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意。
而封仙大会真正的意义也不在于燕如初想要救命，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为如今成为鬼修的弦乐某得正统册封，方可随意行走于事。
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燕如初也猜到或许封仙大会卷起一翻争斗，但这并不重要，这是他少有的任性，纵使谁来劝，也没有用。
墨渊听着这一翻话不禁道：“当真是……”
敢想敢做。
他的目光望着燕如初，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些许不同的东西，与当初在流云观时墨渊见到赵贞一般。
燕如初笑了笑，道：“我要做的事，若非意阻拦，便没有做不成的。”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的。
当初在那青山城时，若非那场揣弄意的大旱，燕如初也不至于会输，或许借着那渊川独特的地势，几年韵养之下，便能有以身撼世的实力。
陈长生刨了刨那火炉里的碳，道：“这次封仙大会，怕是要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燕如初顿了一下，起此事，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于是他开口问道：“先生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长生道：“若能明辨，那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若是被瞒过海，恶物当道，那必将会有一场劫难，此事，是祸福相依的。”
燕如初道：“先生一点即透，我早也想过或许会犯忌讳，临近这些日子，上京城内城外缕缕有怪事发生，我便大致猜到了这封仙大会并非纸面之事，或许对于修士妖怪而言，这封仙大会，尤为重要。”
陈长生道：“你可知道，若是册封错了，那其所造成的因果，也会落在你的身上。”
燕如初道：“遭难就遭难吧，燕某实乃凡人，又怎会全都看的清楚。”
这位寿元将尽的人皇如今已是孤军一注了。
或许这场封仙大会，也是他留给妹妹最后的礼物，亦是留给这个家国最后的福泽与劫难。
陈长生平静而道：“炉火旺了些，有些热。”
燕如初道：“我有些冷，先生便将就一下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他没打算收回任何话。
封仙大会，他一定要办。
御书房里安静了片刻，只有那炉火中碳木炸响的声音。
燕如初岔开话题，道：“陈先生此翻上京，便是为了封仙大会的事吗？”
陈长生摇了摇头，道：“只是凑巧，陈某此次，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燕如初有些不解。
陈长生看向他，道：“陈某需要你宣一道圣旨祭。”
燕如初微微一顿，道：“陈先生想宣的圣旨，定然不简单。”
陈长生抬起头看向他，道：“陈某欲成轮回之道，接引黄泉之水入地府阴司，人间虽有城隍庙宇，但却并不完善，黄泉之水在于庙宇，绕不开你这位人皇。”
“轮回？”
燕如初沉思了起来。
而那身后的墨渊的却是听后愣了一下。
‘先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陈长生点头道：“正是轮回，不过，此事也非同可，人皇之意祭而成，你便要遭受此因果。”
燕如初心中揣测，问道：“轮回完善，难道不该是一场造化吗？”
陈长生看向他，道：“轮回于，自然是一场因果，但陈某要的，却是轮回于我。”
燕如初听后一怔。
“先生这是要……”
对于这些仙道之事他了解的不多，但话语之间他却是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件大事。
这是要逆而行啊！
陈长生接着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这件事情，陈某还有其他的办法。”
燕如初回过神来，道：“先生的别的办法，比起燕某来做此事，如何？”
“要麻烦些许，要凶险些许。”陈长生道。
燕如初明白陈先生并不是为了行个方便才找上了他。
他也知晓，以陈先生的道行，也不至硬压着他做这件事情。
燕如初道：“燕某可否向陈先生提一个要求？”
“只要是陈某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大襄如今有盛世之势，但燕某却看的明白，北域西萧余孽作乱，南域遗留景人心不甘，我虽也是景人，但世人却都只当我是襄人上位，日后必有一乱，且朝堂官员尚且有异心蠢蠢欲动，若我去后，后人恐怕难保下太平。”
“所以，我想请先生保我大襄长盛，三百年足以。”
此言起，其实像是趁火打劫。
墨渊听后却是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没有发作，他想听先生是如何的。
陈长生看向他，道：“不算过分。”
燕如初道：“所以先生这是答应了？”
方才那一番话，他是站在自己身为国君的身份上的。
这是他应该考虑的，也是他应该提出的条件，因为他不是个人，而是一国之君。
陈长生听后却是顿了一下。
其实起来，三百年，总要比欠下人情容易的多。
燕如初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的透，那一番话，他也是不想让陈长生难做。
可这番心思，又怎能在陈长生面前藏的住呢。
也难怪这朝堂会在他的话语之下欣欣向荣。
陈长生舒了口气，道：“陈某答应了，另外，你也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燕如初听后笑了笑，道：“若是再提个要求，那便麻烦先生为弦乐指出一条明路吧。”
他也没有任何客气。
陈长生和煦一笑，道：“事一桩。”
燕如初看着面前的青衫先生，他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都逃不过这位先生的眼睛，就算到了如今，自己亦是不如人上之仙。
不过无碍，他此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良久过后，那御书房中传来一道声音。
“燕如初，替大襄黎明苍生，替弦乐，拜谢先生。”
燕如初没有跪，他如今是大襄的国君，肩负着的事山河下，是百姓，这是他该有的傲气。
陈长生看着他，想起当初初见之时，这位景时的皇子还有些稚嫩，如今却已不负国君之名。
不输那襄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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