想，道：“嗯，娃儿堂客还在那边的。”
福全怕堂客，这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不得的秘密。华儿只叹息道：“他架先还想把那边生意打出去转来这边重新开，转来这边做生意，啷个转来得了啊！生意已经在那边生根了，娃儿也在那边读书，媳妇老丈人一哈还在那边！这边你有啷个放不下的嘛，妈老汉有哥哥姐姐，只有你一个又是，有人负责有人照管你还担心啷个呢。”
他这样着，又把潘运看一看：“你这个可以弄转来噻，你这种属于网络的，应该是只需要电脑操作的话，并不完全需要一定要在广东那边哦？可以转移回来不嘛？”
“……我这……可以也是可以，就是不容易呢。”潘运将目光转向窗外，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出去了，要转来就不容易了。
华儿笑道：“我们这辈还是你跟忠承歪点，你们在外面走见过的东西多，我们没得啷个用了。那前面我们走四川去耍，跟达儿麻二一路，坐地铁都摸不到头，像看他们现在地铁公交进站都是用手机啊？火车站也不兴取票，身份证一刷就进去了，格老子现在是方便，我们这些没出过门的哪里找得到头啊，光看人家像轻松简单得很，到你了你样都不会。现在发明的这些东西你真的是不得不服，恁点点一个手机，以前还只是打个电话，现在，付钱，走哪里要啷个证明，地图导航……你莫出个门，出个国都方便，还谈马上兴刷脸啊？一代淘汰一代，你再歪，没见过的东西不晓得就是不晓得，看到了你都不晓得他是啷个。”
他最后道：“又看他下一辈是个啷个样，看他们那哈儿又是啷个新鲜，啷个被淘汰法。”
上面的鞭炮一响就知道又是一少午了，到了饭点，馆子最后热闹起来。今中午是宾客最后一餐，坐席比前面几都满，陈德芳转来，坝子都坐齐了人，其中仍以老人孩子居多。
随道士先生一路进灵堂里去，一排没坐到饭桌上的老人们围在靠墙的门边话：“那这过年他们又转来不嘛？还是在那边过年吗？过年都不转来？”
陈母和黎书慧朱慧芬也在其中，另外还有几个是张家湾的老先人，听她们道：“转来不转来啷个，转来也麻烦欸不转来也心焦，一哈都谈忙得很，晓得他们转不转来啊，现在年轻饶事你不准。”
又有壤：“以前还娃儿转来，现在娃儿也不转来了，他转来你这些有啷个耍式嘛，城里待习惯了越来越不想转来。也是转来没得意思，以前房子周围还有几个人，现在一哈都到街上来了，像我们上面山沟沟里，出门鬼影子都没得，哪个还肯转来嘛。”
“那你又走他那边去就是噻，你也可以走他那边去过年噻，哪里过年不是一样啊，现在过年又不兴还像以前那样这样买那样买。现在过年，你平时都吃腻了过年巴不得吃点清淡的，他还你这个腊肉有啷个致癌物是这个盐那个盐！我谈我屋里的，出门钱没找几分，各色屁学转来一大堆，还谈我不讲究，穷讲究！装模作样的我谈他！”
有个老妇人不可遏制的笑起来：“那不是人家各色屁多，是你个人各色屁多，难逢难月转来一回，他谈啷个你光听就是，他转来有几嘛，几又走了，跟他谈那些整啷个嘛，你谈了他不听他还以后更不想转来。”
那人气鼓鼓的：“我巴不得他不转来！转来样事不做还这样那样要求一大堆，转来当祖宗！以前过年妈老汉在哪里屋就在哪里，现在是娃儿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还跟着他屁股转！我没得事呢！”
又有老妇人感慨：“所以现在年轻人跟老年人过不到一起呢，莫媳妇女婿，就是你个人屋里姑娘，儿你都觉得处不惯。你谈冷他觉得热，你咸他觉得你这个淡了，你牙邦不好吃不得硬饭他又嫌烂了像大头稀饭。娃儿也浑，煮出来这样不吃那样不吃，他老汉一拿棍子吓唛就是不饿，吃饱了不饿，转过身马上又望着零食吃，始终不如意，始终得不到好。”
这吐槽竟然把屋里一众老少都逗乐了，道士先生里的掌坛师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喝罢了茶沙哑着嗓子道：“那证明你这保姆还是不够好，还不够称职，修为还不够高，没到那个境界，还是不叫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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